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1000110
199
时间退回到2天前。
地点, stargaze内浅羽守和的私人实验室办公室。
还是熟悉的小白板，还是熟悉的三人讨论会。
区别是其中一个人实际正在地球的另一端使用计算机利用网络连线参加了这次讨论会。
“……所以休斯集团或者准确地说应该是鲍勃·休斯，确实与那个黑衣组织有所合作。而那个组织甚至可以直接打着休斯集团的旗号在外行事。”实验室控制台的超大显示屏上, 经过浅羽守和的技术修正，赤井务武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延迟, 无比清晰地透过音响传送过来, 再加上1:1的等比影像传输，看上去与他真人坐在现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鲍勃那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若狭留美, 也就是蕾切尔·浅香把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 “可恶, 居然敢在外面败坏休斯集团的名声！我一定要帮阿曼达清理门户！”
“我们若是行动再慢些可能都等不到你来清理门户了。”赤井务武开玩笑说道。
蕾切尔·浅香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屏幕那头的赤井务武低头翻动手边的资料道：“就在2天前，鲍勃·休斯在参加jpm大会*期间于酒店遭遇枪击事件。虽然经过警方调查后确认他似乎只是个倒霉被牵连的路人，但这已经是他近两周内遭遇的第4起‘偶然’意外事件了。前几次都比较幸运人没出大事, 这次则是在双方激烈枪战中因躲闪不及, 不幸被流弹击中。那枪伤本身倒也没什么，就是人似乎被吓坏了，当场就因突发性脑溢血陷入昏迷。在送往医院救治的途中, 急救车又恰巧遭遇了连环车祸堵车, 导致差点错过抢救时间, 后来还是休斯家的人及时申请调用救援直升机才把人顺利送进了医院抢救室。也不知道是不是耽误了些许救治时间的缘故，虽然经过一天的抢救命是救回来了, 但直至我们连线之前, 他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内没有醒过来。”
浅羽守和听完轻笑一声评价道：“哪儿来那么多巧合。”
“是啊。”赤井务武接腔，“我认为初步可以判断是那个组织在准备灭口。”
蕾切尔·浅香食指有节奏地轻点着桌子问：“灭口？”
赤井务武回答说：“米国官方还没有出明确消息，当然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公布——fbi已经摸到了休斯集团旗下的非法医药研发人体实验室。”
蕾切尔·浅香听闻此言立刻下意识停手一拍桌子反驳道：“不可能！阿曼达不会允许公司存在非法的研究机构……”
“所以是鲍勃·休斯。”赤井务武截住了蕾切尔的话, “还记得秀一那孩子一直在追查的德州少女连环失踪案吗？主谋就是鲍勃的儿子罗伯特和他的管家，虽然此二人均已死亡, 但秀一还是找到了一个此前遗漏的案件相关人员——德州的一名出租车司机。”
或者准确来说那名涉案人员曾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但就在不久之前，他选择继承了亲戚的遗产成为了一个农场主。而他之所以会被警方关注，也是因为他被人举报涉嫌谋杀案或者伤害案而被警方传讯过来配合调查的——
事情的起因是这位新晋的农场主在农场适应了一段时间后决定不再干跑出租这行，于是就在当地小报上刊登了出售二手出租车的信息。没过多久就有人拿着报纸在遛狗的途中顺便拐去农场看车。结果那位买家在看车过程中发现自家狗狗对着车辆后座空间狂吠不止。买家在经过仔细查看后发现，原来座垫与地垫上的暗色痕迹根本不是这个卖家说的什么茶渍可乐之类的东西，而是血迹！那买家吓得没敢作声，只当自己没发现，赶紧找了个借口牵着自家的狗就跑了，在归家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打电话报警。
在警方确认了那辆车辆内存在的可疑痕迹为人类血迹后，那名农场主就即刻被警方控制住，人也被带到警局问话。
那农场主一开始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知道激动地大喊冤枉！表示自己根本没害人没杀人，只是个老实本份种玉米的德州农民而已，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农场主的不配合导致问讯调查一度陷入僵局。
那天还在调查少女失踪案的赤井秀一刚好人也在警局，听了一耳朵路过警察讨论此案的情况后觉得有点意思便申请旁观。由于赤井秀一最近已经在米国警界打出一番名声，再加上一旁有fbi搜查官的示意，赤井秀一的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再之后也是在他的提议下警方改变了问话方向，使得那名农场主终于回忆起了可能与那滩血迹有关的事。
农场主回忆说几个月前他还在跑出租的时候，曾在一个雨夜接到了一男一女两名奇怪的客人。他们从奥斯汀上的车，目的地却是通往路易斯安那州的荒郊野岭。其中女人还被男人用床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一点棕色的发丝。说是生了很严重的急症，得找家庭医生看病。他当时听了就觉得这话说得太扯了，什么急症怪病不就近去医院看病而是要找家庭医生？既然都是家庭医生了为什么不喊1上1门1服1务？而这个所谓的家庭医生还住那么远？要不是那女人时不时发出些许1呻1吟声昭示了她还是个大活人，他都要以为这是在上演什么抛尸荒野的戏码了！要知道大晚上载一个看上去快要死的人可是很晦气的！何况还要开那么远的路。原本农场主都打算开口拒绝了，结果那个男人掏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证件卡片都拿出来后，甩手就把钱包扔给了他——那里面可是厚厚一沓百元大钞！整齐的连一张零钱都没有！就连钱包本身也看上去做工精良像是个名牌。嗐，救人一命也是好事，毕竟耶稣命令世人要彼此相爱*嘛！于是欢天喜地收了钱包的农场主老实闭嘴开车。
那一晚农场主开了很久的车，直到天亮后才抵达那所郊区别墅。
已经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的农场主继续嘚不嘚地说着自己的推测：当晚上车时那个年轻的男客人给的理由很敷衍，只说“度假期间女朋友得了怪病，得找家庭医生看病”。上车后也用大哥大给什么人打过电话描述女生的情况，他隐约听见有提到1下1体出血什么的……审讯室里的农场主一拍大腿，“铁口直断”说那个女孩肯定是要去堕胎的，毕竟德州有史上最严的堕胎法*嘛，有钱人跑出州找私人医生堕胎很正常。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当时他觉得只要对方钱给够，他才不会管旁的那些。
办案警察顺着农场主的思路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表示既然案件涉及到非法堕胎，那么此案就要移交给专门负责管这块的人。
旁听了这场审讯的赤井秀一却在此时提出神来一笔——他提出要从车辆上的血迹里提取dna，再与发生在音乐节的豪宅密室杀人案嫌犯的dna进行比对——后来结果证实了两人当真拥有血缘关系，与此同时警方也在农场主提供的钱包上找到了一枚属于罗伯特·休斯的指纹。
至此可以肯定那晚从奥斯汀前往路易斯安那州的那对情侣正是罗伯特与莱蒙的妹妹。
“后来警方经过调查确认了就在案发前罗伯特的车撞坏了，因为是限量版的跑车所以必须送去原厂维修。那晚管家不在别墅其实就是连夜去港口取已经加急修好运送回来的跑车了。”赤井务武为自己续上一杯茶接着道，“秀一推测认为，在前几起失踪案中，真正处理尸体丶干脏活累活的人很可能只有管家。罗伯特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别墅内存在密道的事，所以才会在管家不在丶莱蒙的妹妹又快死的时候急着去找其他渠道销毁尸体；又或者说他是良心发现，才会想找他知道的口风紧的地方治疗女孩。不过不管当初是什么情况，罗伯特已经死了，他为什么选择那么做的原因我们已经不得而知，当时更重要的是追着线索查下去。”
赤井务武抿了口茶说：“那名农场主之所以没被事后清算，很大概率是因为他在那晚过后没多久就不干出租车司机这行了，转而跑去乡下种玉米。而罗伯特说到底只是个有钱公子哥儿，又是雨夜又要处理‘尸体’，紧张之下没记住司机特征和车牌号很正常。总之在并案处理后，那名农场主已经加入fbi的证人保护计划，而根据农场主的回忆，fbi也很快找到了那栋位于德克萨斯州与路易斯安那州交界处的私人医生住宅——更准确地说是找到了位于那栋别墅底下的秘密实验室。”
赤井务武捏着鼠标操作了一番，屏幕上属于他的人像缩小到了左上角，他将一些文件与资料分享到了stargaze的实验室这边——
“其实fbi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抵达那栋别墅位置时只看到一片破破烂烂的废墟。根据路易斯安那州的消防记录，早在两个多月前，也就是甚至在豪宅密室杀人案发生之前，这栋别墅就发生过一起特大火灾，连屋主也在那场灾难中丧生火海。此后路易斯安那州又下过好几场大雨，如今现场自然什么有用的痕迹都没留下。fbi甚至都怀疑他们找错了地方，已经准备撤退。好在秀一及时发现了一个被水泥封住的地下入口，在经过爆破拆除后，fbi终于发现了位于别墅下方的小型实验室研究所。”
此时赤井务武略显沈痛的声音伴随着屏幕上出现的一张张血淋淋的拍摄图片与残缺的文件资料娓娓道来：“其实上面作为伪装的别墅都被烧毁了，下面的实验室大概率也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帮人具体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个实验室的人显然撤离得很匆忙，虽然具体实验研究内容什么都没留下，可是却留下了难以搬运可能也没什么价值的实验体……”
屏幕上的幻灯片播放着的显然是fbi抵达现场后拍摄的绝密影像资料：在一副副躯体早已面目全非且高度腐烂的动物尸体之后，图片中很快就出现了一具身上满是弹孔类似人体的尸骸——如果不是有着像人类一样舒展的四肢你很难将那滩异物理解为是人类，那简直比生化危机里的丧尸还要恶心可怖。
连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蕾切尔·浅香都忍不住偏头咳嗽了几下，发出干呕的声音。
浅羽守和也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认真地看着这些资料图片。他甚至接过了操作权，来回仔细翻看着这些拍摄于现场的画面。
赤井务武等了片刻后询问：“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浅羽守和沈吟不语，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们是不是在研究如何断尾重生？”
所谓断尾重生其实指的是一些动物在面对威胁时会通过不同的机制实现“断尾再生”的现象。
比如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壁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会断尾以吸引捕食者的注意从而实现逃脱的目的，事后还可以长出新的尾巴。同理还有螃蟹，即使斗殴导致钳子和腿齐根断掉，之后也能再长出新的肢体。海参也能在遇到敌害时将内脏排出以迷惑敌人，待安全后再长出新的内脏。而哺乳类动物中也有非洲刺毛鼠，能通过再生出新的皮肤来修覆被咬掉的部分，且在伤口恢覆后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而务武大哥发来的照片中可以看到，虽然那些实验哺乳类动物的尸体大多都已高度腐烂甚至露出骨骼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外貌，但正是那些露出的骨骼，处处透露着古怪——有好几具尸体的四肢或者尾巴的骨骼年龄与躯体骨骼年龄明显不相符，如果不是恶意拼接或集体器官发育异常，那个状态简直就像是断尾后重新生长出来的一样。
再联想一下他自己现在受伤后的奇特生理现象——难道世界上真有这种神药？还已经制成出来了？
想想吧，如果有这样一家医药公司，声称掌握了能让人类断肢重生的技术，甚至不论你身体内哪个脏器坏了都可以舍弃再生出一个全新的器官。那么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技术将击败困扰人类98%以上的疾病与意外——如果这个药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全世界不论种族肤色丶不论贫富贵贱，所有人都会将这个公司奉为神迹并为之疯狂的！
赤井务武看浅羽守和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想明白其中关节，点点头回了个“yes”后继续道：“由于事关重大，除了fbi以外，米国cia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也来横插了一杠，双方都想先做接触鲍勃·休斯的那个，结果就因为扯皮耽误了一会儿功夫，那鲍勃便已经躺进了医院，如今昏迷不醒丶人事不知，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
浅羽守和一看他这个便宜师兄提到米国官方时露出的那一丝不屑的语气，立刻get到了对方的未尽之语：“你已经抢先一步接触过鲍勃·休斯了？”
“it sure is.”赤井务武扶着帽檐优雅地点了一下头，“我在jpm大会上伪装成神秘买家接触了鲍勃·休斯。假装说自己知道乌鸦军团却苦于联系不上对方，在知道鲍勃与那个组织有合作后就上门来打探消息，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买药。”
“该怎么评价鲍勃·休斯这个人呢？”赤井务武歪头思考了一下，“只能说野心是有的，但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与头脑。他儿子和管家都死一个了，甚至他自己都接连遭遇了好几起‘意外’，完全没有起警惕心不说，还大夸自己比什么‘uncle lucky’幸运多了，肯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关于药的事我尽力打探了一下，要不是他知道的实质性内容也不多，要不就是鲍勃这个人实际城府极深，总之我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结合目前情形来看这个鲍勃很大可能就是前一种情况，他只不过是提供生产资料的人罢了，最核心的研究还是把控在那个组织手里。而他本人最终也成了被那个组织扔出来的‘断尾’而已。”
赤井务武最后总结道：“从表面上看，关于神秘新药的线索就断在了鲍勃·休斯这里，但只要米国官方再稍微挖掘一下就会发现还有个更为庞大的组织隐身于幕后。”
“那个组织很可能在取得阶段性成果后，”说到这里时赤井务武有意无意地看了浅羽守和一眼，“在鲍勃本人性格张扬不适合作为长期合作对象的前提下，又发现他儿子有意无意的举动存在暴露组织的风险，于是当机立断决定‘断尾求生’，把鲍勃·休斯扔出来当挡箭牌，自己则带着研究成果隐藏到更深的地方。”
赤井务武点着屏幕上停留的画面：“就算决定临时撤退，在领先了我们好几步棋的情况下，对方是完全有时间把这些尸体都处理干净的。但他们便不，他们选择留下了尸体。这一步棋下的更像是在主动展示他们在研究什么，并且已经取得了实质性进展——没有哪国政府高层能抵挡这种诱惑。”
赤井务武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点了根烟无奈道：“我们这边知道的消息更多些，老实说我这边的上司已经在考虑往那个组织安排卧底的事了。如果真的打算走那一步的话，我打算申请看看。”
“务武大哥要去当卧底？”浅羽守和不确定地诧异道，“你之前帮我的时候不是跟对方的人打过照面吗？已经结仇了还能再加入那个组织？”
“得罪的又不是他们真正的老大，而且我那个时候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能力足够出色，我想他们会录用我的……”赤井务武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后歪头挑高一边的眉头道，“况且你真觉得一个组织的头领能容忍组织内有另外一个人被称作‘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