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000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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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能去坐标地点！”为了压过海浪声和发动机的声音, 黑田兵卫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声吼。当然，他整个人这会儿本来也处在一个一点就爆的状态。
自从小和上车被劫走以后，所有的事就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黑田兵卫吼完以后叉着腰直喘粗气,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肝疼得厉害——
虽然之前赤松成功给小和的手机发出了计划暂停中止的消息，但当时并没有收到具体回覆。想来可能是情况不允许, 后来小和也没能自己想办法下车。再发消息去时, 就都显示发送失败了。当时赤松甚至想好了说辞，决定冒险打电话过去试探一下, 结果却发现对方已关机。
幸好小和的这几部手机都安装了什么卫星信号发射器, 即使手机关机也能定时发出信号, 这才不至于让大家彻底失去方向。
为了防止手机被人丢在半路上出现人机分离的情况，他们必须从一开始横滨中华街的定位查起，推断验证定位的准确性。
但当来自mi6的特别调查员告诉他们, 小和的历史定位出现在横滨港的山下码头时, 他心里就一沈，知道己方这是结结实实被耍了。
这是他黑田兵卫身为本次行动一线总指挥的失职，之后他会主动向上级汇报此事,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小和救回来！海上保安厅的那帮……居然拒绝了他们的协调申请！可恶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而此时此刻, 好不容易等赤松把最新一个坐标点发过来了, 你却告诉我不能直接前去支援？！
“黑田组长，请你冷静一下！不是我们不想去！实在是因为现在是晚上, 本身出海执行任务就存在一定的风险。再加上现在海面起雾, 能见度甚至不到10米！这就更加危险了！你的人被抓了，心里很着急，这我都能理解。但我也要对船上所有的船员负责啊！”神奈川县水上警察署这次随船出任务的最高执行官, 语重心长地劝解黑田兵卫，“按照规定, 正常这种情况我们都是必须返航的，现在依然在坚持搜寻就是因为我们也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普通民众！但你发来的新坐标地址真的不行，那里太远了，已经进入太平洋海域了！我们的水上巡逻船太小了，抗风浪能力弱，这种天气根本不能去远洋！很危险的！”
其实对方说出的缘由黑田兵卫不是不能理解，他也没有权利随便拿别人的生命当儿戏。但你要他眼睁睁看着小和已经就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而自己却选择轻言放弃……他是真的不甘心啊！！！
就在现场气氛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公安干员忽然冲进了驾驶室：“黑田组长！最新消息！海上保安厅那边已经派船过来了！”
“什么？！”这种情况下黑田兵卫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是真的！”这位公安干员喘匀了气，继续解释道，“海上保安厅那边发来消息，说是有一队舰艇刚从太平洋执行完任务返航，就在附近！一会儿可以赶过来！”
听到这则好消息，神奈川县水上警察署的长官也跟着长松了口气宽慰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毕竟海上保安厅的船舰吃水深，拥有远洋执行任务的能力。
“是啊，太好了。”黑田兵卫应合两句，和神奈川县的水警长官打了声招呼，便领着下属快步走出船长室。
“到底怎么回事？”站在甲板上比较开阔的位置，直到远离人群黑田兵卫这才转身询问下属具体情况。
“报告长官，是小畑教授帮的忙！”
小畑教授？哦！是说小畑狮郎吧！
想起此人是谁的黑田兵卫露出恍然的神色。
这里有必要给大家插一段科普，简单说一下立本国家公安委员会的组成：它是立本内阁总理大臣直接管辖的政府部门，共有6名成员，其中委员长由国务大臣担任（现任委员长是渡边铁夫），其馀5位委员会成员则一般由大学教授等民间专家担任。
眼前这位公安干员提到的小畑教授，所指的便是立本拓殖大学*研究生院的教授，小畑狮郎。小畑教授是专门研究国际政治丶国家安全保障以及防卫问题等课题的专家，同时他也是在立本公安委员会成员之一。
他本人是自由民主党的成员，隶属鸽派（民主党）的和平政策研究会，是和平政策研究会的重要成员。
——这位小畑教授本身既是鸽派的一员，又跟公安这边有交情。由他出面同海上保安厅那边的领导沟通的话，那的的确确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黑田兵卫长吁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有点奇怪：“小畑教授是怎么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的？”
虽说对方也是公安委员会的成员之一，但毕竟是一位民间人士。国家公安委员会平时的工作与任务是制定立本警察工作的大纲与方针，同时履行监督警察厅的职责。但他们并不能对具体案件进行调查丶下达指示指令。何况他们这次行动又是机密任务，对方怎么会知道他们这边的现况的？
“可能是渡边委员长或者其他哪位长官拜托他去帮忙说项的？”公安干员猜测道。
“也许是吧。”刚回完话就看见远方雾气中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巨大轮廓，黑田兵卫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快去通知我们的人做好换船准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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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波尔多有关卧底的话刚出时，浅羽守和心中确实跟着咯噔一下。但他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诧异与不安，而是用被吊着的左手开始发力，像摆锤一样将下面吊着的波尔多甩了起来。
被甩动的波尔多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先将手刺向上方投掷了出去，然后才快速松手。可还是慢了一步——他已经因为惯性被斜斜地甩飞出去，人一下子撞上了滚烫的锅炉底部，这才跌至地面。
不管下方传来的痛呼与哀嚎，少了一个负担的浅羽守和再次发力，背着人重新攀上金属钢桥，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通往隔壁燃料室的门跑去。
“唔嗯……”肩膀处后背忽然传来响动，惊骇之际浅羽守和连忙回头探看一眼。
他这才发现，刚刚波尔多的手刺虽没刺中他，却命中了相柳头上的抑制器！那抑制器上原本显示正常运行的绿光已停止，此刻相柳似乎是醒了。
浅羽守和不得不停下来，先将相柳解开放下，想办法把对方头上还扎着手刺的抑制器给摘了——
摘下抑制器后，浅羽守和发现实验体相柳的长相其实很老实普通，就算闭着眼也一副腼腆很好说话的样子。如果平时在路上遇见，肯定会以为他是个手艺不错的小木匠或者小革匠。
他的外表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稚气，谁能想到他在实验室里被蹉跎揉拧的岁月远胜他真实活过的日子？光看脸谁能想象这年轻人的实际年龄会比他的外婆还要大？
乌鸦军团！这个组织到底在研究什么禁忌的东西！
就在浅羽守和准备抱起相柳，将其重新背起时，仰面躺在地上的实验体突然睁开了双眼！
“啊！啊——呜啊啊啊！！”他好像不会说话，只能像个聋哑人一样发出意味不明的喊叫。
通过对方呼喊时长大的嘴巴，浅羽守和这才发现对方的舌头竟被割了！难怪无法说出正常的话语……
“冷静点，我是来救你的！”浅羽守和两手扶着相柳的脸颊尝试安慰对方。结果却发现对方似乎因为自己的凑近而更加害怕了——
相柳拼命摇着头，似乎想甩开浅羽守和的双手。他没有四肢的身体剧烈扭动着，把之前用衣服扎好的包袱都挣脱散了。
从对方惶遽瞪大的双眼里，浅羽守和看到了一张冰冷可怖的防毒面具。
啊，是因为这个。
浅羽守和一把摘了从黑衣组织实验室里顺来用以遮面的防毒面具，露出下面发丝都已被汗水打湿的潮红的面孔。
“shh，shh~be safe.没事的，别紧张，ok？对，没错，跟着我深呼吸……呼……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眼看着相柳原本骨颤肉惊的表情，在浅羽守和一声一声柔和的宽慰中逐渐放松。“啊……ka啊！”在听到“离开”这个单词时，那双依然纯真的褐色眼仁里，瞬间迸发出期冀希望的闪光，泪水一下子就漫过眼眶，噗噗地往下淌。
那一霎那，浅羽守和好似同步受到了感染，他用力闭上湿润的眼睛，弯腰将相柳抱起，头碰着头为对方擦去眼泪：“不要害怕，我来带你回家。”
咻——砰！
浅羽守和机敏地护着怀中的相柳，就地向前翻滚躲过攻击，射来的子弹没打中人却击碎了地面上的防毒面具。
“嘶哈……哈……”
重新追上来的波尔多右手举着捡回来的枪，整个人衣衫褴褛，正靠在栏杆上直喘粗气——他刚刚撞在滚烫的锅炉壁上，左胳膊和左半边脸都被烫掉了一层皮。
“jack……the jack！！！我□□个——”
眼下完全陷入癫狂的波尔多已经看不出曾经一点弗国美男子的气质了。他左边小半张脸被烫焦，此刻红黑相交的皮肉翻滚着，义眼在撞击中被挤出眼眶丶白色的那侧被卡着向外，太阳穴上的头皮薄处甚至能看见下面森森的头盖骨！
他右眼先前佩戴，辅助瞄准用的单片测距仪眼镜已丢失。尽管右半张脸完好无损，可惜那狰狞扭曲的样子，如今看上去并不比魔鬼强多少。
“你完了！”波尔多用嘶哑暴戾的声音诅咒着，“等我抓到你，我要敲断你的每一根骨头！我要挖掉你的眼睛！用改锥捅爆你！用你的嘴……”
啪！
头顶的灯突然熄灭了！整个室内只剩下红色的警戒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同一时间隔壁也传来“滴——滴——滴！”的警报长鸣声，隐约还能听到外面人群惊讶的声音。
这是浅羽守和之前设置的“定时装置”启动了——
主动力装置短路：船舶的推进动力失灵，船舶停止航行；
辅助动力装置短路：全船电力失灵，照明丶作业等其他动力装置全部停止。
虽然黑暗有助于此刻失去面部遮挡的浅羽守和继续掩饰身份潜逃，但定时装置的启动也说明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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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0
浅羽守和所在的船只因未知故障，电力失常丶船舶停止运行。
片刻后，被叫醒的检修员准备前往动力室排查问题。
同时五分钟前，黑田兵卫带着海上保安厅的舰艇来到了浅羽守和的手机最新一次发送定位的坐标地点。
目前正在漆黑一片的海面上，沿着可能的方向扩大搜索范围。
23：53
浅羽守和在黑暗中抱着相柳，躲避子弹追击的同时，努力辨别寻找出口的方向。
另一边的舰艇上，船员一直在向出现在雷达上的附近船只申请无线电通讯，以例行检查为由排查可疑船只。对着其中某一艘货轮呼叫后无反应时，众人对视一眼，船长立刻下令让舰艇向该艘货轮靠近。
23：56
晦暝的船舱内，当下一次红灯亮起时，浅羽守和看到熟悉地形的魔鬼已经抢先一步堵在唯一的出口。
现今波尔多仅剩的那只眼睛视力也不大好了，离了视线辅助装置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动作。但无所谓，对方想离开就必须从他身前经过。
不信？你瞧。
波尔多擡手对着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射击。
“报告长官！已经做好突击登船准备了！”
黑田兵卫所在的舰艇打头阵，已经距离发动机停止不再运行的货轮极近，剩下的船队最多五分钟就可以同时抵达。
于是他大手一挥：“出击！”
23：59
浅羽守和一手夹着相柳护着对方，另一只手将一路顺来的各种零件作为暗器投向波尔多予以反击。
还在上辈子的时候，j就很少主动杀人。这辈子他成为浅羽守和后，手上更是干净得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敢或害怕杀人。
不知道为什么，浅羽守和只觉得此刻血气翻涌得厉害。杀意在心中沸腾，脑海里蒸腾着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眼前这个人！
【他该死！】
是的！他看见了我的脸！
【杀了他！】
对！不能放他离开！不然我的家人丶我的朋友都会有危险！
无所谓中弹的后果，浅羽守和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了波尔多，单手将人狠狠惯倒在地！
波尔多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还来不及喘气，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用力掐上了他的脖子！
事到如今，波尔多也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眼花，导致他自己的视线里好像出现了重影——两张表情一模一样的脸，正头挨着头，将足以焚烧世界的怒火倾斜在他身上。
是恶魔来领我下地狱吗？
这是波尔多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无人在意的角落。
一根被子弹打断的电缆落在地上，断口跳跃着电火花；一旁是早就被子弹射穿后开始漏油的柴油罐。
生命在倒计时。
火花遇到了蔓延过来的柴油。
24:00
午夜的钟声终于敲响，但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薄雾微散的海面上，升腾起了绚烂的橙色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