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娘,我现在……
“娘, 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娘,是希望你能把你曾经知道的东西全部说出来,而不是像如今一样藏一半说一半,你要知道继续拖下去, 情况对你只会更加糟糕。”
贺盼儿没有贺二婶想象中的那种热烈亲近, 反而态度神色都十分冷淡。
“盼儿, 你是不是还在怪娘呢?娘当初丢下你也是没办法, 当时卓武生了病, 你哥哥卓文那边又催,你们不在家,我就只好先带着卓武走了。”
贺二婶绞尽脑汁地辩解,她这两天听狱卒说话,提起自己的侄女和女儿,却发现她们现在已经做着了不起的生意,想来条件或许比大儿子家还要好些。如今大儿媳家倒了,要是转而能投靠女儿和侄女, 说不定还能继续过生日好日子。
“娘, 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你胡乱说些话就可以轻松欺骗的,那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人了。”贺盼儿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 却没有想到如今的也要编个完全不着实际的谎话来骗自己。
“盼儿, 娘真的没有骗你, 你要相信我,我想过要把你接过来一起住的。”贺二婶极力狡辩。
“你若真想过, 就不会这么长时间一封信也不传回来,你若真的想过,就不会走的时候将家里所有吃的和钱财通通带走。你其实巴不得我和青云死在你走的那个冬天吧?”贺盼儿把这些年的心酸委屈全部融在语言之中,化为利刃直刺贺二婶。
“我, 我是有苦衷的,你说的这些我都能解释。没传信是因为我在你大哥家过的也好,当时在走前完全是为了给你弟弟治病呀!”贺二婶见过光凭一张嘴忽悠不了这个女儿,就开始抹着眼泪诉苦。
“瞧你的吃穿用度,还有贺卓武的身板,我若信了,便是连那三岁的幼童都不如。”
贺盼儿真正见到贺二婶后,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些滤镜都脱了个干净,曾经认为母亲心心念念站在自己这边,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有用就可以依靠没用就丢掉的东西。
“盼儿,你这样说话真是伤娘的心啊!”
贺二婶不相信就这么一点时间,自己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
“贺青云!是不是贺青云这个小狐狸精跟你说了什么?她那全是在挑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他就跟他娘一样是个狐狸精,就只知道魅惑人心,仗着一张脸不知勾引了多少人,然后又向无数人承诺会带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你们像狗一样跟着她!”
“到现在了你还想着指责别人,青云没有错,她只是带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贺盼儿眸色坚定,不得贺青云说话就率先维护起来。
“你若是从现在开始再说一句青云的不是,那我就立马和你断绝母女关系。”
“盼儿,娘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如今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就打算彻底不要你娘了吗?”贺二婶难以置信,他始终认为自己驾驭人心的方法得心应手,而贺盼儿从小就是在她的熏陶下长大的,不应该会忤逆她才是。
“我没有你这种把女儿置之于死地的娘。”贺盼儿态度坚决。
“但如果你想活,这是最后的机会,这次之后我就不会再见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现在告诉我。如果你咬死不说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意义了。”
贺青云背靠着但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这种未知让贺二婶更加畏惧,她的心里一直在打鼓,那些不能说出的话,若是此时不说,会不会就被她带到阴曹地府去了。
可若是此时说了,被幕后之人追究,她估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贺二婶咬牙纠结,贺盼儿却不愿意给她那么多时间,见对方无动于衷,便选择直接转身走人。
“盼儿!盼儿!你别走,你先停下。”贺二婶更加害怕抓不住这最后的机会,毕竟贺青云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更加恶劣。
贺盼儿却没有停下。
“好!我说,我全说!只要你们饶我一命,同时放过卓武那孩子就行。”贺二婶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她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可退了。
“其实,当时还有身上带着鱼状花纹的人来特意找过你爹,说了要对贺青云他爹暗中下手的事情,当时是不给我听的,但我去给他们上吃饭的东西不小心听到了,那两人当时差点把我给杀了,好在我拼命求饶,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去,才留了我一命。那人,姓赵。”贺二婶思索了片刻,还是透露出一些。
贺盼儿心下大惊,他原本以为母亲并不会知道很多东西,也没想到还挖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父亲居然会是个对亲生兄长眼下毒手的畜生!
贺盼儿冷笑,果然,她骨子里流着的就是肮脏的血,她的父母都是彻头彻尾的烂人,两个骨子里都只会算计别人,吃着别人的血肉活下去的人。
贺青云冷冷发话,“并没有这么简单吧?倘若只是你保证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过你?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们拉你入夥,让你也成为了共犯吧?”
贺青云也算是了解人心,真正让人放心的人,只有成为同夥的人,而原主的父亲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吃里扒外才意外去世的。
“不,不是,我没有!”贺二婶猛然被戳破有些惊慌失措,贺青云这死丫头是到底怎么会知道后面这么多事的?
明明他们当时把所有事情做的都十分隐蔽,难道说他们早就从别的渠道查到了后面的猫腻,今天只是故意来与他对口供的?
贺二婶顿时头脑风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敢就此承认自己参与了这种杀人害人的事情,可若是继续胡编乱造下去,想来对方也不会相信,若是两人直接离开让他错失这个机会那他不仅要在这里被继续审讯折磨或许会直接被定罪成杀人凶手。
“今天是我看在阿姐的面子上,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说,日后便再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了。”贺青云拿捏了贺二婶的心理,以退为进。
二人又等了片刻,见贺二婶依旧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后,贺青云拉着贺盼儿就坚决往外面走。
“我可以说,那你们要保证,如果我说了你们一定得保障我的人身安全。”贺二婶到了这份上还想跟他们讲条件。
贺青云这次彻底不理睬了,她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只想拉着贺盼儿离开这个又脏又臭的地方,他认真保护好的人是不该到这种淤泥里来沾染的。
“贺青云,我承认你父亲当年的死我也帮助了他们,那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呀!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并且我并没有动手,只是替他们放了风,我真的没有做杀人的事!”贺二婶彻底慌了神,贺青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掌握了一些,他就怕这人顺藤摸瓜,往后插,把当初所有的真相都查明,届时他再也没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都听清楚了吧?好好审,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证供。”贺青云同暗卫叮嘱了一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更得力的人去干吧!
贺家两姐妹走出了监狱,贺盼儿的心神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当真都参与了谋杀,那她算什么?两个杀人犯的女儿!
贺青云很快就察觉出贺盼儿的不对劲,立马安慰道,“他们做下的错事和那些孽障与你无关,阿姐不需要如此自责自己,若是没有阿姐,我这一路就不可能这么走过来,我希望阿杰也能不被他们影响,坚定的去走自己想要的路。只有你正确引导更多的孩子,才能避免他们走上更加凄惨的道路。”
贺青云的话点醒了贺盼儿,是啊,一味沈溺在过去,那不就和原来一样了吗?他早就决定了要往前走,今天就是最后的一次了,最后一次的懦弱和回顾往昔,从今以后,他彻底没有母亲。
“还有你兄长和你弟弟那边,你想见一面吗?”贺青云问,他其实不太想让贺盼儿跟这两个人牵扯上任何关系,毕竟一个心机太深,另一个又是被养坏了的熊孩子,但他还是选择征求赫帕尔的意见,毕竟这两人都是他的血脉至亲。
“不见了,此次不见可能还可以留住往昔一些美好的记忆,可若此次见了,或许就如同母亲一样,会将过去彻底打个稀碎,连一点美好的沙子都留不住了。”贺盼儿见过母亲之后彻底失望,对于早就摒弃这个家里去县里读书的哥哥,以及从小就不懂事的弟弟,他更没有什么期待了。
“好,那我差人送阿姐回去,我得继续在县衙里忙活了。”贺青云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彻底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害怕贺盼儿被这些人骗。
“好了,我哪有那么金贵,说什么找人送,我根本不需要!你好好忙你的就是,家里和村子里的事你都不需要担心,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你自己的身体,家里的一切我都会照顾好的,包括一鸣那边,我也会根据你们约定好的把他送去军营里。”贺盼儿其实反过来更担心自己这个妹妹,这个一天总是为别人着想,老是忘了自己的人。
“可是……”贺青云依旧有些不放心。
“好了,我能有什么事啊?更何况现在是白天,现在村里的人也都在善堂那边,我叫辆小牛车过去很快就到了。”贺盼儿婉拒了贺青云,她不太习惯那种被别人围绕的感觉。
贺青云拧不过贺盼儿,只好笑着妥协。
贺盼儿走了之后,她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师傅同他说的事,他再次翻开地图查阅起来。
根据安县的地形来看,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因为有一册灵山,所以相当于有一面是绝对安全的,并且拥有了一个天然的天堑,能够阻击一方面的敌军,而另外三面的道路也很完善,进行贸易交流和运输也并没有压力。
倘若开启战事,以现在的布局和防备来看,安县确实危险,好在现在加强军队兵力的事情已经在做了,而且陈叔那边也在加强训练,包括善堂和村里在组织的民兵训练以及对孩子的培养,也可以对兵力进行一定量的补充。
但贺青云觉得这还远远不够,每个人都有自保能力,才能在一切危机关头解决所有困难,如果后续有条件也要对全县的百姓进行战时培训,让他们知道如何自保。同时进行战争中自己可以做的一些事情,比如粮食补给之类的。包括许多女子也并不逊色于男子,完全可以加入日常民兵的训练当中去。
而如果想要拥有充足的兵力,贺青云觉得可以借鉴环山村的方法,通过提高安县的整体收入和水平,吸引周围村子的人朝安县聚拢,获取更多的人力和青壮年劳动力。
而之前和铁匠铺商量好的防御建筑都已经在施工过程中,他也去验证了部分的防御水平,普通的钢刀已经无法将其砍断,想要进攻就算搭长云梯也很难往上攀爬,唯一的缺陷就是建造的速度太慢,无法在短期内彻底提升安县的防御水平,贺青云考虑招揽更多的铁匠加入到了工程中来,毕竟战争一触即发,谁都无法料到战争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自然是越早做好准备越好。
同时他也考虑到暗器的制作,他和铁匠铺老板认真的沟通过,他那些暗器哪怕戴在普通人身上,也可以让他们防身,若是安装在士兵的弓弩之上,更是可以趁机不备,出其不意,能短时间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如果遇上敌我悬殊较大的战役,这将是他们翻盘的巨大机会。
但暗器的制作比起城墙上防御更需要精细的功力和实力,想要召集更加精良的铁匠并不是简单的方法,贺青云考虑召开一个比试大会,设定一件精良的器材作为大会的奖品,吸纳各方的优秀工匠来到此处,同时趁机招揽有意向的人。
这个想法一经说出也得到了铁匠们的认可,虽说有许多人看不上干他们这一行的,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干这行一方面是为了家里的谋生,另一方面也是真的热爱喜欢那种铁与火的碰撞,更讲究铁器的精美和构造。而他们这一行中也不乏大师,那种手艺精湛的人,或许一些暗器让他们做茶要三五天,但在那种人的手上,不过三五个时辰就能结束。
贺青云听了之后更是心动,毕竟他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缩短时间就是抢占先机,最先立于不败之处的人就能得到最绝对的安全。
解决了人和物的问题就该考虑钱了,毕竟人员的培训和各种武器的建造都需要金钱。获得朱会长的支持只是第一步,贺青云打算先将安县内部的商业结构捏拢,同时利用相同的手段招商引资,吸取外来的资金丰富状况,在做大贸易的同时也吸引更多的人入股,在各地开设分店,每月给予总店相应金额保证就算安县因战乱而陷入经济的制约之中时,也能从其他地方获得资金的支持。
贺青云这才明白过来,师傅所说的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目光绝不能只放眼于当下,也不能只思考于自己如何对抗敌人,还要从更深层次的,敌人如何打败自己来看。
贺青云换了一个位置,按照自己进攻安县的角度开始思考,倘若他想拿襄安县,自然不可能在现在兵强马壮而且有朝廷命官在的时候开启战争。毕竟名将在的时候,想要夺下一座城池是十分冒险的举动。
那他们自然就会找陈升丶晏清他们所不在的时候。对于陈升不在的时候,那就是其他县份被带兵攻打,他必须要带兵前去支援的时候。至于晏清,大概率是陛下召集他的时候。
想要同时实现这两个条件其实并不简单,但倘若雍州内部有安插的间隙和内应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当今陛下最是忌惮别人抢夺自己的皇权,若是放出晏清对于安县的影响,甚至在其中夸大其词,说一些不真实的言论,比如狼子野心之类的话题,更是会让陛下担忧至极,立马昭晏清回京。
而晏清又是个忠君的性子,只要陛下下令,他自然没有不回去的道理,此时就已经成功调虎离山一半了。
而陈升名下所管的县城有四个,他并不可能一直守在安县,就是贸然调离太过于张扬,容易引发本县的警惕,那他们就可以不定时的进行骚扰,然后在所有骚扰中混出一个真实的攻打,让敌方分不清真实目的,届时只要陈升一离开,他们便认为安县群龙无首,可以趁机占领。
贺青云叹息,原来自己以前想的不周到的地方竟有如此之多。那倘若对方出这样的险招,于他而言能解决的办法,其实就是将计就计。故意做出城防薄弱的样子,等他们两人调离之后,以最严峻的态度来对待迪奇,趁机将对方一举歼灭,侵占俘虏,补充自己的军队体系,同时擒拿敌将,也可以跟敌国换取钱财。
但要做到这些必须提高整个安县的综合实力,同时包括将领的能力,身为指挥官他还不够格,他需要更加沈下心去跟晏清学习作战指挥的东西,同时也希望贺一鸣能把陈生骁勇善战的本事都学个透。
当然也不能仅仅寄托于他们两个人,同时也要在军营里提拔任用优秀的人才,让他们及时担任相应的官职,鼓励他们继续努力的同时,也让他们更有动力保护安县。
贺青云看着把一切规划得差不多了,这才把地图和所有标记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生怕外传的出去被其他人看见。
此时,贺二婶那边的口供也已经出来了。
根据贺二婶记录下的那些情况,贺青云才得以对当年原生父亲死亡时候的情况知晓一二。他带着这些情况去到了晏清那里,碰巧陈升也在,二人就结合这些情况和贺青云讲了更多的事情。
原来贺承言早就被人记恨上了,他这种布衣出身的人,却年纪轻轻就立下了赫赫战功,让不少世家子弟都为之记恨。更何况贺承言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都直说,这种直爽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
包括有时候他为人正直做事认真对待,原则性的问题,一丝不苟,他们许多想要买卖粮仓或者借机输掉战争,利用卖城池和敌国换取利益的情况全部都被贺承言所斩断,这是彻底触及了这些官僚的根本利益。
贺承言首先开始在军队里被针对,即使当时的他已经是大将军,可是依然要被陛下派来的监军所监督。监军当时就是幕后之人的势力,刻意收集了不少贺成岩的不实言论,从此往上报,让陛下一边不得不用喝尘烟的同时,一边对他充满了警惕,这才导致了后期战争吃紧的时候,陛下不愿意轻易拨付粮草和援军。
毕竟陛下也怕这么一个骁勇善长的将军当真和敌军有所勾结,最后反戈一击,把自己从皇位拉下来的情况。
其实陛下最早是很相信贺承言的,毕竟他是一个布衣子弟,正是陛下想要扶持的寒门是一股可以和世家对抗的绝对力量。但错就错在贺承言居然和晏清他们这些人成了知交,这让陛下的心防日益严重起来,对这位将军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无条件信任到后面的怀疑。
可要知道一个将军若是不被帝王所信赖,那他带领的军队就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打击,这其中的契机就给了敌军趁机而入的机会,他们利用内应确定的相应的时间和周围的布防。
贺承言就算是在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在绝对泄露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于是他小败了一仗,但也并没有失掉城池,只是说损失了相当一部分的兵力。
而这其实是多方势力都想看到的局面,对于敌军而言,贺家军对他们的威胁是最大的,而在内应的挑拨和怂恿之下,贺家军全部都放在前面打头阵,如今贺家军的减损,足以为他们攻下雍州,做好后期的铺垫和准备。
对于陛下而言,贺家军的势力太过庞大,不少百姓因为信奉贺承言而主动参军入伍,陛下要做的就是挫一挫他的锐气,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子,让那些盲目崇拜贺家军的人都收一收心,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
对于官僚们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贺承言因为小败一仗,疲于应对军队里的状况和陛下的猜忌,根本没有时间再对他们那些勾当进行查处和抵制,他们再次进行其非法的交易,在其中谋取暴利来充实自己的腰包。
其中也有一些看清这种情况的人,那就是晏清等人,但他们说的话陛下已经完全不相信了,加上其他一些人的山峰点火,陛下只觉得晏清他们的行为更加怀疑。
最后,陛下甚至直接不批粮草和援军,还勒令贺承言不准丢掉城池,若是丢掉城池就拿他人头示众。
贺承言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拿士兵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他骨子里早就把这些贺家军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他也知道自己受到了陛下的猜忌,而君王的猜忌最为致命,他知道此番自己难逃一死,早就做好了弃城而退,牺牲自己一个人的打算。
但贺家军的众人却不愿意他们的领帅,蒙此不白之冤,更不愿意轻易后撤,便苦苦死撑着。
晏清这样一位爱国爱民的谋士更是痛心疾首,他从小在世家长大,见过世家的生命与繁华,也见过百姓的穷困,更在战争之中从军知晓战争的不易和世间的疾苦,他知道倘若贺承言死了,雍州就失去了最大的底牌,而还要苦守雍州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救下贺承言,已经不再是限于兄弟之情,而是为了国家的前途命运。
晏清毫不犹豫选择了死谏,此时的他把自己的生命也置之于度外,他把自己的命运和贺家军的命运捆绑在一起,对陛下说出了倘若不派兵支援便自伐于殿堂之上的话。
在这个时代,自尽是最恶劣的罪行,何况更是在大殿之上,自伐血溅当场。
晏清虽然是中立派世家,但其实不少世家都给晏家面子,单纯为了谋财的人也知道需要贺成岩这样的人稳定江山,才能在日后赚取更多的利益,倘若雍州直接灭亡了,那他们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证。
最后在大殿之上,陛下就被迫更改了自己的旨意,立马派去了援军和粮草,而且正是这一次,陛下彻底开始不相信晏清和贺承言,说什么中立世家和寒门将军,不过都是站在世家那一边,威逼他做出选择的人,他身为皇帝的权威再一次被公然挑战。
只是可惜援军和粮草在中间被贪官层层拦截,等到达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当时的贺家军苦苦等来的支援也不过只能撑一两天,不出意外迎来了大败。
可只要贺承言不死,冀州就无法攻破最后一道大关,即使贺家军只是往后撤退了一城,但雍州的大体结构都在,只不过是失了一座城市,对于雍州皇帝的统治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冀州自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他们派人联络了当时的监军,给予了他黄金万两,并且向他保证只要冀州攻打下雍州,就可以给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监军向来知道陛下喜怒无常,得了冀州的保证后自然是心动不已,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叛变的选择,他立马派人来到了贺承言的故乡,多方打听之下找到了贺承志,并且十分了解这个人的性格。
这种偷奸耍滑的人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人,因为只有这种人会为了利益而背叛亲人,背叛血脉,丧失一切道德。
果然不出他们的意料,他们很快就带贺承志染上了赌瘾,一开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掏钱替他给钱,输了就是他们给赢了就让贺承志自己拿回去,这样长此以往,自然让他沾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惯。
而监军派出的人也意识到这就是收网的时候了,他们故意让贺承志再赢了一把大的,然后突然就让他欠下几千两的巨额债款。
贺承志自然是还不上这笔钱的,而还不上就只有砍手砍脚,砍老婆,砍孩子。对于贺成志这种懦夫,自然是不敢的,当然他们也没有真的打算对贺承志下手,他们只是带着贺承志去看了一眼圈,其他人欠债不还的下场,就足够把贺承志吓得屁滚尿流当场求饶。
此时就到了他们提出条件的时候了,监军的人告诉贺承志只要他在兄长的饮食里面加入这种无色无味的药,就放过他一命,虽然没有说具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猜到,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监军的人当时还害怕贺承志不同意,想了十多个软硬兼施的法子,谁知贺承志这个贪生怕死的居然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同意了,完全没有问这是什么东西。
可惜这些情况又被贺二婶给听了去,贺二婶害怕这些人杀害自己,便主动提出了自己可以入夥的说法。坚定的人一开始自然是不在意的,毕竟这种臭女人死一个也无所谓,更何况只有贺承志是那个人的亲弟弟。
贺二婶为了求饶使出浑身解数,这才说出贺承志其实早就被他大哥不信任的事,他们两个一起去更能做出真心忏悔的做派来,然后借用大哥大嫂的善心留下,在他们的饮食中下药,同时在贺承志进行下药行为的时候,贺二婶帮他望风。
贺承言果然对认真忏悔的弟弟没有什么防备,很快就让他们夫妻俩留了下来,两人也没什么手艺,索性就留在了炊事班。
一开始贺家军的人对这夫妻俩还是很有防备的,但是这两人并不是在贺大将军风光的时候来投靠,反而是在他们现在腹背受敌的时候,不顾一切进来投靠,反倒让他们认为是真心悔过,是不愿意失去亲人的心思。
但是他们这些人的放松警惕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某一天再给贺承言夫妻俩送饭的时候,贺二叔和贺二婶就趁机在从中下药,同时立马找了个要去买菜的幌子趁机逃脱。
那种药并不是当场就发作的,所以人们也只是发现了贺二叔和二婶消失不见的事,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两人故病发作,偷了军里面的东西,结果发现什么东西都没丢后,反而开始担心起这两个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他们两个没找回来,贺承言却离奇战死了,原本骁勇善战的将军却在战场上突然口吐白沫,然后被敌军抓到了可乘之机,一枪毙命。
自此,贺家军彻底被打散,原本赫赫威名的贺家军就此解散,城池大开,从此雍州连失十六城。
扑朔迷离的谜题终于被揭开,贺青云终于完全知道了当年设定的来龙去脉。
这是她从来没有预想过的事情,将军并非完全死于敌军的利刃之下,而是死于了多方的阴谋,死在了君王的不信任丶同僚的诬陷和亲人的背叛之下。
“其实之前我们就已经有了相应的猜测,但是一直不敢确定,现在有了你二婶的口供之后,我们算是彻底确认了你父亲的死因,既然知道了当年真相,那就到了揭开一切的时候了。”晏清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二哥,大哥去世的事情我们谁都痛苦,但是我希望我不会再失去任何一个人,我想大哥也不会像任何一个人为了他的清白而牺牲。”陈升大概能猜到晏清要做什么破釜沈舟的事。
“放心吧,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绝不会再没有丝毫准备和没有顺利的把握情况下就鲁莽出击,那样只会让敌人笑话。”晏清吸了一口气,“青云,这之后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你想知道的事情也都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了,一方面是出于亲属需要规避的原则,另一方面就是我同你说的我希望你去做的事。”
贺青云这次没有再拒绝,他开始认真理解了师傅的用意,也知道自己绝不能任性,而是需要用绝对冷静的态度来掌控整个大局,才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师父放心,我等会儿就会彻底退出这个调查案件,专心做安县的县令,我父亲的事情交给你们,我绝对放心。至于最后的处理结果,我就等你们给我的消息就好。”
“你能想通自然是最好,而且交给你做的事情也绝不轻,你还需认真努力,你最近做的事我都略有耳闻,你这孩子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晏清赞叹道。
“说到这儿我也有我的想法,想同陈叔和师傅说一下。我想你们两位在教我排兵布阵的更多知识以及带兵打仗的相关要领。”贺青云请求道。
“自然。”晏清知道贺青云在担心什么,他担心的是倘若他们两个无法镇守安县,他也一定要把安信守下来,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陈升却有点晕乎,“青云,不是说陈叔不愿意教你,只是这带兵打仗苦的很,我知道你有一身本事也足够自保,这作为一个军队的谋士已经绰绰有馀了,你没必要花更多的精力和风险去学习一些危险的东西。更何况你不是已经选了贺一鸣的小子来跟着我学习了吗?那小子绝对是个好料子,我可以跟你保证,三年之内他必然会成为九州有名的猛将。”
“陈叔,我始终想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我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一鸣,而是我希望我不成为任何人的软肋,并且有能力可以在任何一个位置上布缺,哪怕贺一鸣出城作战,我也有能够守住城池的底气。”贺青云把自己骨子里的想法尽数说了个干净。
陈升笑了笑,“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和你爹当真是一个样子,你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叔自然不可能不教你,届时你抽空就和贺一鸣那个小子一样来军营里学习吧!”
“当时我也想跟陈叔说一点别的想法,对于军队的这些年轻人的提拔,我希望可以得到进一步的加强,不仅仅只限于我们目前看到的人,而是从基层和各个地方去选取有用的人,把他们提拔上来,提高他们的单兵作战和群体作战能力,从而提高整个安县的作战实力。”贺青云继续大胆的诉说自己的想法。
“你这主意我倒也很是赞同,毕竟多培养自己的心腹只会是好事,或许你这样还有机会再重建当年贺家军的风光。”陈升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包括现在的兵力仅仅局限于正规兵,我希望可以进行更多的民兵训练,同时民兵的人选也不再仅限于说是成年男子,考虑一些女子以及一些青少年都可以加入其中,这样才能以备不时之需,在最危险,最紧急的情况下也可以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贺青云毫不犹豫的把所有想法都抖漏了个干净。
“青云,你到底是成长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通这么多东西,为师很是欣慰,我也相信你绝对可以领导好安县守好这一份净土。”晏清满意地笑笑。
晏清都肯定了,陈升自然也不会驳回,“只是这民兵具体该如何训练,你可有想法?”
“青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还希望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们给我指正。对于民兵的训练,我们可以规定在特殊的日子,每周的训练时间为两天,既不占用更多的时间,也能持续性的进行保持,同时民兵的训练只是一种□□的方式,并不需要花费相应的钱财,只是到时候我会让商会进行一些相应的补给,发放粥之类的食物,这也是帮助节约成本的一个方法。”
贺青云说起来头头是道,因为这些预想早就在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数遍了。
陈升哈哈大笑,这丫头想的倒是真多,不单纯像大哥,更像是大哥和二哥的结合体,一个既有勇又有谋的人,本来从此不会困于没有武力的困扰,也不会因为那些阴谋而就此落败了,这孩子或许真能扛起国泰民安担子。
三人讨论得差不多,陈升也得回去忙军营里的事了,只能暂且和二人告别。
师徒俩也有了难得的独处时间,晏清还是熟悉的沏了一壶茶,让贺青云坐下,开始讲起了一些排兵布阵的法子。
时间过得很快,晏清教得快,贺青云学得也快,两个人没有多话,彼此都知道时间紧迫。
直到结束,两人才短暂的歇了一口气。
“青云,既然你已经选择踏上了这条路,那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凡顺利,你要做好所有坏的准备和打算,哪怕是性命危险,那你要相信只要能熬过这一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是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放弃追查,如今才终于把之前的所有疑惑解开。”晏清话语里满是鼓励,他作为这个孩子的叔叔,也作为这个孩子的师长,真心的希望这个孩子能成长为更好的人。
“您放心,我不是那种容易被折断的小花,我是烧不尽的野草,前面的路我会走起来甚至跑起来,争取与你们并肩同行,我不想拖任何人的后腿,也不希望成为谁的累赘,我希望和我珍视的每一个人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甚至成为能够保护他们的存在。”
贺青云深深鞠了一躬,晏清对他的栽培他都记在心里,他不会让自己失望,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我自然相信你,好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有空再继续来听,再来半个月,你也能把剩下来的全部学完了。”
晏清打算趁这个时间把案件理清,同时在争取一定的时间,至少要等贺庆云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他在与陛下对峙。
贺青云告别了晏清,独自走上了回家的路,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独自一人慢慢的走了回去,享受这种短暂的自我独处。
可是接近家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那里,不是贺一鸣还有谁?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的意思是我其实有点担心。”贺一鸣莫名其妙变了一副模样,明明之前还跟柳闻桃一样一脸傲娇,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今天竟然学会打直球了。
贺青云有些一楞一楞的,但还是态度很好的回了话,“今天把之前的案件了结了,而且还去找了陈叔和师傅 ,你明天去军队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了,以后我有空都会去军队跟你一起训练,今天师傅还跟我讲了一下排兵布阵的法子,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
贺一鸣点了点头,其实他现在正属于学习和人相处的阶段,之前和柳闻桃聊起了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就学会了柳闻桃那种傲娇的样子。
可今天贺盼儿认真的跟他说,担心是要说出来的,他便打算听从劝导,认真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却没想到这效果出奇意外的好,看来贺青云的确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下次还这么晚的话,就让我去接你吧!”贺一鸣想着村里的大叔都会去接自己的妻子,自然而然的讲出了这番话。
“还接我呢,你给我好好学好本事就是最让我省心的事了,我已经跟陈叔那边打好招呼了,陈叔也很看好你的能力,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实现陈叔对你的预言,在三年之内成为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名将,那就是你能帮到我最大的忙了。”贺青云可不想贺一鸣把时间浪费在不需要的事情上,他希望贺一鸣能够真正做到自己的价值。
“如果这是你想让我做的话,我一定努力的,既然你们都说我可以成为名将,那我就绝对会做给你们看,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往前走,我会跟你一起往前走,你只要瞧好就好了。”贺一鸣知道贺青云需要的是那种能跟他并肩前行的人,他一定会做的比现在更好。
“其实我也没有想给你很大压力,只是因为阿姐已经找到了他想做的事,但我不确定去军营是不是你所喜欢的。我们是一家人,我需要的并不是你为我而活,我需要的是你能一直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们一家人一直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贺青云也算是第一次跟贺一鸣讲这么多心里话,之前其实他一直把贺一鸣当做一个不太懂事的孩子,但今天却发现他其实也是能沟通的,很多事情若是藏着不说,反而会心生嫌隙,但既然是一家人,迟早也是要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的。
“你似乎想了很多,但其实我这条命的新生都是你给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总有一天会死在雪山之中,或许是死于那些凶兽,或许是死于自己没有求生的欲望。但是是你告诉我让我叫你姐姐,是你把我带回了家,从此之后我生的欲望就是你了,你让我去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你不需要觉得有压力,其实这也是我唯一擅长的事。你这人似乎总是爱替别人想很多,擅长算账的你会让他做算账的营生,擅长经营的你就让他负责经营,擅长做饭的你就让他开馆子丶开糕点铺,手巧的你就让他做手工制品,而我这个空有一身武力的你又想到了把我送到军营里去。贺青云你总是替别人想太多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想做什么样的事,要去什么样的地方?我知道你或许会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你想做的事,可我也想让你知道如果不是被使命推着往前走的话,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自由,是快乐,是在一个小地方安居乐业,还是去四处漂泊,领略所有地方的美景?”
贺一鸣笑着,其实他也想为贺青云想一想,因为这个人实在狡猾,他总是替别人想很多,让所有人都离不开他,可是却没有人认真的替他想一想。
贺青云就像是一个随时能抽身就走的人一样,他并没有什么东西完全依赖于任何一个人,也有完全独立生存的能力。
反倒是他们每个人都把贺青云当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害怕贺青云的离开,也害怕贺青云从此消失不见。
“你说的这些或许我真的没有想过,但并不是我不愿意去想,也不是我委屈自己,而是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我想做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而你说的那些是要建立在国泰民安的情况下,再去想的事情。”
贺青云其实很开心贺一鸣能跟他说这么多,让他觉得似乎他也没有白捡这个人,这个人并不是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反倒是很容易就变成了忠犬的乖孩子,让他的心里莫名暖暖的。
“不过既然你决定了要走军营这条路,就绝对不要怕苦怕累,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到达胜利的终点,到时候再去想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想做什么。”贺青云下意识的鼓励起贺一鸣。
“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难道是你……”
贺一鸣想起这个人之前不顾安危的那些事情,忍不住想提醒几句。
贺青云却及时打断了他,“你这半大不大的小孩子每天脑袋里装这么多东西,可是会长不高的哦!好了,好了,都到家门口了,而且也不早了,赶快去睡吧,有什么我们之后再说。”
在贺青云的半推半就下,贺一鸣只好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去了。贺青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被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教育了,那可真是有点没面子了。
次日清晨,贺盼儿本想和贺青云和贺一鸣一起去军营,但贺青云一想起军营里那些糙汉们,就立马让贺盼儿还是在家休息,他可不想让自己美丽的姐姐暴露在那些人的面前。
贺青云和贺一鸣到军营的时候,军队已经开始早训了,陈升站在最高的高台上,一眼就看见了他们,立马招手示意他们两个赶快加入训练。
军队的训练并不轻松,贺一鸣的体力明显要更好些,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持续在铁匠铺打铁,另一方面是曾经在林间的那些积累也一点没有断绝。
贺青云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明显有了下滑,因为之前忙于办公和经商的事情,并没有很多时间持续锻炼身体,本来每天都会进行的锻炼也被延后了,之前轻轻松松就能跟练的项目,如今已经气喘吁吁。
等到结束之后,贺一鸣虽然也流了汗,但明显还在接受范围内,贺青云却累得有些虚脱,双手撑着膝盖。
“督护,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好苗子?”陈升旁边的百奇问道。
“是啊,不错吧,两个身手可都不容小觑呢!要是我不小心点,或许都有可能落了下风。”陈升道。
他最早是和贺青云过了几招,而后又看见贺一鸣挥动长戟,评定了这两个孩子的资质。
“我倒是不否认是两个好苗子,毕竟第一次就能跟上训练的人那可是凤毛麟角,你看这个一点儿都不费力,另一个虽然有些费力,却也能接受。但你要是说你会落下风,那可就是谦虚了,谁不知道你那技术呀?”百奇虽然认为这两个孩子厉害,却也不觉得到那种程度。
“你可别不信,不如摆个擂台瞧瞧,让你见识见识这两个孩子的真本事。”陈升大胆提议,在军队里要让别人信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赢对方,军队是靠拳脚说话的地方,你有能力自然才会有话语权,这不仅是对需要亲自率领的贺一鸣很重要,就连贺青云这种作证的指挥官也十分紧要。
在战场之上战局瞬息万变,指挥官提前预判做出的一些选择,可能会让士兵们十分不理解,这种时候就要看士兵们对他们的绝对信任了。
“好啊,这倒是个好机会,我正好把那边混小子全部叫来大家切磋切磋。不过,这小子切磋切磋就可以,这小姑娘还是算了吧!”百奇实在是害怕伤了这么个小姑娘,看样子还是和陈升这小子熟的,怕到时候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您这是瞧不起女孩啊?”贺青云笑着反问。
“我可不是瞧不起女孩,我是害怕你这女孩子在一堆男人堆里受了伤,到时候不好说呀!”百奇也是个直性子,索性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老百,你这可就真就小瞧我们县令了,咱们贺县令贺青云那可是在暗杀堆里杀出过重围的人,不信你叫两个小的上来跟他比试,比试可不一定有他的狠劲哦!”陈升对贺青云的实力很信任,军队里那群混小子大多数刚刚招进来的,虽然有些本事,又正值青壮年力气颇大,但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
“哟,你这么说,那我可得真让他们好好比试比试了,要是他们输了,那可得给他们加训练,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叫他们这一天耀武扬威,个个跟个刺头似的。”百奇笑着,转身就去把那些兔崽子全部喊了过来,并且告诉了他们如果输给贺一鸣就罚倒立半个时辰,输给贺青云罚扎马步两个时辰的消息。
贺青云率先站上了擂台,底下的人都估计是个小姑娘,没人敢上去试。
“你们要是不上来打的话,每个人就都加两个时辰的马步。”百奇下了死命令,这才有第一个冲了上来。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但在我们这军营里可不分男女老少,我为了不扎那两个时辰马步只能得罪你了。”男子对自己十分自信。
贺青云笑笑,她半笑着看向男子,示意男子先动手。
男子却把这种无声当做了一种嘲讽,以为贺庆云这是看不上自己,当即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自己最强硬的招式冲了上去,看得百奇捏了把汗。
所以说贺青云是县令彼此也都同意了这场笔试,可是要是真打出了个什么好歹来,这小子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军队的所有人都认为贺庆云会在这些招式下落败,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轻而易举,三两拨千金,很容易就避开这些招式,以非常柔软的动作完全打碎了男子的进攻。
让男子变得异常焦躁,要知道在军队这个地方以实力说话,他本来就是因为强悍的实力才得到了大家的尊重,如今却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被化解了,这让他十分没面子。
男子再也顾不得收敛,他要在短时间内拿下这一局,才能为自己扳回一程。他打着杀拳往贺青云的方向冲,却反而被贺青云以力打力,爆裂的骨折声在空气中响起,贺青云的动作表面柔软却狠劲十足。
所有人听着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完全没有想到贺庆云居然是这样的狠角色。
男子显然不服输,虽然骨头的疼痛已经让他有些龇牙咧嘴,但是他还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认为方才只是贺青云的侥幸。
他拼尽最后一股力气朝着贺青云攻击去,贺庆云却直接做出了极其侮辱的动作,完全没有防守,也没有避让,反而一拳将他击倒在地。
男子至此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他也才终于明白贺青云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台下的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本以为这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必然不会是什么狠角色,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倒了他们一个实力中上的人。
百奇更是惊掉了下巴,这就是他们的县令?你别说县令了,来当个小将军都绰绰有馀。
“承让了。”贺青云最后还是有礼貌的给了个台阶。
这一番操作下来让台下的人更加不好轻举妄动了,但也有几个不服输的,认为是男子打假拳故意输给贺青云,毫不犹豫就冲上了擂台,争抢一番后才决定谁先谁后。
但从始至终贺青云的表情就没有变过,他始终如一的面色轻松,每一个人上来都被他绵里藏针的动作直接折断了手脚,让他们根本无法动弹,甚至连狠话也放不出来一句。
到了这时候,他们才终于意识到那个男子的痛苦,贺庆云绝对是个不可小觑的狠角色,这两个时辰的马步看来他们是逃不过了。
大约比试了一半人之后,有些大胆的士兵就主动提出想先挑战贺一鸣,毕竟贺青云的优势已经是压倒性的了,谁都不愿意去进行无意义的尝试,但一旁的贺一鸣还没有人试过他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