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城市进入了下班晚高峰,而医院仍然灯火通明。
祁愈安与苗芳在手术室做着最后的术前准备,每一步都严谨而细致。消毒、铺巾、检查器械,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
“麻醉准备。”苗芳沉声吩咐。
麻醉师迅速行动,为陈心念进行麻醉诱导。
陈心念躺在手术台上,对着无影灯的那一瞬,任何人,都是百感交集。
“放心,好好睡一觉。”
苗芳:“没有万一。”
就算有,她也年事已高。
人生几十年弹指一挥。
“你前脚,我后脚,黄泉路上,老师也绝不让你一个人!”
苗芳话音一落,感动得已经无以复加的陈心念,刹那间,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一种极端强烈的求生欲!
老天爷!
如果给她活着的机会!
她一定把握光阴,毕生追随老师的医学,干出一番事业!救无数人于光明!
保佑……
随着麻醉药物缓缓注入,陈心念的眼皮渐渐合上,意识逐渐模糊。
监测仪器上的数据跳动着,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苗芳与祁愈安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开始。”苗芳一声令下,手术正式开始。
……
手术真正进行的时候,过程反而是宁静又平和的。
也就是俗称的,心流。
苗芳手持手术刀,精准地划开皮肤,祁愈安紧随其后,用止血钳迅速控制出血点,两个顶级专家,无需多言,就已经配合得天衣无缝。
“吸引器。”苗芳低声吩咐。
祁愈安立刻将吸引器递到苗芳手中,同时用无菌纱布轻轻擦拭手术视野,确保清晰可见。
随着手术的深入,苗芳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发现了病灶周围的复杂情况。
“小祁,注意神经走向。”
祁愈安回应,手持神经剥离器,细致地分离着粘连的神经与血管,动作之轻柔精准,一场手术做得堪称艺术!
“钳子。”苗芳再次发出指令。
祁愈安迅速反应,将钳子递到苗芳手中。
同时用镊子固定住周围组织,为苗芳的操作提供最大的便利。
而与此同时手术室外的走廊,却是另一番场景。
陈心念动这场手术,恨不得陈家所有亲戚都在走廊里面站满了。
江母、江池、徐荔三个人也混在其中。
这些人大多数就站着,闲聊、外加等一个结果。
而一直牵挂着陈心念的华证则是一直在东奔西走,给陈心念做着各种术后的准备。
“今天给咱心念侄女做手术的专家到底什么来头啊?听说是带着整个团队,包私人飞机过来的呢!”
“不知道,听说是个院士。”
“啥是院士?”
“就是教授里最牛逼的,副部级待遇,懂不?省长级别!”
“这么牛?女的啊?”
亲戚们聊这些的时候,韩金玉就在一旁狂翻白眼!
可恶!又给陈正家他们一家装到了!
她以后也非要去京北看一次头疼病,回来也吹说找了个院士看病!
韩金玉想这些的时候,一旁的徐荔和江母心情则是没有那么轻松了。
江母不停拉拽着徐荔的手,“怎么办啊小徐,现在有这么牛的专家来给陈心念看病,会不会发现……”
徐荔一个怔忡,然后连忙回过神。
“不会不会,那个成分很隐秘……”
最多就是判为医疗事故!用药组合不慎产生的副作用!
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提醒,谁也不至于怀疑到他们身上去……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往脑癌这方面想,不会发现的!
徐荔:“怕就怕,真给那个老婆子找到了医治陈心念的法子,那江池哥的眼睛……”
听着母亲和徐荔这番对话,江池只觉得心里无比烦躁!
可他又无法开口说什么。
毕竟,她们都是为了自己……
最终,江池只能默默转身。
在一众嘈杂的人群中,落下他独自一人落寞寂静的背影。
江池想去外面抽根烟。
然而步子刚走到一半,面前,突然出现两双黑色的鞋影!
两个人,穿着警服。
江池拿烟的动作一顿。
对方亮出警官证:“江池,我们接到报案!有人举报你非法投毒。”
江池还没走远,警察的声音,立刻就落到了身后江母和徐荔两个人的耳中!
二人对视一眼,江母刹那间方寸大乱。
“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还说非常隐秘吗?!”江母狠狠掐了一把徐荔胳膊上的肉!
徐荔疼得冒泪花:“我不知道啊!是不是池哥……”
江母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冲上去给江池辩解:“警察同志,是不是误会了啊,我儿子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他是癌症病人啊!他就想要弄药,也不可能弄得到的啊,是不是有人记恨我儿子故意陷害他?到底是谁举报的他?”
警察当然不会告诉她们举报的人。
但是警察心里很清楚!
举报者,是祁家的少公子!
人家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犯得着记恨、嫉妒她这个平平无奇的儿子?
二人铁面无私:“具体调查结果出来了会通知家人,现在麻烦江池你跟我们走一趟!”
“江池!江池你快解释啊!你不能去——”
江母急得在医院里哇哇大哭。江池现在这个身子,坐着都费劲,又怎么挨得了警局那种地方?
而此时的江池,手还落在口袋的烟盒上,没有什么反应。
警察看对方不愿意配合,直接拿出了手铐——
看到手铐的江母,瞬间急了!
“是她——”
江母的手指向徐荔!
徐荔那一秒神色扭曲:“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母:“就是她!她原来是和谐医院的护士,只有她能非法走私药品!我这里有所有她犯罪的证据,我愿意配合你们接受调查!”
两个警官对视一眼。
江母又拿出了江池的病理报告,哀求:“警察,我儿子眼癌晚期……他身体不好,看守所那个环境,他受不得的,”
“你们先拷我,如果我的回答你们问得不满意,你们再找我儿子行吗?”
江母语气哀切,手里的病例、证据又样样齐全。
那边徐荔还在疯狂大叫,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矛头全对准自己!
“梁孔丽!你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
“警察先生,这件事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
两个警务人员开口:“行吧,那你们两个先跟我们走!”
警察就这么在医院手术室外把江母和徐荔给拷走了。
拷走的时候,一个平静,一个却还在殊死挣扎。
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小三。
江池始终沉默,头低得很低。
“江先生,”
后走的一个警察停了停扫过江池,“这几天电话保持开机,随时等待通知。”
江池沙哑地说了一声“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啪!
手术灯灭!
陈心念,手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