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话,奴婢昨晚巳时便伺候小姐安歇了,奴婢在门外候了半个多时辰才去睡,中间不曾有人进去过,房内也不曾传来任何声响,一直到今日一早,我再去敲门,房内便无人应答了。”
秋荷站在那里不停的揉捏着衣角,声音微抖,表情也是甚是紧张,林兮兮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奴婢觉得我家小姐是不会自杀的。”
秋荷是柳环儿从自家带过来的婢女,看到厅堂内已无其他人,这才敢跪倒为柳环儿报冤。
“哦?徐君佑刚才说柳环儿是自杀,你现在却说她不会自杀,可有有什么依据啊?”
林兮兮眼神一亮,右手轻点着腰间的腰刀。
“昨日午时小姐与奴婢说,她已有了身孕,准备过两天便去庙里祈福的,怎么可能会去自杀呢?而且奴婢明明记得昨晚,夫人房间的窗户是没有栓上的,只是不知为何,中午奴婢一行人进去以后,窗户是栓上的。”
秋荷说着已是泪水涟涟,柳环儿平日对她很是不错,在徐家又是最得宠,徐家另外几位夫人,没少对她二人使绊子,如今柳环儿不在了,秋荷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起来说话吧,你说家小姐有了身孕?那徐君佑知情不?”林兮兮心中暗自盘算着。
“回禀大人,老爷好像并不知情,小姐说等过些日子再告诉老爷的。”秋荷缓缓起身说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如再需要,到时会再传唤你。”
秋荷退下之后,林兮兮与刘二牛再次走进柳环儿卧房内,对房内一切重新进行一次勘查。
房内一切事物,都比较整齐,以她的经验来看,肯定不是争斗过后,重新整理过的。
书桌上纸笔都在,唯独少了砚台,看柳环儿头上被砸的形状,极有可能是砚台所砸。
“如果是柳环儿熟睡之后被害的,那他完全没必要,再对柳环儿头上砸那一下,直接杀害以后把凶器一并拿走就是了,为何只拿了砚台,却没有带走这剪刀3呢?”
林兮兮躬身在床边,眼睛盯着床上帷幕,绸缎上有些许黑色墨迹。
“可如果是熟人,那谁又能悄无声息的进入林环儿房间呢?窗台也没有一点踩踏痕迹。
那就肯定是她特别熟悉之人,甚至让她不会有一点防备之心的,这样的话,徐君佑与他的几房妻子小妾都有嫌疑。”
刘二牛此时看着柳环儿的鬼魂走出门口,慢慢走到林兮兮身边,凑近她耳朵说道:
“兮兮大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会不会是这柳环儿私会情郎,她这情郎知道她怀有身孕,怕事情败露,便下手把她杀害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啊?毕竟小翠姑娘可是前车之鉴啊。”
林兮兮被刘二牛嘴边哈气,弄得痒痒的,便有些生气说道:
“这房内又没其他人,你直说便是了,凑这么近做什么?难道你还怕被柳环儿鬼魂听去找你麻烦啊?真是的。”
“嘿嘿,兮兮大人别生气,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嘛,还是要对鬼神有敬畏之心的。”
看着刘二牛双手抱拳,向天行礼的样子,林兮兮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嗯,你说的倒是不无道理,只是就算她有情郎,那她这情郎又如何能在徐家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来去自如呢?况且你看着屋内摆设,林环儿平常肯定是喜欢诗词歌赋的,一般人怎么可能入的了她的眼呢。”
“兮兮大人啊,这你可就不懂了,喜欢一个人哪里需要他多么的厉害,多么的有才华啊。
也许就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一声简单的问候,就让她心生涟漪了呢?”
刘二牛笑眯眯的,一副我比较懂女人的模样。
“刘不凡,你挺厉害啊,懂得还挺多的,幸亏没让你生在有钱人家啊,不然的话,我想我早就把你抓起来了,你说是吧?哼哼。”
“扎心了啊,兮兮大人明鉴呐,我这不是帮你分析案子嘛,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了,别贫了,走吧,再去见见这位徐大户。”
林兮兮拍了拍手,摘掉手上的棉布手套,与刘二牛一起走出了柳环儿的卧房。
“张楚,让人将柳环儿尸体拉回县衙,让孙仵作详细检验一遍,你与王彪将这卧房再重新细致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物。”
“是,头。”
张楚双手抱拳行礼,准备退下。
“等下,先去把徐君佑叫过来。”
“是。”
待林兮兮都交代完,张楚这才退出门去。
不多会,徐君佑就在下人搀扶下走进厅堂,脸上忧伤神情依稀可见,手里拿着白色绸缎手绢,不停的擦着眼泪。
“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徐君佑进来时,正好看到衙役正抬着柳环儿的尸体往外走,他便一把抱住拉住抬杠,动情的抱着柳环儿尸体大哭。
就在此时,刘二牛看到柳环儿鬼魂,第一时间竟然是一脸漠然,嘴里还冷哼了一声,继而才是悲愤大哭。
“绝对有故事,不过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管,我是好人,但不是烂好人。”
“徐老爷不必激动,据我刚才检验,柳环儿并非自杀,而是被人杀害的,所以,现在尸体要被运往县衙,交仵作再做详细检验,如若真有冤情,定当还徐家一个公道。”
“啊?环儿她不是自杀吗?”
徐君佑心里有些震惊,不过面上表情依旧未变。
“哦?不知徐老爷为何断定柳环儿是自杀呢?”林兮兮顺着徐君佑的话紧接着问道。
“哦,那是两个月前,因为一些琐事,我将她训斥了一顿,当时有事要去汫南花溪乡收购货物,期间一直未与家里联系,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
也许环儿她因为我故意冷落她才走的,所以一时想不开,而且我家下人破门而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门窗都是从里面栓上的,我这才以为环儿她是因为和我怄气,寻的短见。”徐君佑说着又开始悲痛的哭了起来。
“徐老爷节哀,柳环儿尸体我们先带走了,还有她的卧房,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你们徐家上下,不得出远门,随时听候传唤。”
林兮兮表情严肃,单手按压腰刀刀柄处,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一切都听从大人安排。”
徐君佑也未敢多做言语,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林兮兮一行人带着柳环儿尸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