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重新写】
许瓷自从与墨衍舟朋友遇见以后, 后脑勺就时不时地传来钝痛感,好像是遇到了一个契机, 让尘封的记忆重回故里。
之前录制综艺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醒后又不记得其中的内容,只是从郁寒礼口中得知两人曾经认识。
其实,很想很想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改天问郁寒礼吧。
许瓷回到了练功房。
练功房宽敞明亮。
漂亮年轻的爱豆和舞技精湛的伴舞跟随着编舞老师的步调练习,无论男生还是女生,跳的舞步和展现出来的力量都是非常飒爽的。
祁烬和团内成员有一个三人舞,排练了好多次, 祁烬能明显感受到另外两名成员对自己的排斥,尤其是solar的忙内司云耀, 每次都刻意地挤他的舞步,和主领舞林诺跳成双人舞了。
两人对着顶胯的场景差点儿让祁烬瞎掉。
祁烬是不在乎旁人对他的态度的,但是司云耀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他发挥了,他在任何一个细节上都精益求精,想在初舞台上展示一个最完美的状态, 让许瓷看到选择签约他的性价比。
一曲舞毕。
祁烬找到司云耀,开门见山道:“你对我很有意见吗?”
司云耀拧开矿泉水瓶瓶盖,顶着一头蓬松银发, 一双长眸笑得像妖娆的狐狸,说:“没意见。你跟不上节奏就多练,别在旁人身上找原因。”
祁烬漆黑的眸子里暗藏汹涌。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让其他几位团内成员精神紧绷,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聚光灯下的深扒,他们对所有人都格外设防。
许瓷走了过去, 主动扯了一下祁烬的手臂,嗓音温和有力:“好啦。我等下陪你一起练。有自己的节奏很好, 但是你们是即将出道的男团爱豆,应该为了融入舞台主动磨合。”
其他几位成员哑了声,许瓷说的话公平公正,他们无可辩驳。
许瓷身材纤细淡薄,又是清甜的甜妹长相,相处起来随和温软,平时和人相处没有什么距离感,可是一旦他冷下来脸,所有人才知道什么叫威严。
solar队长主动认错道:“是我没有管理好,等下我也再和队友沟通,不会在舞台上出问题的。”
许瓷眼尾轻撩,淡淡道:“那样最好。”
祁烬这会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尖锐没有了,沈默冷忍也没有了。
视线总是忍不住往许瓷身上落,又怕太明显,于是继续装很冷淡的样子。
许瓷和他往休息区走。
许瓷递给了他一瓶补充矿物质的水。
祁烬接过来,拧了一下没拧开,甩了一下手,说:“我手掌好像没力气了。”
“我来。”许瓷拿起水瓶拧开又递过去,关心道:“练舞练的?”
祁烬淡淡:“嗯,特别累。”
伴舞阿九震大惊:“烬哥,你练一晚上休息间隙还能给饮水机换桶装水呢,怎么突然弱不禁风了?你刚刚不是这样子的!”
祁烬垂了睫毛,黑色发丝扫在了眼角,鼻骨高挺,下颌线弧度漂亮,淡声问:“你会因为我练了一晚上舞没了力气,嫌弃我吗?哥哥。”
哥哥?
哥哥!好耶!
之前祁烬死活不肯改口叫他哥哥。
天知道这两个字有多满足许瓷称王称霸的虚荣心。
许瓷嘴角都翘歪了:“没力气就好好休息,阿九你少在这说风凉话。”
阿九更震惊了:“小许老师你别信他,我以前也是男绿茶,我最懂他。”
许瓷:“?”
祁烬:“……”
节目编导送来了一个简约飞机盒。
盒子里放着一套热辣性感的舞台装,布料少得已经不能再少了,前面是交叉六条的黑色丝带,每条宽距不足两厘米,丝带末尾连接金丝珠串,形成一个后背装饰,珠串上又缀着细细的钻石流苏,珍珠潋滟着耀眼的光。
美则美矣,但是穿到身上无法定型遮挡,只能在丝带下面贴几处双面胶贴固定。
不过裤子倒是正常的黑裤。
编导说:“小许老师,金经纪说让你作为特邀嘉宾做这次舞台的开场。本来这次开场的男团循序就难定,如果由你开场,那一定能艳压四方。”
许瓷也想尝试不同的妆造风格,解锁不同的演出场合,这套衣服虽然热辣大胆,但确实空灵飘逸不失美感,既然要上场,肯定是奔着大热出圈去的。
许瓷:“好的,放这吧。”
男人穿不穿上衣都无所谓。
这套丝带上衣就是起了一个装饰作用,可是想到郁寒礼在某方面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样子,许瓷觉得有必要和他交流一下。
许瓷拍了一下衣服照片,给郁寒礼发去了消息:「你看看怎么样?好看吗?」
郁寒礼:「好看。」
许瓷犹豫了一秒,指尖点点:「这是我的演出服,周年庆我也要上台。」
郁寒礼依旧:「好看。」
人就是贱。
许瓷托了一下小腮帮子,杏眼幽怨。
他一边认为郁寒礼太霸道了占有欲太强,一边又想看郁寒礼表现出吃醋的模样。
没有看到,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许瓷酸酸的:「我以为你会坚决反对我穿这样的衣服呢。」
郁寒礼眸子里的占有欲不减,多年的职业素养让他违心:「舞台需要,我不可能反对。」
郁寒礼:「每个演员都想在演艺生涯中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
许瓷:「真的吗?」
郁寒礼轻笑,眼尾张扬又恣意:「瓷瓷,你真会使坏,我已经很努力说出一个前辈该说的话了,你再问,我就会就你服装问题发表下头的言论了。」
许瓷轻轻笑了一下,有点好奇:「你会说什么下头的话?小熊托脸.jpg」
郁寒礼给他发了一条语音,许瓷只当看个乐子,就点了外放。
可是金属听筒里并没有什么糟粕言论,只有郁寒礼轻笑声,和矜淡正经地发言:“妗妗,有些话,不适合用来调情。”
许瓷:“?”
调情?他才不承认呢。
许瓷脸红,认真说:“没有调情,我只是单纯好奇了。”
结束聊天,许瓷又把聊天记录看了一遍,忍不住用手背捂脸轻轻笑了一下。
郁寒礼,你可真会死装。
算了,换一套服装好啦。
下午,墨衍舟站在练功房的休息区,双手环抱,一双长眸随着许瓷的动作而移动。
许瓷穿着一件浅灰色运动装,身体的每一处都是秀气美丽的代名词,修长的双臂纤细,笔直的长腿骨肉均匀,舞步不单单为了展现力量,比别人多了几分可爱与俏皮,感染力强,简直是个完美的小撩精,舞台上的天选爱豆。
墨衍舟不得不承认,许瓷确实优秀。
练舞结束,墨衍舟让人送来了foggy家的名贵茶点。
几家男团虽是针尖对麦芒的竞争敌对状态,经过一天的热量消耗,平时再严格控制饮食的爱豆,看到精致的糕点,都忍不住分泌唾液。
许瓷将脸蛋埋进小手帕里,把脸上的薄汗和热气全部洗掉,才露出一张粉润的脸蛋。
墨衍舟将一份白桃乌龙奶茶放在简约风圆桌上,说:“送你的。”
许瓷翻了个白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瓷假笑了一下,阴阳怪气:“可别。我可不想日后的五十年里都活在墨影帝送了一杯奶茶的营销里。”
帮忙给爱豆们分发茶点的是那个瘸腿。
瘸腿回头,又和许瓷对上了视线,那如阴沟老鼠的眼神,再次让许瓷心头烦躁了起来。
许瓷:“他是你什么人,新来的助理吗?腿怎么了?”
墨衍舟讥诮道:“你说程斌?这不还是拜你现任男友所赐。几年前在厕所拍了个小孩,就被郁寒礼整成了这样,家里破产,又被按了一个罪名蹲监狱,要不是我保他,他这条命都没了。郁寒礼真把自己当普度众生的神了,程斌什么性感火辣的人没见过?会鬼迷心窍地玩一个小孩子?现在小孩都早熟得很,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刻意勾引的成分。”
“……”
许瓷脑子又猛地疼了一下。
他没有在墨衍舟嘴里听到任何对程斌的嫌恶,反而听到了对郁寒礼多管闲事的嘲讽,甚至还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哪怕对方是个未成年,被看上了,对方也应该庆幸能成为被选妃的对象。
人不是在一瞬间烂掉的。
是根子里早就长满了丑陋的毒株,俊美的皮囊从这一刻起不到任何修饰作用。
许瓷冷笑了一下,拿起那杯奶茶就砸在了墨衍舟脸上,奶茶杯子将对方的脸皮都划烂了。
许瓷一双乌澄澄的杏眼泛着冷意,竖起骨节分明的手掌掩了一下唇,表情灵动又夸张:“呀,没想到你的比铜墙铁壁还厚的脸皮居然能被划烂,这奶茶一定是淬了毒吧。”
说完,许瓷就走了。
留下满身脏污被人用八卦眼神打量的墨衍舟。
“墨影帝好像一条落水狗。”
“脏脏臭臭的样子。”
罗嘉连忙拿手帕给墨衍舟擦脸,气急败坏:“妈的,每次遇见许瓷都没好事!”
墨衍舟一双眸子冷如寒潭,脸上的疼痛钻心刺骨,眼中兴味渐浓。
表面上他是丢了面子,但是这种被娇纵打脸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爽到他了。
许瓷的脑子一直在抽痛,他收了盛功兰的锦园,就把《佞臣》送给了盛世传媒。
晚上本来是要和几个编剧见一下面的,可是他脑子实在昏沈得厉害,就回家休息了。
许瓷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卷翘睫毛下的视线虚虚地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下日期。
唔,……已经是五号啦。
五号了吗。
他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他是七号生日。
大概以往每次生日过得都不愉快,他渐渐忘记了生日的存在,所以七号那天,郁寒礼是要给他过生日吗?
留声机里放着一首怀旧校园老歌,悠扬疏远旋律拉起了记忆序幕。
许瓷突然想起了他十八岁那个夏天,出现了郁寒礼朦胧的轮廓。
千丝万缕的情绪渐浓。
他当年似乎也有话要对郁寒礼说。
脑袋里的记忆在回流,可是身体里的情绪犹如春蚕一般被一丝一丝抽离。
生活在一本小说世界里。
这个世界的修覆机制好像很害怕他会爱上郁寒礼。
2016年京都,盛夏。
许瓷这几天有点心不在焉,下课后趴在桌子上浅眠,脑子里一直在想郁寒礼为什么不同意他的微信添加。
原恒从外面回来:“瓷瓷,你该不会谈恋爱了吧。刚刚老师和我打听情况,说你这两天状态不对,明显就是心思活络了。”
许瓷没好气:“和你谈吗?”
他未来的男朋友还在幻想里。
扰人清梦。
许瓷把脸的方位换了下位置继续趴。
江野到了他们教室,才被许瓷拒绝过,他不好意思直接叫许瓷,而是假装找原恒,说:“我明天生日,要在家中举行聚会,你来吗?”
原恒:“不!我要在家追剧,郁寒礼演的,我必须第一时间看到,但凡看重播都是对我偶像的不尊重!”
江野:“可是我的生日寒礼哥也会来,你确定不看真人?”
许瓷小耳朵动了动,触发了郁寒礼这个关键词后,他听得可认真了。
过了两秒。
江野似乎没有邀请他的意思。
……应该再过两秒的。
可是许瓷忍不住当下就坐直了身体,说:“江野,我也想去你生日聚会。”
江野嘴角一翘:“你不忙?”
许瓷:“嗯,我会给你准备好礼物的。”
许瓷说完,又觉得自己冲动了,他为什么会因为听见郁寒礼三个字雀跃成这样?
年级第一的稳重与端庄哪里去了?可恶。
生日当天,许瓷早早就去了江野家。
江家人很喜欢许瓷,是打心眼里喜欢,因为江野资质太差了,江家人想让他继承衣钵是不可能的,而许瓷又是一个好苗子,江家人也想培养。
许瓷果然见到了郁寒礼。
只不过郁寒礼在客厅沙发上睡觉。
整面落地窗投映进点点熹微晨光,落地窗前是藤本月季组成的花墙,一株浅粉的月季探出花墙之外,经过晨光折射,在郁寒礼冷白如玉的脸庞上落下一个浅浅的花朵影子。
黑衬衫勾勒着他平直的肩线和劲窄的腰身,发丝垂下,狭长的眸子轻阖,鼻梁是高挺的,清寂的轮廓三分野。
脖颈处凸出的喉结更诱人。
那画面,怎一个香艳了得?
许瓷一双杏眼格外莹澈,又长又翘的睫毛半垂,小眼神左瞄右瞟,确定四周没有人,才偷偷拿手机,将这一幕定格在手机里。
忽然,一个漂亮少女按住了他的肩膀。
慵懒的长发轻垂,身上散发着一股浅淡的香气。
许瓷转头,与少女对上眼。
是郁寒礼朋友圈里的那个女生,似乎叫盛姐还是雾姐。
盛雾笑:“天哪,好漂亮的男孩子,美色果然会惺惺相惜,你这是在偷拍寒礼吗?”
许瓷皱起清秀的眉,说:“我没有偷拍,我是光明正大地拍照。”
盛雾看了看许瓷拍的照片,点评:“不错不错,大概他太毒舌了,我都快忘记他静态下惊心动魄的美感了。”
许瓷没说话。
这是……郁寒礼的女朋友吗?
许瓷心里酸了一下。
明明不对,可是许瓷忍不住冒出敌意的刺:“没让你看。”
盛雾:“?”
不是,她这是莫名其妙被一个小漂亮讨厌了。
郁寒礼闻言睁开了眼,骨子里透着些许慵懒。
江世:“郁哥男女通杀就算了,还老少皆宜,这不是第一个被你美貌征服的小孩子了吧?”
郁寒礼清俊的五官如同神祇,削薄的唇瓣透着一丝冷意:“你很闲?”
江世乐了:“我有说错吗?前段时间去做志愿者,和你告白的青少年跟下饺子一样多。去拍戏,赵制片都五十多岁了,还能不顾郁家的权威暗示你,难道不是事实吗?”
想到肥头大耳的赵鸿,和一个中老年男性自认浪漫的追求方式。
郁寒礼眉色阴鸷,不管是小桃花还是烂桃花,于他而言,都是要紧急避险的存在。
恋爱?狗都不谈。
一字一句道:“最恶心的就是同性恋。”
“……”
许瓷卷翘的睫毛轻颤,忍不住问道:“你是直男吗?”
郁寒礼这才注意到了许瓷,闲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才为自己的失礼发言感到一丝抱歉,眼角微弯,失笑:“什么直的弯的,不是你这个年纪该问出口的。”
许瓷:“……”
许瓷固执:“你是,还是不是?”
郁寒礼从沙发上起来,衬衫领口随意松开露出修长的脖颈锁骨,笑得妖冶:“小朋友不该问这些。”
许瓷吃瘪:“……”
许瓷犹豫了两秒,羞耻但认真:“你为什么加江野的微信不加我的……”顿了顿,撒谎说:“我是江野的好朋友,我不想在这方面被攀比下去。”
许瓷觉得自己好像是绿茶。
为了接近一个人,假装是另一个人的好友,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谋。
郁寒礼懒洋洋地:“不加。”
许瓷:“为什么?”
郁寒礼胡诌:“微信好友上限了。”
许瓷:“……”
盛雾从小许瓷脸上看到了焦急。
没有多想,下意识就想帮助这个模样可爱的少年,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有虚荣心很正常。
帮腔道:“你加上他嘛,你学校里是有一个需要拍摄的作业,正好需要几个小孩子演出。你给他一个大明星的微信,让他出镜帮你,双赢嘛。”
郁寒礼因为这个课业,最近面试了很多小孩子,很多都是普通小孩,缺乏灵动与表现力。
相比之下,许瓷小小年纪,容貌就可以用艳压内娱行动了,是所有人一看就能产生他是青春记忆里的明媚主角的认知。
郁寒礼思考了几秒,调出了个人二维码,说:“你扫一下,到时候你帮哥哥一个忙。”
“不白帮。我给你薪资。”
许瓷皱眉,瞅着他:“不是微信上限了吗?骗子。”
郁寒礼没忍住,笑了一下:“年级第一还会骂人啊。”
许瓷被他调侃,小脸涨得绯红,嘴皮子上下碰了碰:“不要脸。”
时光一天天流逝。
加上郁寒礼的微信并没有改变什么。
两人依旧毫无交流,而且郁寒礼对他的微信设置了仅聊天,如此防范和不情愿,许瓷好几次都想删了郁寒礼的微信。
可是每次指尖点到删除栏,都犹豫很久,然后再退出来。
——他舍不得删。
暗恋的种子在躁动的青春土壤里埋下,因为求而不得野蛮生长,长成只会结酸涩果实的参天大树。
世界上真的有一眼万年吗?
许瓷不知道,但是如果郁寒礼变丑了,他可能就不喜欢了。
他只喜欢漂亮男人。
许瓷坏心眼又很现实地想。
时间过去了两周,许瓷这两周过得并不舒坦,他在盛雾口中知道郁寒礼有一个课业,不知道郁寒礼什么时候找他,微信第一次开启了推送模式,一个小红点的出现,正在睡觉的许瓷眼皮半睁不睁的也要爬起来看。
每次都失望而归。
直到周三。
郁寒礼发来了消息:「许瓷,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下午要拍一个课题视频,拍摄时间大概半天,我给你两千的日薪。」
许瓷很雀跃收到了郁寒礼的信息,失落的心情一扫而空,取之而来的是大大的开心,回道:「好,我几点去?我对京都影视大不是很了解。」
郁寒礼:「别担心,江野带你。」
许瓷:「好^_^」
郁寒礼有些无奈:「说实话,你真的很让人担心。」
郁寒礼:「以后陌生人接触,告知自己的长辈,或者找两三个朋友,不是很不设防地答应。」
郁寒礼:「哪怕是成年人,没有离开校园的人往往会比校外的人单纯一些,好骗,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新闻事件后悔就晚了,知道了吗?许瓷。」
许瓷:「哦,知道了。」
郁寒礼:「我说这些你也不该轻易相信,骗子也可能用这种方式攻心。」
许瓷心中躁动的小雀跃渐渐平覆。
他对所有人都非常防备的,只是被郁寒礼的美色迷了心窍。
许瓷把要去京都影视大学参与郁寒礼课题拍摄的事情告诉了信任的老师丶朋友,还有许父许母。
把这些聊天截屏之后发给了郁寒礼,说:「学会了^_^」
郁寒礼:「好。」
中午,许瓷和江野一起去了京都影视大学,同行的还有两个同学。
校园内的道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阳光透过翠绿的叶子在红砖路上落下了斑斑驳驳的浅影。
哪怕是在俊男美女扎堆的影视大学,年少的许辞的回头率都是百分之百。
几人到了大学生活动中心3033室门口。
3033室有不少人,围在圆桌前讨论小组作业。
郁寒礼是这个小组讨论的发起人,没办法离席,馀光掠到了窗外的许瓷,偏头,和盛雾说了两句。
盛雾走了出来,笑得明媚:“你们先去3034室等着吧,我们结束了讨论,带你们到附近转转。”
盛雾将他们送到了3034室,去楼道尽头的自助贩卖机,买了几瓶果饮再次折返。
走到门口碰到了墨衍舟和程斌,还有几个二流子似的富二代。
盛雾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看他们一眼就会得性病的程度。
明明应该是朝气蓬勃的男大学生,一个个却活成了难杀的祸害,令人不齿。
盛雾把果饮放在桌上,说:“先乖乖等着哦,我们大概有半个小时就讨论结束了。”
许瓷接过一瓶白桃汽水,轻声说:“谢谢。”
盛雾觉得他可爱死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漂亮和她相处时,总有一股别扭劲儿在,该不会是暗恋上她了吧。
盛雾为自己生了一张漂亮令人垂涎的脸蛋抱歉,有点怜爱地说:“小朋友是喜欢姐姐吗?”
许瓷:“?”
许瓷认真:“才没有。”
盛雾:“没有最好啦,姐姐喜欢女生。”
许瓷:“?”
许瓷皱了皱秀气的眉心,再度认真问:“……郁寒礼去泰国要去变性了吗?”
盛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嘎嘎。”
盛雾笑到想yue,说:“原来小漂亮是喜欢郁寒礼呢。”
许瓷梗着小脖子,急切道:“没有。”
盛雾耸了耸纤细的肩膀,笑着逗他,把他的脸蛋逗成了小番茄,才意犹未尽地踩着漂亮的高跟鞋走了。
程斌往3034室望了一眼,一下子被许瓷恬静的小脸蛋吸引住了,和一旁的韩阳说:“看看这个,你不是说你对象早就给你戴了绿帽子吗?这种幼童,绝对是处。”
韩阳也被吸引住了,一想到这样的男生以后会属于别人,他就有一种美人不给他守贞的破坏欲,诋毁道:“那可未必,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长相。”
两人说完,也没进教室,而且跟着墨衍舟去了3015室。
四个人在3034室百无聊赖地等着。
江野他们三个组团打游戏。
许瓷不想玩,想去厕所。
本来想让江野一起去,可是看他们三个玩得渐入佳境,就没有叫。
自己去了厕所。
正好经过了3015室,里面的人似乎也在讨论小组作业,但是环境比3033差太多了,烟味很重,许瓷往里面瞄了一眼,就匆匆走了。
许瓷进了厕所,去了单间。
坐在马桶上,拉了肚子,解完手整个人都很虚,两条腿都是软的。
可能因为天太热,嘴馋吃了两根雪糕的缘故。
他肠胃不太好。
许瓷慢吞吞提上裤子,又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他刚打开厕所隔间门,从上面掉下了一根小红绳,特别小,应该是衣服上装饰的流苏。
许瓷奇怪。
擡头看了一下。
正好与趴在厕所隔板上的程斌对视,程斌的眼珠子阴戾又贪婪,这一眼宛如刀柄似的狠狠劈向了许瓷。
许瓷吓得尖叫出声。
刹那间,另一个人打开了隔间门,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压在了马桶上。
许瓷在睡梦中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双乌亮的杏眼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意,他脑子钝痛无比,惊醒前看到的那惊惧一幕真实到吓到他了。
哪怕是回忆一秒,就会坠入无尽深渊。
宋琪也被他吓了一跳,给他递了一杯冷水,说:“你睡太久了,刚刚郁寒礼打来电话,让你别忘了今晚的约会。”
许瓷脑子疼得厉害。
郁寒礼是谁?
……什么约会?
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纤细的手指插进了漆黑如墨的发丝,秀气的眉头轻颦,接过那杯水,小口小口地抿了一口。
无数记忆涌进他的脑海,又有无数的力量似乎想要将他的记忆抽离。
他这会儿的记忆繁多又纷乱,根本记不清自己处在回忆中的情绪。
郁寒礼,是和他签了包养协议的那个人吗?他们不是才睡过,为什么又要约会,不是约定好一周一次的吗。
好奇怪。
许瓷的记忆被拉回了和郁寒礼第一次做a爱后的第二天,可是脑子里又有无数的相处的画面在闪现,闪得他脑子疼。
这时,许瓷的手机又响了。
是金灿灿打来的电话。
金灿灿又是谁?
许瓷迷迷糊糊的,点了接听。
金灿灿说:“季氏唱片的小公子季纯请solar去他办的party,说什么一定邀请你也去,我觉得他一定是看上祁烬了,觉得你和祁烬有什么,把你当假想敌了。瓷瓷,你有空来一趟吧。季氏唱片在乐坛位高权重,见一面,表示一下双方没有敌意就好啦。正好等会儿你去云鹤庄园,顺路。”
金灿灿小嘴叭叭说了一大堆,许瓷没有听进去多少,只听到了季纯和祁烬,脑子里又闪动着奇怪的记忆。
陌生的记忆片段里,祁烬被季纯下药后割腕。
许瓷这时候只有一个认知,那就是不能让祁烬和季纯接触。
那可是小聚宝盆。
云鹤庄园灯光璀璨,三楼的方形露台外,郁寒礼坐在靠近栏杆的位置,这里视野极好,只要载着许瓷的车出现在庄园门口,他就一定能看到。
云鹤庄园上空的繁星犹如晶莹剔透的碎钻。
云层滚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瓷一直没有出现。
郁寒礼本以为许瓷猜到了他的告白,延迟赴宴来考验他的耐心,到了凌晨三点,也没见到许瓷,给许瓷打电话,许瓷没接。
郁寒礼又给金灿灿打电话,金灿灿说不知道许瓷在哪里,可是语速与支支吾吾的样子出卖了他,他知道许瓷的下落。
郁寒礼也没有为难他。
因为他的手机上推送了最新的八卦,是关于许瓷的。
——【郁影帝的纯情男友许瓷夜会solar主唱祁烬,半小时后,祁烬公主抱着昏迷的许瓷就医,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许瓷的知名度很高,已经完全可以不用【郁寒礼男友】的标签称呼,八卦新闻这么说,就是在挑事。
郁寒礼冷白的指腹点在了手机屏幕上,一组图片里有一张许瓷去祁烬家的照片。
许瓷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下的小脸精致白皙,耳廓洁白,纯稚五官底妆清透,薄唇是娇嫩的玫瑰色,看起来十分正常。
起码不是喝醉了。
从祁烬家出来时,是被祁烬抱着出来的,这时已经看不到许瓷的脸了,他靠在祁烬的胸膛上,帽檐压得很低,将他的小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是在做什么?
二十六岁的他等了十八岁的许瓷一整晚。
二十七岁的他又等了十九岁的许瓷一整晚。
每次都在重蹈覆辙。
第一次被放鸽子,他得到的是许瓷和许祟沈恋爱的消息。
那这一次呢?
许瓷,一次失约还没玩够吗?他以前是做错了什么,才要被记恨丶戏弄?
翌日清晨,郁寒礼去了许瓷就诊的医院。
几个小时前,医生已经给他发了许瓷的就诊记录,身体上没有任何损伤,而且诡异的是,他的一些病症在以惊人的速度倒退,心脏射血功能也在增强,脑钠肽趋近17.2pmol/l。
到了许瓷居住的vip病房,金灿灿和祁烬都在守着,金灿灿这一晚上都在做公关,看到郁寒礼那一刻脸色都白了,心想肯定是有漏网之鱼把新闻发出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许瓷会去找祁烬。
就是因为不知道,他才更心虚。
而这时,许瓷卷翘的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双眸,轻声说:“我渴。”
金灿灿给他摇起来病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生怕许瓷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甜声说:“郁总来了,你赶快给他说一下什么情况。”
“本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郁总说要和你告白,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你了。”
告白?
许瓷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
才做完就告白,这么抠门的吗。
这么快就想白嫖了,难道他昨晚的表现不够,郁寒礼觉得花一千万,一个月就睡他四次,亏得厉害?
许瓷看向郁寒礼,一双杏眼里戒备明显:“你来这里干什么?告白的话,我不接受。”
冷白的灯光下。
郁寒礼的轮廓更加清寒,他原本有好多话要说,可是看着这似曾相识,甚至带着戒备和敌意的眼神,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成了。
金灿灿站在病床前整个人都快颠成gif了,说:“郁总,瓷瓷他现在不太清醒,我可以当他的发言人。”
许瓷脑子疼得厉害,他轻轻又喝了一口水,说:“我们本来就是互利互惠的包养关系,你要是越界的话,那就解除合同吧。我不记得合同上有什么违约金之类的东西。我不喜欢没有自知之明越界的男人。”
郁寒礼深深看了许瓷一眼,冷峻的脸庞格外深邃,他竟然涌出了一股狂躁的占有欲,想要在这一刻,抛开任何世俗的目光,疯狂占有了眼前清清冷冷的小人儿。
郁寒礼脑子里闪过无数方案。
许瓷乖乖喝水的样子实在太乖太娇了,垂着眼皮安分喝水,雪白的肌肤上是薄薄的细汗,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眼尾勾翘出几分病弱的清艳。
不管许瓷到底真实想法如何,郁寒礼都不想在这一刻咄咄逼人,非要问出一个爱不爱,说出一个不愿分。
他明明苦等了许瓷一夜,到头来,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金灿灿整个人快疯了:“郁总,郁总他脑子被驴踢了。”
郁寒礼嗓音冷沈:“许瓷,你说认真的?”
“认真地。”
“好。出院了,去公司找我谈谈解约的事情。”
郁寒礼什么时候走的,许瓷不知道,他没多久又犯困了,又在柔软的蓝白条纹病床床单上睡了过去。
朦胧间。
许瓷又回到了那间令他心生恐惧的厕所。
他惊惧地睁大了双眼,目光与韩阳浑浊的眼球对视。
韩阳撕扯他的裤子,故意用温柔的语气说:“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们也就拍几张照片,不会在这里睡你的,顶多,以后把你当个外卖点了。咱们哥几个之间,长~久~发~展~”
许瓷拼命挣扎。
他一反抗,韩阳他们就用力拧他,拧得他皮肉青紫。
可是他也知道不反抗的下场更惨。
韩阳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他纤细的手腕折断了。
正当许瓷以为自己要陷入无尽黑暗时。
一股强大的力量把韩阳撕扯开,韩阳被狠狠摔到了洗手池上,脑袋和洗手池撞击,发出砰的一声,鲜血都溅了出来。
许瓷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郁寒礼,高大挺拔浑身上下全是绝对力量的郁寒礼。
郁寒礼半蹲半跪地查看许瓷的状况,检查了一下他的衣服,并没有被撕坏。
许瓷扑进了郁寒礼怀里,两条纤细的胳膊用力抱住郁寒礼,所有的紧绷与恐惧荡然无存,这才敢小声哭泣起来。
厕所里想要施暴的人不止韩阳和程斌,还有两个男的,他们在一个群里。
郁寒礼将许瓷抱了出来,迈开大步将他送了出去。
盛雾看到许瓷脸上全是泪水,手腕上脖颈上全是掐痕,浑身血气上涌:“怎么回事?”
郁寒礼把许瓷送进盛雾怀里,说:“程斌他们在里面,你先把他送出去。”
盛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妈的人渣!”
许瓷因为太过害怕,浑身冒汗,他又生了重感冒。
此后的几天一直在医院。
对他来说,这种事情除了让他整夜整夜都在恐惧之外,更多的是难以启齿。
许家人只是以为他生病了,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许瓷一直窝在被窝里,现在对他来说,被窝以外的世界充满了危机。
夜深人静,病房里传来了浅淡的脚步声。
许瓷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握紧小拳头,不知道是不是韩阳他们来寻仇的。
毕竟在他厕所看到的,韩阳脑袋都快砸两半了。
“许瓷。”
“……”
是郁寒礼的声音,很柔和温然。
许瓷没有动,被子被掀开了一个小角,郁寒礼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
“我知道你没睡。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欺负你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许瓷委屈地掉了眼泪,在被窝里小声抽泣,伸出两只手,握住了郁寒礼的手,在上面蹭了蹭,哭累了,也很快就睡着了。
……
此后的生活,郁寒礼因为这份愧疚没有故意疏远过许瓷。
郁寒礼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他的漂亮的皮囊丶优秀的家世背景,还有闪耀的明星光环都会影响到一个正在组建三观的未成年的成长,他私下是不愿过度与一个小孩子接触的。
可是,他也惊讶自己的耐心,竟然心甘情愿在大好年华给一个小屁孩当了六年男保姆。
许瓷不知道睡了多久。
渐渐地脑袋的钝痛消失了。
脑子里似乎传来了一句传递世界规则的机械声:【放过你了】。
再一睁眼,许瓷所有的记忆都清晰了。
许瓷这才想起来。
他十八岁那天是要和郁寒礼告白的。
他喜欢郁寒礼。
就是因为他要和郁寒礼告白,才被这个小说世界的修覆机制剥夺了关于郁寒礼的全部记忆。
可是……
可是……为什么不早一点放过他?
郁寒礼刚刚来找他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许瓷漂亮的杏眼猛地睁圆。
下一秒,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了出来。
金灿灿吓坏了:“哎呀呀,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许瓷委屈极了:“这个狗比世界把我即将到手的老公弄没了?你刚刚是不是说郁寒礼要和我告白呜呜呜呜呜呜,我现在怎么办?”
金灿灿:“?”
不是,你颠公吗?
金灿灿:“你刚刚不是要解除协议吗?”
许瓷骨子里是有天生的娇气在的。没人关心他,他钢筋铁骨。别人一关心他,他就更来劲儿,原本没多少难过,明知郁寒礼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因为他三言两语抛下感情,可他偏偏就想要更多地宠。
许瓷鼻尖粉粉的,表现得更伤心欲绝了:“我老公没了。”
金灿灿:“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了?”
许瓷吸了吸鼻子,固执:“我老公没了。我这辈子都睡不到郁寒礼了。我再也没办法亲亲郁寒礼性感的鼻子,嘴唇,下巴,绝美的大腹肌了。”
金灿灿:“?”
金灿灿:“详细说说。”
许瓷乌黑的杏眼潋滟着水意,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泪水湿热的气息,白皙的手指轻轻攥住一张小手帕,把脸又埋进去,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灿灿,你说郁寒礼要和我告白是真的吗?我要是现在去追他,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很有仪式感地和我说喜欢了。”
金灿灿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理性回答道:“郁总俊美多金又会玩,你追他他追你结果不都一样?钓着他继续对你开这个口嘛。”
另一边,豪华宾利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郁寒礼坐在后车厢,黑色长裤勾勒出线条笔直的长腿,骨子里透着些许斯文凉薄与森冷的气息,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一双长眸里尽是阴鸷的气息。
李秘书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道:“郁总,小许老师肯定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说错了话,你别和他计较。”
郁寒礼涔薄的唇瓣轻启:“他有拒绝我的权利。”
李秘书:“……”
郁寒礼:“调取一下未来一个月祁烬的全部行程。”
李秘书额头冷汗直冒:“祁烬是小许总重点培养的对象。我的建议是你们两个有问题,就两人之间内部解决。你如果真动了旁人,和小许总这辈子是没可能了。郁总,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为别人求情。”
郁寒礼冷笑:“不会。未来一个月给solar和祁烬的行程排满,最好一天休息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把他们往内娱天团上捧,我看他还有多少精力风花雪月。”
李秘书:“……”
够狠,工作会让人杏欲消失是真的。
郁寒礼清晰的骨节轻点膝部,一双眸子里的阴戾丝毫不减,淡淡道:“让运营部给我弄一个擦边网红定位的账号,许瓷不是喜欢救风尘吗?我这次让他救个够。”
“我就不信,他这辈子不会对人动告白的口。”
李秘书:“???”
不是,霸总世界,攻受置气,位高权重的攻逼柔弱小白花受去擦边的剧情,你这么矜贵的人怎么演上了?
我劝你别太爱了!郁寒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