“芳姐,我厂子这边工资还没发,你能通融几天吗?”
谭烟雨焦急地看着李彩芳,语气中带着央求。
“不行,房租必须立刻补上,三十块钱半分钱都不能少。”
李彩芳脸上的赘肉随着恼怒的吼声一起抖动,随即又摆出一副尖酸模样:“没钱的话,你长得这么标致,那就出去卖啊,几回就能把我的租金给补齐了。”
因为嫉妒谭烟雨的容貌,李彩芳总想借机贬低她,好让自己心里痛快些。
“我都说了,肯定会还的。眼下真没有,你先回去吧。”
谭烟雨听到她这么难听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准备把李彩芳推出门外,然后将门关上。
“哎哟,你居然敢动手?”
李彩芳见她要推自己,当下也毫不留情地伸手猛搡。她块头大力气足,这一下子差点把谭烟雨给撞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唐长安冲了进来,及时扶住了谭烟雨。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他轻轻托住谭烟雨,低声询问。谭烟雨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哟,咱们的长安兄弟回来了?正巧,我还打算好好教训一下你家这不知羞的女人呢!”
李彩芳看见唐长安,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她清楚这小子以前就是个混日子的主,平时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却从没替谭烟雨出过头。多次有人欺负谭烟雨,他也是一点声都不敢吭,所以李彩芳才敢嚣张地口不择言。
谭烟雨无奈地站在一旁。她确实习惯了唐长安只会对自己发脾气,从来不替自己说话,更别提帮忙。
啪!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脸上火辣辣地挨了结实的一巴掌,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一下是唐长安扇的,他面色冰冷,毫不手软。
“给我老婆道歉。”
他目光如刀,盯着李彩芳,一字一句地说。
被打得懵圈的李彩芳不由捂着脸,满眼惊异地瞅着唐长安。她还以为这人从不会替谭烟雨出头,怎料今天竟然动了真格?
“你……你还敢打我?”
李彩芳气得声音都在颤,手指指向唐长安:“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是谁?你打了我,肯定没好下场!”
她的弟弟李天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混混,靠做些杂七杂八的小生意攒下了一点钱,养着几个跟班,也算地头蛇。
“我让你道歉。”
唐长安没有半点退让,直接抓住她的衣领,语调愠怒:“现在若不跟我媳妇赔不是,信不信我把你揍成猪头?”
他此刻的神情凶狠得吓人,李彩芳头一次见到他这副架势,当场就被镇住了。
“对……对不起!”
李彩芳赶忙冲谭烟雨结结巴巴地认错:“烟雨妹子,我就是开玩笑,租金的事儿不着急,你……你有钱了再补给我也行。”
“没事。”
见她道歉,谭烟雨也不好继续计较,抬手示意行了。唐长安这才松开她的衣领,李彩芳见状立马拔腿开溜,一路小跑回家,“砰”地一下锁上了自个儿的门。
“行了,这种人就是不能惯。”
唐长安转过身对谭烟雨说道。
“问题是,本来我们就欠了她房租啊。你要真有这身打人的力气,倒不如出去找份活儿挣点钱。”
谭烟雨被他打人的一面弄得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她知道他刚才是帮自己,但若他从前就肯努力上进,早就不必让她面对这些房东的白眼。
唐长安听到这话,只能苦笑。毕竟过去那个不负责任的人并不是现在的他。
“你说得对,我会想法子赚钱来养家。”
他冲她的背影认真表态。谭烟雨听见他喊“老婆”,又说要养家糊口,脚步忽然一滞,却没转过身看他。
“我得回厂里继续干活。”
她本来就是临时回来取东西,却被李彩芳堵在门口要房租。如今拿了东西,连忙重新往工厂方向赶去。
目送谭烟雨出门,唐长安这才长长吁了口气,然后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细想后续的打算。
他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蕾姐那边要真狠起来,自己估计就得交出手脚当赔偿。
“卖月饼啊……”
唐长安嘟囔着,暂且只能依靠蕾姐给的那套机子。但厂房、原料和工人都还没着落。
此时是1991年,改革开放已有些年头,老百姓的日子总算改善不少。尤其南津附近是城乡结合部,许多人手里渐渐宽裕。每逢中秋,买月饼送礼变得常见,对月饼的需求也明显攀升。
他正琢磨着这些,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李易。
“长安哥,没事吧?刚才我瞅见你那边好像乱哄哄的。”
李易一进门就关切地问。
“没啥大碍。”
唐长安淡淡回应,随即把他让进屋里坐。等俩人落座,他看着李易问:“对了,咱们这儿的中储粮食局,你家能搭上线吗?”
“我不认识那头的人,可我爸跟他们有来往。毕竟每年村里交粮都得跑到粮食局嘛。”
李易如实回答,然后也有些好奇:“怎么,你问这个干啥?”
唐长安清楚李易老爹是雷鸣村的村长,跟粮食局那里或多或少有些熟络。
“我想做笔大买卖。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唐长安认真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邀约。
“当然想!我爸老念叨,让我多干点正事。”
李易一口应下来,正愁找不到门路呢。
“那就好。不过你要真打算跟我合伙,就得按我的思路来。”
唐长安言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