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孟戚漾疑惑的目光, 谭诉笑了笑，说：“休假还找我是不是太没有眼色。”
孟戚漾觉得他这么说也有道理。
谭诉不让她多想, 拿走她放下的手机, 把她拽进怀里环住，“你也戒一戒手机。”
“戒就戒。”孟戚漾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谭诉垂眸帮她理了理头发，“戒多久？”
孟戚漾：“一个下午。”
“行, 我看着你。”谭诉说，“要是没忍住碰了怎么办？”
孟戚漾：“你说怎么办？”
“是要有惩罚的。”谭诉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孟戚漾看了眼观景台角落的露天淋浴, 脸有点烫。
她问：“那你碰了怎么办？”
谭诉：“不会。”
这么自信的么。
孟戚漾说：“那你让我用领带把你的手绑起来。”
她对他们第一次的时候, 他用领带绑她耿耿于怀。
谭诉勾了勾唇，很好说话, “可以。”
孟戚漾打定主意要一下午不碰手机。
两人就这么坐在观景台上, 望着静谧空旷的山谷, 不碰手机, 就这么发呆, 也不会觉得无聊。
他们偶尔聊两句琐碎的，比如晚上吃什么。
阳光正好, 山间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孟戚漾很享受这样的安宁。
四点多的时候，孟戚漾的手机响了。
她往屏幕上看了一眼，是刘姐的语音电话。
“不接？”谭诉问她。
孟戚漾：“我接了算不算是碰手机了？”
“算。”
孟戚漾顿了顿，想到个办法。“那你接了递给我？”
谭诉轻笑：“漾漾, 拿别人的手机不算的。”
坑不到他也在孟戚漾的意料之中。
“不算就不算。”她说, “那麻烦谭总帮我接一接？”
谭诉没有要动的意思, 说：“孟小姐真想接就自己拿。”
他又补充：“记得我们说好的惩罚。”
孟戚漾决定算了。
刘姐找她也不会有多要紧的事，可以晚上再打过去。
她收回落在手机上的目光, 等着刘姐那边自己挂。
就在手机响了好一阵，估计快自动挂断的时候，她听到一声叹息。
谭诉拿起她的手机，点了接听，放到她的耳边。
刘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漾漾？”
孟戚漾应了一声，笑盈盈地擡眼看了看谭诉。
刘姐：“最近在休息吧？”
孟戚漾：“在休息呢。”
“正好田导回来剪片子了，咱们过几天聚聚？”
孟戚漾听着听着，发现手机离她越来越远，不由地主动把耳朵贴过去凑近。
结果，谭诉又拿远了一点，分明就是故意的。
孟戚漾干脆抱住他拿手机的手，瞪了他一眼，嘴上回着：“行啊。”
刘姐：“之前怕影响你完结，也没好问你，你现在怎么样啊。”
孟戚漾：“挺好的。”
刘姐又问：“那你和谭总……”
“谭总”正帮她拿着手机呢。
孟戚漾说：“和好了。”
刘姐：“那就好。他那次找我的架势怪吓人的。”
孟戚漾又看了谭诉一眼。
刘姐那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过了几秒，她说：“那等过几天我们约好时间聚，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打完电话，孟戚漾松开谭诉的手臂。谭诉把手机放到一边。
孟戚漾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看着他问：“你上次是怎么请人的，是不是吓唬刘姐了。”
她之前都没想到这茬。
谭诉挑了挑眉，说：“没有的事。是韩远联系的人。我还跟着你叫人家‘刘姐’。”
“是么。”
孟戚漾觉得他们这种人“请人”的架势肯定很吓人。
“她跟绕辛老师的关系不错？”谭诉的语气轻飘飘的，“还要给绕辛老师介绍男朋友。”
孟戚漾眨了眨眼，“介意啊，谭总。”
谭诉捏了捏她的耳垂，反问：“你说呢。”
孟戚漾笑着凑近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谭诉掀了掀眼皮：“这算什么？”
——哄你啊。
这三个字都到嘴边了，孟戚漾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能正正经经说出这种话。
她一顿，换了个说法：“你猜。”
谭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吻。
“刘姐跟我关系是不错，这些年很照顾我。我第一本书的影视版权就是她买的，她联系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骗子。”
孟戚漾重新倚进他的怀里，跟他说起和刘姐认识的故事。
谭诉一边听着，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卷着她的发梢。
听完，他说：“关系好不知道你交了男朋友，我就这么拿不出手？”
孟戚漾：“……哪能啊。”
她又说：“现在不是知道了？”
**
到周五，度假村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孟戚漾下午和谭诉去度假村的美术馆转了一圈。
美术馆里正在举行的是当地非遗相关的展览，很多东西很特别。
因为孟戚漾比较宅，他们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房间里。不过在这里的几天，孟戚漾还是被谭诉拉着去了很多地方，连马场都体验过了。
他们晚上在度假村的中餐馆吃。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孟戚漾摆在桌上的手机连续响了几声。
她一眼，居然是段嘉深的消息。
-段嘉深：没把我删了吧？
-段嘉深：谭三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段嘉深：我联系不上他。
接着，他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孟戚漾把手机递给谭诉，“段嘉深找你。”
谭诉扫了眼屏幕，接过她的手机说：“我接个电话。”
孟戚漾点点头，“我出去转转。”
“别走远。”谭诉叮嘱，“一会儿去找你。”
孟戚漾离开包间后，谭诉走到包间的窗边，接了电话。
电话里，段嘉深试探地问了声：“阿诉？”
谭诉“嗯”了一声，从烟盒里敲出根烟咬在嘴里。
“我就知道你跟她在一起。怎么电话也打不通。”段嘉深问。
“没怎么开机。”谭诉拿出打火机，顶开盖子，点了烟，推开窗。
段嘉深：“现在在哪儿呢。”
“山里。”谭诉轻描淡写。
段嘉深：“都乱成什么样了，你居然在山里，真够有闲心的。”
谭诉慢吞吞吐出一口烟，才说：“总得让人知道我这些年不是白干的，公司是在我手上才有的今天。和和气气，对大家都好。”
段嘉深“啧”了一声：“就为了孟戚漾啊。”
谭诉：“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从前只是懒得吵才应付。
他瞥了眼手中的烟，又说：“乱不了多久，我都关照好了。你跟宋新阳他们就按说好的做。”
都在北城，几家有合作，有利益关联。谭家这边一动荡，其他的总归要受到点影响，要站队。
“放心，这么多年兄弟，不管怎么说，我都站你这边。”段嘉深说，“有点脑子的也知道怎么做，你二叔年纪上来了，手段不如你，你堂哥走的不是一条路，沾不了这个。剩下你堂姐表弟都不行，总不至于去交给外人。”
谭诉又吸了口烟。
段嘉深：“什么时候回来？”
谭诉：“最快下周。”
孟戚漾从餐厅出来后在广场上转了转。
今晚人比较多，广场上摆了集市，很热闹。
她在一个摊位上买了两枚比较特别的金属书签。
走到古戏台附近，孟戚漾听到声音，想起来今晚这里有演出，节目单上写的是《穆柯寨》。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
谭诉找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火树星桥里，她有些萧然的身影。
手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孟戚漾回过神转头，看到谭诉，心里的情绪忽然有了落点。
“打完了？”
谭诉把手机还给她。
孟戚漾收起手机，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之前被他轻轻揭过，她多少还是察觉到了一点。段嘉深的电话更让她确定。
谭诉也没瞒她，“是有一点。”
孟戚漾：“突然要来这里，也是这个原因？”
“顺便休个假，跟你出来玩玩。”
看到她眼中的几分担忧，谭诉开起了玩笑：“漾漾，这么不相信我么。怕我落魄了要你养？”
孟戚漾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谭诉又捏了下她的指尖，说：“放心，真有大事我也没这个心思在这里。”
他都这么说了，孟戚漾也不再替他担心。
他身上那种沈稳和平和让人觉得很可靠，好像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握中。
孟戚漾的目光重新回到远处的戏台上。
谭诉的手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孟戚漾看着台上的穆桂英，说：“我妈以前很擅长这个。”
即使她离开望松园，不上台了，也会唱。
有时候唱了哄她睡觉。
后来她嫁给姜湉的父亲，趁着姜湉的父亲出去喝酒，她也会唱，经常是带着伤趟马丶走边，好像唱的时候心情会好点。
谭诉：“坐下听听？”
孟戚漾停顿了两秒，点了点头。
她小时候也是长在望松园的，听着戏长的，后来因为不愿想起她妈妈的过往，她会刻意回避这些。
戏台下安排了座椅，有一半坐了人。
孟戚漾和谭诉两人在最后一排的空位落座，之后就是听戏，没有说话。
孟戚漾靠在谭诉的肩头，一直听到散场。
坐上回去的接驳车，孟戚漾说：“我都不记得她唱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谭诉揽着她，“当时北城最红的刀马旦，应该很厉害。”
孟戚漾点点头。
今晚的她直面了过去。
谭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漾漾，你做得很好。”
从接驳车上下来，两人走了一小段台阶就到了。
进门开了灯，孟戚漾双手勾住谭诉的脖子，问：“还有呢？”
谭诉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漾漾很棒。”
轻微的痒意让孟戚漾的眼皮颤了颤。
“乖。”一个吻落在她的眼睑上。
“漾漾很好。”又是一个吻。
每一声丶每一个吻都是鼓励和安抚。
孟戚漾听了两三句就不好意思了，直接吻上他的唇，不让他再说。
一个吻后，孟戚漾对上谭诉含笑的样子。
她的心很软，指尖拨弄了一下他的发尾，说出了之前开玩笑时没顺着说出来的话。“谭总要是真落魄了，我也能养，只不过出门就没有司机，平时也不能那么讲究了。”
谭诉眸光动了动，眼神更加温柔，“被孟小姐这么养也不是不行。”
说话间，按在她背后的手拉开了裙子的拉链。
结合他现在的动作理解他这句话，孟戚漾：“……”
谁要这么养他。
裙子转瞬落在地上，谭诉轻轻笑了笑，搂着她往里走，“去外面洗？”
外面泳池旁边有个淋浴的地方，游完泳可以直接在那里冲，对着的是很远的山谷，两边是隔板，隔板外是茂密的树，私密性很好。
“……不要。”孟戚漾没想到他还惦记着那个。
谭诉亲了亲她：“乖。”
同样是刚才说过的，现在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最终孟戚漾还是被谭诉哄着去了观景台。
出去前，她穿了件浴袍在身上，谭诉也没说什么，就随她。
不过浴袍很快被挂在了旁边。
冲了个澡，浑身都是湿淋淋的。
背后是墙，两边是隔板，前面还有谭诉的身体挡着，孟戚漾渐渐没那么紧张了。
她半睁着眼睛的下巴抵在谭诉的肩膀上，一擡头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和拳头一样大，晃得她眼晕。
谭诉亲了亲她的耳朵，低声问她：“漾漾，你再大点声是不是能听到回声？”
冲着山谷大喊会有回声。
孟戚漾的脸瞬间红透，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远处的山只有一个轮廓，比天还要浓黑。寂静的四周听不到别的声音。
野旷天低，世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