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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共处一室

两道黑白身影划破长空,邢立揽住怀中人蜻蜓点水般落在了邢府的院落中。

“怎么回到了邢府?不是去皇城司吗?”楚越茫然地扫了一眼空落落的院子,邢立比楚越还要高上半个头,只见他唇角微扬,充满磁性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今日太晚,明日吧。”

“那……在下先不打扰邢大人休息了。”

说完便要走,哪知邢立的臂力惊人,楚越挣扎一番,还在他怀里,“邢大人这是何意?”

“我邢府也属于皇城司,”邢立压下身子,与怀中人鼻尖相对,“梅大人不经上级批准是不能离开的。”

邢立清冷幽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离的太近,楚越面红耳赤,顺其自然地仰下身体想要躲避上方的压迫感。

邢立点到为止,也不霸道,只是坏坏一笑,道:“不逗你了,梅公子洗漱休息吧。”

将怀里的人扶好,邢立转身向身后的房间走去,房门一直是大开着的,似乎专门为两位留的门。

楚越被逗弄的有些生气,真是虎落平阳,上辈子邢立跟怕他似的,虽时常因立场不同而争辩,好在楚越根本没输过。

且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浪荡了!

“以后你便住这吧!里间有浴池,睡前泡一会有助于睡眠。”

邢立给楚越一一介绍了房屋的布置。

楚越冷眼旁观,“为什么是住这里而不是皇城司?”

“因为梅大人此后要成为本官的左副使。”

“………左副使?”

楚越讶然,皇城司指挥使以下,左右使为尊,“那姚大人………”

邢立道:“他自然是在你之下,是为右指挥使。”

“这样不好吧!”楚越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我才刚入皇城司,论资历,论年纪,我都占不了那个位置……”

“你能!”邢立确信地说。

楚越一楞,看着邢立自信的目光,方才想起曾经他也是这么一个霹雳天下,傲视群雄的人,在他眼里没有顾忌,没有困难。

如今,变得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全不见当年春风得意的青葱少年。

“你会令皇城司里的所有人都臣服。”

邢立眼神坚定,“包括我。”

楚越猛的擡眸,眼前那双深渊般的黑眸,仿佛是一面镜子,透过这面镜子,邢立将他那颗赤诚之心剖开,呈现在楚越眼前。

那颗心跳动地蓬勃有力,一声一声传入楚越的耳中。

待细细听清,原来是自己的心跳!

不止一次了!

这颗心脏,见到邢立便不听话地乱跳。

“我……我……我要沐浴休息了!”

楚越手脚不听使唤地朝浴室门口走去,想要加快步伐逃离现场,同手同脚也不自知。

邢立等楚越艰难地关上门之后,默默合上外侧的房门离开了。

………

浴室的门刚一打开,雾气氤氲,楚越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宽衣解带之后,楚越赤足走进浴池,依靠在池边,双臂松软地摊开在两侧,及腰的乌发漂浮在水面,上面点缀着星点玫瑰花瓣,两侧洁白的锁骨上不知何时也落上了一片花瓣,性感至极。

楚越擡起下颌,向后仰去,后脑枕在浴池边,整个人放松又安静。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浴室里溢满药香,似乎是浴池里加了什么药草,楚越刚闻没多久就觉得心情舒畅,当下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就想放空自己。

邢立一直坐在屋脊上没有离开,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去当个房上君子,皇帝给他的任务就是刺探情报,上京城中排的上号的大人,谁家屋脊没被蹲过。

哪位大人不害怕,连枕边之言都不敢乱说,有的大人更是害怕自己说梦话引来杀生之祸,晚上妻妾得醒着监督,白日才能睡。

往日里若是遇到邢立,眼睛也不敢擡,深怕迎上这双冰锥似的眼神。

这么多年,也有不少言官弹劾邢立,有说他贪污受贿的,邢立干脆遣散了家丁女仆。有说鱼肉百姓的,皇帝不予理睬。有说邢立结党营私的,邢立干脆连田产铺子也不要了,一夜之间全买了,扬言以后一身孑然。

此后邢立只有黄金万两,豪宅一栋,再没有可再生之财。

朝堂之上也在没有人敢发表意见。

一个时辰左右,邢立飞身而下,见卧室里灯光未熄,上前敲门,“梅公子还没睡?”

屋内寂静无声,

邢立转身欲走,脚步顿住,觉得不放心,还是开门看看比较安心。

屋内悄无声息,床上空无一人。

邢立神经霎那紧绷,心跳不止,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阵氤氲缭绕扑面而来,浴池中绰约见到一人依靠在池边,双眸紧闭,修长的脖颈上水珠晶莹透亮,双臂伸展。

“楚越!”

邢立脸瞬间煞白,瞳孔变大,穿着一身麻布外衣,脚下芒鞋未褪,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奔进浴池中。

“楚越!”

邢立探下身子,先是抚摸着楚越的脖颈,

苍天有眼,脉搏刚健有力!

邢立亦靠在池边痛苦地喘/息着,一盏茶的时间才从这恐惧里缓过来。

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醒,邢立还是放心不下。

覆又上前拍了拍楚越脸颊,“梅公子,醒醒。”

“嗯?别闹。”

楚越正做着美梦,眼皮也不愿睁开,更不愿从美梦中醒来,只浑不在意地搭理一声,咽了咽口水。

沁满晶莹透亮水珠的喉结随之上下滑动。

邢立瞬间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地盯着楚越的眉眼,鼻翼,双唇,下颌,颈窝,锁骨,一路向下。

直到洒满玫瑰花的池水掩盖了往下紧实的肌肤。

鬼使神差,邢立着了魔似地从水中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池边,楚越脖颈两侧,弯下腰深深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邢立只觉得想要探索更多,手不自觉地向水下摸索想要握住更多的东西。

也许是指尖冰凉,触碰到楚越的腰间时,楚越身体微颤。

邢立猛地睁眼,退出好几步,溅的水花四起。

眼前人似乎并没有被打扰到。

邢立喘息着抹了一把脸,指间骨节攥的发白,强制平息了身体的欲望,风平浪静之后。

邢立起身将人抱进了卧房。

…………

次日,日上三竿。

楚越用力伸了个懒腰,翻个身子想继续睡。

后知后觉刚刚似乎一拳打到了什么东西?楚越懒懒地将眼皮扒开一条缝。

邢立正支着脑袋,一张隽秀的大脸挡在眼前。

楚越猝不及防地坐了起来,被角滑落,上半身一览无馀。还未来得及质问,就见自己赤膊上身,楚越羞恼不已,试探地掀开被角,如当头一棒。

他就这么一丝不挂地和一个男人睡了一夜,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邢立看起来心情大好,楚越黑脸道:“昨夜你浴池了加了什么药草?是不是故意迷晕了我?”

邢立满脸委屈:“那些不过是疗伤的草药,对外伤效果最甚,内伤也有助益,想到你背后有伤,我特意为你加上的,你怎么还冤枉我?”

“那我怎么睡的人事不知?”

楚越气极。

邢立叹了口气,“若是我下了迷药,你昏昏欲睡,醒来时自然会头痛欲裂,可我看你神清气爽啊。”

被这么一提醒,楚越发现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对邢立的话也有了半分信任。

“唉!”邢立坐了起来:“好心当作驴肝肺,好令人伤心!”

楚越:“…………”

一丝不挂地被看了一整夜,他还委屈上了。

“我记得昨晚我在浴室里睡着了,怎么回到床上了?”

“哦,”邢立道:“我发现你在浴池里泡了太久,摇也摇不醒,所以就将你抱到床上了。”

邢立说的轻巧,楚越脑子炸了,“你……抱我!”

就这么光着身子抱走了?

邢立懵懂地点点头,“我怕打扰你的睡眠,就没有为你更衣,这样看裸着睡觉更舒服。”

楚越想杀人,想把邢立摁到浴室里闷死。

邢立瞅了瞅他那想刀人的目光,若无其事道:“我先出去,你洗漱更衣,时间不早了,该干正事了!”

楚越:“………”

我什么时候没干正事了!

邢立身着白色亵衣就这么开门出去了,刚出了门,两位端着洗脸水和早膳的嬷嬷眉开眼笑地就走了进来。

那两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都在闪闪发光,像是看新婚初夜的新娘子一般。

楚越此时还全身赤裸,见两位妇人进来,慌忙扯过身下的被子,令道:“出去!”

楚越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

两位嬷嬷能在邢立手底下干活也是见过世面的,倒没有被唬住,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退了出去。

楚越下床,一旁的桌几上放了昨日的那一身银白色轻甲。

想到今日该去皇城司报道了,

楚越拿起穿上,洗漱完毕,吃了些早膳。

等一切准备就绪,邢立早就一身玄色轻甲,骑在马背上在府门口等候。

身旁马夫手里还牵着一匹通身雪白的宝马,脖颈上的鬃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邢立胯下是一匹红色汗血宝马,两匹马可谓有价无市。

楚越踏出府门,一眼便瞧见了这匹惊艳的白马,心生欢喜。

“大人为何今日不坐轿子了?”楚越极其喜爱地顺着白马身上的毛发。眼神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邢立见楚越如此喜欢,心情也甚是愉悦,道:“昨夜你泡的药浴已将你的鞭伤治的差不多了,坐轿子耽误时间,况且习武之人不喜坐轿。”

楚越拍了拍马身,弯唇一笑,飞身上马,看向邢立,“不错,我也不喜坐轿,还是骑马畅快。”

说着,扬鞭而去,邢立宠溺地看着楚越飒爽的背影,打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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