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念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如重锤砸在苗芳心上:“苗教授,我……查出了癌症。”
苗芳身形一晃,却瞬间稳住,眼中闪过痛惜。
最终苗芳缓缓伸出手,轻轻抚过陈心念的发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孩子,别怕,有我在。”
陈心念抬头,泪光闪烁,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她不想让老师有了希望再失望!
陈心念:“苗教授,是脑癌……而且是晚期,怕是治不好了。”
“胡说!”谁知苗芳厉声打断,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决,“跟我来,我们去找最好的专家,一起面对!”
说罢,她不容分说地拉起陈心念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医院走去!
路上,苗芳的步伐异常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踩在脚下。
苗芳明明已经是退休的老人,但陈心念觉得她无论是力气还是魄力都远胜许多年轻人,更远胜自己!
陈心念跟在苗芳身后,感受着从她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力量,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路上,苗芳还不忘跟她打趣、缓和她的心情。
“你啊,真不愧是我嫡传的学生!当年我被姓王的那个老混蛋欺负的时候,也是二话不说废了他的手!”
“今天你掐她桡神经,tfcc损伤这个病可恼火了!这一招上得真妙!”
陈心念挠了挠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心想我就是死也要咬她一口。”
“噗嗤。”苗芳忍俊不禁,小老太太一脸乐呵,“你啊,”她感叹,“我总算看到一点你以前那不可一世飞扬的影子了。”
……
到了医院。
会诊室里,各路专家早就已经到了!
陈心念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苗教授特地早就为她安排好的……
苗芳对着所有的师兄弟:“刚好在路上碰到了患者,既然大家伙都来了,那就当面诊断吧!”
陈心念看着专家凝重的面色,自己心头也一阵紧张。
而苗芳则站在陈心念身旁,用眼神给予她无尽的支持与鼓励。
陈心念这才感觉好不少。
专家们会诊时个个严肃,而中场休息时,气氛可是活跃了不少。
有人刚才看到了苗芳身上的咖啡渍。等苗芳出去以后,几个老师兄弟不禁开始闲聊。
“苗教授这是怎么了啊,好不容易看到爱徒回来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把咖啡都不小心撒身上了?”
“哎呀老袁,你不知道,这个叫陈心念的学生,是咱苗教授的心尖刺。”
“怎么说?”
“当年全国多少人上赶着想当苗教授的学生?偏偏这么多届里这个陈心念苗教授最看得上眼,为了收她,苗教授还特意帮她申请了保研名额,结果你猜后来?”
“她没报?”
“何止是没报,人小姑娘把名额顺位给男朋友了!”
专家:“………”
真是听者震惊,闻者落泪!
大家看陈心念的表情,都多了几分“佩服”。
陈心念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底下去,超尴尬……
“后来她那个男朋友,苗教授实在看不上眼,报表上来的时候,她差点气死,当天就找校长说这一界她不带硕士生了……”
今天在场的专家,大多都是理工直男。
说起这些的时候,也不会多顾忌陈心念在场。
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她的病看好嘛!
苗教授现在出去了,她现在一个小辈坐在这里,那真是跟被人戳脊梁骨似的!
“各位老师……”她声如蚊呐,正想说些什么。
结果因为音量太小,那几个老专家根本也没听到,马上就转移话题聊她肿瘤的事情了。
“这个地方确实有个东西,”
“但是不是癌症也不好说,”
“嗯,要做穿刺。”
“这地方穿不好要把脑壳穿碎咯。”
“碎了么大不了缝起来了,就算刀戳到神经,撑死当个植物人,那好歹人也还活着,也算是完成了师妹对我们的嘱托。”
陈心念:“………”
这回是换她闻者落泪!
以前本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陈心念也见过许多艺高人胆大的医生幽默起来说的地狱笑话。
什么少一个肾还有另一个肾,死不了……
什么哎呀剖腹产差点不小心把子宫拿出来了。幸好后来放了回去……
一开始初出茅庐的陈心念听到这些“地狱笑话”,简直是怕得要死,心想医生怎么能这样?
后来才知道,这些医生大多数都是打打嘴炮,实际真上了手术台,一个比一个专业谨慎。只是医生平时压力大,偶尔私底下也要耍点痞给自己解压。
说到耍痞,她想起私底下的祁愈安……
那天晚上……脱下白大褂,他扣着她的手,一下一下,伴随着炙热的语言,真的是痞得不要不要的。
女孩脸不自觉得红了。
“那尽量还是不要变成植物人了,小小年纪整天躺床上也没意思,你说对伐小姑娘?”操着明显沪上口音的专家说。
陈心念回过神,连忙“嗯嗯”了两声。
现在,被地狱的是自己……陈心念内心还是很紧张的!
而且,她扫了一眼,京沪湾区所有国内顶级的专家都来了,要是他们都没办法,那她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也不用想了。
就在这时,门口噔噔蹬晃进来一张美少女的脸蛋。
女孩对这里早已熟门熟路,穿着一身米色的dior套装,手里拎着限量版的小房子铂金包。对着里面招了招手。
“李爷爷?周爷爷?你们都在啊?怎么还没回江宁?是愈安今天又找你们开会吗?”
女孩的声音甜甜的,陈心念没什么印象,她不过就是个病例,要不是苗教授的面子,恐怕连见这些人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于是陈心念只是在一旁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说到“愈安”那两个字,思绪还是会没来由地被带过去。
“心仪,你怎么也来了?”一个老专家问。
骆心仪:“哦。我来给我爷爷拿药。”
“上次你爷爷做了心脏支架手术,现在稳定了吧?”
骆心仪:“早就稳定了,对了,愈安呢?这会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