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良田与饭铺 “好，铺子归你们了，赶紧……
柳弟去开门, 她微微皱眉，擡眼望去，只见李管事快步走进来, 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神色间透着几分兴奋。
“柳姑娘！”李管事笑容满面地走到她面前，拱手道。
柳叶舒微微一楞, 随即笑着回应：“李管事, 您今日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管事摆了摆手, 脸上满是喜色：“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公事, 主要是来恭喜柳姑娘的。听闻你已经脱籍, 从此不再是罪奴, 成了一名良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随即压低了声音, 话锋一转：“柳姑娘，虽然脱了籍, 这后面的事儿可也不少。你现在成了良民, 田地的分配丶纳税等事宜就要按照良民的规矩来了。”
柳叶舒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 心中有所疑惑：“李管事, 这田地的事我还真不太清楚。按照规矩, 我该如何分配土地？”
李管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疑问，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t，递给柳叶舒：“柳姑娘, 这事不难。根据你现在的身份, 你可以分到一份良田，具体位置和分配方法，我已经帮你打听好了。你看看, 这是村里的地图，属于你的那块地，已经标出来了。”
柳叶舒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纸上画着村里的田地分布，属于她的那块地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柳叶舒接过李管事递来的纸，仔细展开一看，那是一张简易的村庄地图。地图上用黑墨标记出了村里的主要道路和一些村民的房屋分布，河流与田地的轮廓线条也清晰可见。她的目光被一个红色的小圈吸引住了，那是李管事特意标出来的她可以分配到的土地。
“这块地位于村子西南角，大概有十亩左右，算是上好的良田。”李管事指着地图上的红圈，解释道，“地势平坦，靠近青溪，水源充足，非常适合种植作物。青溪的水从山间汇流而来，水质清澈，常年不断。你看，这块田地紧邻河边，可以直接利用溪水灌溉，春耕和夏种都非常方便。周围没有太多杂草，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开始耕作。”
柳叶舒顺着李管事的手指看了看那块地的位置，果然，青溪沿着村庄的边缘蜿蜒流淌，映衬着远处的青山。那块地就在溪水不远处，地形宽阔开阔，阳光也应该充足，正如李管事所说，是一块优质的耕地。
“这地势确实不错。”柳叶舒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已经成了良民，田地的使用就要按照正常的税制来纳税了。”李管事话锋一转，笑着补充道，“这块地面积适中，按照村里的规矩，每年你需要交纳一定的赋税。当然，若是能耕种得当，收入应该足够支付这些税银。”
“不过呢，”李管事话锋一转，神色严肃了几分，“分到田地可不只是耕作那么简单，田赋可是头等大事。你这块地是良田，每年按朝廷规定，要缴纳实物税和租调银。具体来说，实物税就是你秋收时要拿出田地收成的十分之一上交，作为国家的粮储。换句话说，种多少就得按比例交多少粮食。”
柳叶舒点了点头，听得格外仔细。
“除了实物税，”李管事继续说道，“还得缴纳租调银。这租调银是按田亩来算的，每亩田地大概五到八文钱，这个数额视你地的收成和质量而定。你这块地是十亩良田，虽说租调银不算太高，但每年还是得准备足够的银两。别看数目不大，要是秋收不好，恐怕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柳叶舒若有所思，问道：“如果收成不好，税赋还能减免吗？”
李管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朝廷的规矩还是挺严的，一般不大会因为收成不好而减免税赋。正因为如此，许多村民都格外小心地管理自己的田地，生怕一旦年成不好，缴不上税赋，不仅会被加收滞纳金，严重的还可能会被剥夺田地的使用权。”
柳叶舒听了，不由得暗暗心惊。她刚刚成为良民，还没有完全熟悉良民的义务，如今知道田赋这么严格，不免感到责任重大。
李管事见她神色凝重，轻轻一笑，说道：“不过柳姑娘不必过于担心，今年下来，我看你对农事也有经验，按我看，明年收成定会不错。”他看了看天色，笑道：“今日该说的都说了，我就不多打扰了。以后若有事，柳姑娘尽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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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不冷化雪冷，这边塞的冷风似是有棱角，吹在脸上像是被刀子割了。
王寡妇穿着自己最整齐的棉衣，手里捧着一份小小的礼物，步伐略显急促。她脸上挂着一抹笑意，但眼中却透着几分覆杂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敲开柳叶舒的房门后，王寡妇挤出一丝笑容，温声道：“柳姑娘，我听说你已经脱籍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柳叶舒正在书房中翻阅一些账目，听到敲门声，微微一怔，见是王寡妇，连忙起身请她进屋坐下：“王姐，快请进。”
王寡妇微微笑着进了屋，动作轻巧而拘谨。她将手中的礼物递过去，声音带着些许的祝贺：“听说你脱籍了，我心里真是替你高兴。”
柳叶舒笑着接过礼物，放在桌上。她注意到王寡妇神情间的隐隐不安，心里不由得泛起疑问：“王姐，怎么了？可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
王寡妇坐下后，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开场白。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她低下头，轻轻摆弄着衣角，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最终擡起头，勉强笑了笑：“柳姑娘，如今你脱了籍，身份不同往日，我这心里真替你高兴。可是……可是我这人直话直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叶舒见她如此，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账册，微微一笑：“王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们不必见外。”
听到这话，王寡妇深吸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与自卑，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柳姑娘，你如今脱了奴籍，是将军府的得力人，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不过是个粗人，咱们一块做生意，虽然你对我信任有加，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在府里忙着重要的事情，今后怕是也不再需要我了……”
说到这里，王寡妇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黯然与自卑。她擡眼看了看柳叶舒，又急忙低下头，仿佛怕自己心中的不安被看穿。
柳叶舒听完，心中一阵酸楚。她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生活的打磨而变得坚强丶却依然有些不安的女子，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生活的苦难和艰辛让她变得坚强，但如今在面对身份上的差距时，内心的自卑却依旧难以掩饰。
柳叶舒缓缓伸出手，握住了王寡妇的手，温柔却坚定地说道：“王姐，你的担忧我明白，但你放心，无论我身份如何变化，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变。”
王寡妇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柳叶舒的话。她迟疑地看了看柳叶舒，声音微微发颤：“柳姑娘，你真这么想？可我……毕竟是个村妇，怕是……怕是拖累你……”
柳叶舒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和而坚定：“王姐，你别这么说。你能在村里这么多年撑下来，还能和我一起做生意，凭的就是你那份韧劲儿和坚毅。没有你，咱们的生意哪能做得这么顺？接下来我们不仅要扩大规模，还要租商铺，我在将军府做事难免分不开身，很多具体事务都需要你来打理。要没有你，我怕是也忙不过来。”
王寡妇听完这番话，眼眶微微泛红，仿佛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抿了抿嘴，努力忍住眼泪，哽咽着说道：“柳姑娘，你信任我，我一定不辜负你！咱们一起把生意做大做强！”
柳叶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温暖：“咱们一起努力，以后生意越做越大，你也能更有底气。”
王寡妇闻言，感到内心的顾虑与不安似乎一下子消散了，她的神情变得坚定了许多，仿佛又重新找回了自信。她擡头看向柳叶舒，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与信任：“柳姑娘，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把一切都做好。”
从柳叶舒家里出来后，王寡妇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更是一股脑投入到生意中，忙得不可开交，不仅帮着处理胡商的订单，还跑遍了集市，打点生意上的各种琐事。生意蒸蒸日上，眼看着存货一批批被商队买走，她的心里渐渐有了更大的打算。
这一天，她兴冲冲地来到柳叶舒家，进门便道：“柳姑娘，咱们这些日子不是一直琢磨着租个铺子吗？我最近看了几家店铺，地段都不错，想请你跟我一起去瞧瞧。”
柳叶舒正在挂腌肉，闻言放下手中的活儿，笑着道：“好啊，我也正想和你商量这事，既然你已经打听好了，那咱们今天就一起去看看。”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一同出门，直奔东市。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洒在街道上，铺子和摊贩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集市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来来往往，显得十分热闹t。王寡妇带着柳叶舒走在拥挤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指点着集市的几家店铺：“那边有家铺子，地段很好，人流量也多，就是租金有些贵。还有前面那家，位置也不错，不过铺子稍微小了点。”
柳叶舒仔细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铺子大小倒是其次，关键要看咱们的货品摆得下丶卖得好，地段虽然重要，但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王寡妇点点头，认同了她的看法，继续领着她往前走。两人转了大半圈，终于来到了一家靠近集市主街的铺子。铺子四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店面宽敞明亮，颇为适合她们的生意。王寡妇看了看这家铺子，眼中透出满意的神色：“柳姑娘，你看这铺子怎么样？我觉得挺合适的，租金也比其他几家划算些。”
柳叶舒仔细打量了几眼，确实觉得这家铺子不错，于是便同意：“我觉得这家挺好，不如我们进去问问。”
两人推开店门，掌柜的正在柜台后翻账本，见有人进来，擡头一看是两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站起身，语气冷淡道：“两位姑娘有何贵干？”
王寡妇不疑有他，直言道：“掌柜的，我们看中您的铺子，想租下来做些生意，不知租金怎么算？”
掌柜的听完，神色不悦，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轻蔑：“租铺子？你们两个女人家？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赶紧回去吧，做点女红丶照看孩子还差不多。”他的话不客气，完全没有把她们当作正经的生意人对待。
王寡妇被掌柜的话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柳叶舒见状，面色平静，走上前来，语气不卑不亢：“掌柜的，您这话可就有些不妥了。我们做的是胡商的生意，靠的是信用和品质，不论男女，只要生意做得好，赚的是银子。难道这银子还会嫌我们是女人不成？”
掌柜的一楞，似乎被柳叶舒的话噎住了，但他仍旧不甘心，冷哼一声：“哼，就算你们说得再漂亮，生意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咱们的铺子优先租给那些有经验的，女人家做生意，恐怕难以长久。”
柳叶舒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故意放慢了语气：“掌柜的，我倒也理解您的顾虑，不过我们做的生意可是与胡商打交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本买卖。”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掌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便继续说道，“胡商们大多行走于丝绸之路，往返中原与西域，这条商路上的吃食供应可是个大市场。我们卖的腊肉和肉干，在胡商里可是口碑极佳。您要是不信，尽可以去打听。”
掌柜的见柳叶舒和王寡妇已经有意租下铺子，便问道：“姑娘，你们打算做什么生意？我这铺子虽然地段好，但租的人也不少，要是做得不好，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一听到“饭铺”二字，掌柜的脸色立刻沈了下来，语气不再像方才那般客气：“不行，这可不成，你们会有麻烦的。”
柳叶舒微微一楞，问道：“掌柜的，为何不行？我们只是打算开个普通的饭铺，做些家常菜，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会有麻烦？”
掌柜冷哼一声，双手叉腰，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这条街上已有好几家大饭馆，那几家饭馆的掌柜都不是好惹的。要是你们开了饭铺，抢了他们的生意，保不齐他们会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两个女人家，万一惹出事来，可怎么应付？”
王寡妇被掌柜这番话弄得有些无奈，抿着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看向柳叶舒，显然已经有些心慌了。
柳叶舒却没有慌乱，她微微一笑，镇定地说道：“掌柜的，您说得有道理，同行之间确实难免会有竞争。不过，我们开的这家饭铺与其他饭馆不同，并不会直接抢他们的生意。”
掌柜的挑眉，疑惑地问：“哦？怎么不同？”
柳叶舒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们打算做的饭菜，主打的是便捷且适合外出携带的食物，比如腊肉丶酱卤菜，还有一些便于胡商在路上吃的干粮。平日里我们也会做一些家常饭菜，但主要客源是过路的胡商和赶路的客人，并不会与周围的饭馆正面竞争。”
她见掌柜仍有些犹豫，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的饭铺也可以做一些独特的小吃，给客人提供与别处不同的选择。这样一来，既不与周围的饭馆发生冲突，还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大家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扰。”
掌柜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他一方面担心惹恼了周围的饭馆，另一方面却也知道，若真如柳叶舒所说，这家饭铺不仅不会影响其他饭馆的生意，反而会带动周围的商机。
“你这话倒是有理，”掌柜的点了点头，语气稍稍缓和下来，“不过，开饭铺这种事，我还是得再琢磨琢磨。你们若是做得好，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可若是做得不好……”
柳叶舒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掌柜的，您不妨给我们一个机会，先让我们试着做几个月。若是生意好，您可以继续租给我们；若是生意不好，我们也不会让您为难。三个月租金我们可以先付，您看如何？”
掌柜的听了，觉得这提议合情合理，又看到柳叶舒气定神闲丶谈吐从容，便觉得她们或许真有几分本事。他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姑娘这么说，那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就照你说的办，三个月租金先付，铺子你们随时可以进来收拾。”
柳叶舒和王寡妇相视一笑，柳叶舒随即掏出钱袋，干脆利落地付了三个月的租金。掌柜看着手中的银子，满意地点头：“好，铺子归你们了，赶紧收拾起来，早点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