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谈甚欢
……
“绿川，你不生气吗？”
青年霎时失笑，蓝色的瞳孔中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木原先生，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按照过去的经验，富有正义感的卧底先生不是这种反应，至少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木原哲陷入了疑惑，在他的想法中，绿川应该会幻境中的那样冷漠的望着自己，或者带上几分不易察觉到愤懑和坚定。
“…嗯。”
应了一声后，木原哲跟着绿川重新坐回了车后座，…不对劲，哪哪都不对劲，他想。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东西，是阿侑？被死板设定的幻境是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所以…是谁？
冰酒？
白兰地？
格兰威特？
……
脑海中闪过一双猩红色的瞳孔，青年脸上还带着恶意的笑容，半张机械化的脸上闪着森森寒光。
苍白到不似活人的肤色，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柄小巧的手术刀。
【编号：001，实验时间到喽～】
“啧…”，感觉是那家夥的可能性怎么想怎么大，尸骨丶异能结晶和濒死的实验体主体，这种实验也只有那家夥干的出来了。
听到后座的动静，后视镜上隐约可以看见青年皱着眉情绪不好的样子，“…木原先生，是发生了什么吗？”
“并没有”，灰发青年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个讨厌的东西而已。”
绿川光知道像青年这样的个性，能被他真正讨厌的事物少之甚少，所以稍稍意外了一下。
“讨厌的东西？木原先生可以说出来，让我听听吗？”车子缓缓停下，绿川光还不想因为闯红灯或者压线被交通部的同事们抓回去。
“…准确来说是绿川接触不到的存在”，木原哲想了想，感觉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是既然绿川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是个无论行事风格都很令人讨厌的家夥罢了。”
开始的确有些不满，但后来他想开了。有什么可不满的呢？罪魁祸首才是最值得他努力去掀翻的，迁怒并不是什么好事。
尼格罗尼也不过只是这个组织所作所为下的受害者，一个长时间被束缚着的，没怎么接触过外界的实验体，观察外界最直白的方式便是他们这几个下属。
“木原先生方便再跟我聊聊我们没来之前的生活吗？”那双蓝色的眼睛越发显得柔和了，木原哲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妙，只是直觉有什么地方变得奇怪。
“可以的。”下次应该回趟实验室找找格兰威特了，那个本该早就死掉的家夥又开始给他添乱了。
“或许绿川想知道一些更具体的？”
“…说说那位琴酒怎么样？”青年提议道：“据说那是行动组的组长，而且最近要出差结束从国外回来了。”
木原哲思考了两秒后，点了点头。
“黑泽是个很厉害的孩子，的确最开始的时候你和诸星是被分到黑泽麾下的，也就是琴酒。”
“听外面的风评都说琴酒是个…”，绿川光想了想后，便直接说了出来：“很难相处的家夥？做事干脆利落，所有任务的完成度都非常高，然后全年无休的超级劳模。”
木原哲这次倒是很认真的反驳了一下，“其实黑泽本人并不是很难相处，只要不是卧底的话，他对下属和临时搭档的包容性还是很高的。”
“听说木原先生此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搭档都是琴酒”，后视镜中的灰发青年正在来回扒拉旁边的安全带，“那木原先生在没有搭档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呢？”
木原哲擡头看向右前侧，言语中似乎带上了点点炫耀的感觉：“…绿川，其实我是管理情报组和财务组的上级哦。”
“是不是很厉害？”
蓝眼青年脸上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超厉害的。”
“…绿川好像是在哄小孩子。”
即便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神情青年却还是正了正脸色，并回覆道：“没有。”
“绿川来猜猜我的年龄吧”，木原哲觉得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绿川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被吓一跳，说不定会当他在说假话这样之类的，“怎么样？”
“…二十多？”那张脸看着十分年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于是他往小猜了猜。
“不是。”果不其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三十五？”和琴酒搭档的话，不论怎么说，至少也有三十几岁了。
“不是。”
“诶？”那双蓝色的眼睛疑惑的眨了眨，“又猜错了吗？”
“太小了”，木原哲摇了摇头，“其实绿川可以往大了猜的。比如说，这个代号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使用过。”
现在已知的情报里，尼格罗尼的形象其实已经被妖魔化了。
有的说尼格罗尼是会操控人心的怪物，有的说尼格罗尼是自实验室出来的强大产物，还有人说，尼格罗尼是无法触碰丶不可直视否则下一秒便会被拖入深渊的怪物……
众说纷坛，但总结全部都是负面评价。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尼格罗尼和朗姆可能是同一时期的人物。
所以…
“…七十到八十岁左右？”这已经是绿川光现在能猜的最大岁数了，人不可能活这么久，贝尔摩德今年可能也就六十几岁罢了。
木原哲这次也是果断的否决了，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愉快：“不是，绿川其实可以在往上猜一猜。”
…好吧，毕竟组织存在了那么久什么都有可能，毕竟一直追求着长生的药物，绿川光几乎是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木原先生总不可能已经一百多岁了吧。”
“是的。”
“果然…？嗯？”
“绿川不是都已经知道我其实是组织的实验体了吗？”灰发青年脸上是真心实意的不解，“为什么还会那么惊讶？”
…不不不，先等一下。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尼格罗尼是组织的实验体的？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所以木原你到底多大了？”
“连敬语都懒得说了吗…”，唔，不过没关系。谁让他是个宽容的好上司呢，“如果具体算起来的话…”
木原哲默默的翻开了手机的备忘录，“…今年已经是一百三十六岁了。”
“绿川今年好像才二十三岁吧。”
尼格罗尼身上散发的每一处气息都告诉自己他是认真的，将车停好后绿川光脸上表情已经震惊到麻木了，他迅速的下车然后拉开后座车门。
“…木原，你。”（欲言又止 jpg.）
“我没有在说谎”，木原哲脸上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但能让人明显看出来他很开心，“所以绿川有被吓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