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暗潮汹涌。
面上风平浪静。
沈五八简单一句话，苏若锦消化好半晌。
“我什么时候偷窥了？”苏若锦有点不服气。
有天理吗？
掀他衣服那次，是为替他降温。
帮他擦拭背部，也是他请求帮助在先。
怎么能叫偷窥？
“也对。”沈席玉抛出结论，嗓音慵懒凉薄，“若锦通常都是明目张胆。”
苏若锦才不上套，莞尔一笑，却笑得不怎么开心，“算了，想挂就挂，我同意。”
“你真好。”
沈席玉笑容渐深，按着她肩膀将人翻个面，推着她往餐桌方向走。
“上次看你喜欢温拌全贝，今天特意做了。”
“谢谢。”
苏若锦尝一口，感觉灵魂得到深层涤荡。
她打心底认定，吃饭是件正经事，美味佳肴不可辜负。
加之小五做饭确实很辛苦，一码归一码。
“若锦。”沈席玉突然叫她。
苏若锦擡睫，警惕，“什么事？”
“我就想问问。”他表情看起来极为淡然，拖腔带调，“今天谈恋爱么？”
苏若锦怔楞一瞬，顺手夹只虾放进他碗里，微笑，“不谈。”
吃过饭，苏若锦回房间画图。
结束后上传「织云」。
打开软件，看到私信上亮起小红点。
虽然她粉丝众多，收到私信却是头遭。
【佩妮：关注您有段时间了，我个人非常欣赏您的创作，不知是否有机会与您合作？当然，如果您不愿意，我也尊重您的选择。】
难得不是「诚心收价格好」之类简单粗暴的留言。
窥一斑而知全豹，对方修养极好，并非咄咄逼人的腔调。
苏若锦点击回覆。
【不吃肥肉：感谢喜欢，您的肯定对我而言极其宝贵。遗憾的是，目前这些画稿只供展示，不考虑出售，实在抱歉。】
许兰嫣放下手机，情绪未起丝毫波澜。
「不吃肥肉」那几张设计稿，价值不可限量。
但凡有眼光的公司，都已接洽过对方。
可「不吃肥肉」本人似乎对金钱并无渴望，拒绝起来毫不拖泥带水。
“许总，怎么样？对方答应出售吗？”助理递上咖啡。
许兰嫣端起咖啡，声线柔和，“不卖。”
助理蹙眉，“这种优秀的设计，之后必然会声名大噪。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极大可能成为「my」的劲敌，到时候就难办了。”
“用你提醒？”
许兰嫣放下咖啡杯，心内有了计较。
“把画稿给设计部的人，让他们稍加修改，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提前发布上市抢占先机。「不吃肥肉」本人现在名气还不算很大。即便东窗事发，外界只会相信我们这种大公司，不会有人搭理她。”
“好的许总，我立刻去办。”
月影遍地，如银沙倾泻。
苏若锦极缓慢地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观察对门情况。
发觉对面卧室门紧闭，苏若锦轻舒口气，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她的行动计划非常简单。
取走墙上素描后即刻销毁，让它死无对证。
来到白墙前，苏若锦轻轻踮脚，成功摸到画框的瞬间，心底狂喜。
等沈五八明早出来，发现东西不见了，她就大大方方告诉对方，销毁画的就是她，量他也不能怎样。
什么羞愤难当，什么敢怒不能言，总不能都让她一个人尝。
就在她全神贯注取画时，耳边陡然传来道轻飘飘的男声。
“若锦，干什么呢？”
苏若锦大叫一声，猛然旋身。
随即，一只大手封住她嘴唇，另一只手扣着肩头，将她按上墙壁。
苏若锦吓得险些昏厥，指尖冰凉，后背倏地起了层白毛汗。
如果不是丝丝缕缕的木兰香，她早已经动手自卫。
“别叫。”
自卧室门缝露出柔黄光线，正好映亮沈席玉半边面容。
眉高眼深，鼻梁直挺，唇薄色浅淡，下颌线明晰。
多看一眼，就要沦陷于深泓不能自拔。
沈席玉手掌覆在苏若锦唇上，柔软温热。
他一双黑亮眼眸越靠越近，浸着道不清的柔情，“你这么叫，邻居都要吵醒了。”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提醒，可每颗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百转千回，无端旖旎。
“吓到了？”沈席玉轻扬眉峰，眼底划过几不可查的得意。
苏若锦气得骂骂咧咧，声音隔着手掌传入空气，成了有点可爱的呜咽。
她扒开沈席玉手，呼吸稍乱，“沈五八，你是来索命的吧？”
“小没良心。”
沈席玉笑出气音，轻刮苏若锦小巧鼻尖，“我怎么舍得，喜欢你都来不及。”
天使苏若锦：看到没，就是这副表情，简直妖孽！
恶魔苏若锦：...
“别打岔。”苏若锦眉心都要皱碎了，“你就是故意的。”
“我也没想到，你大半夜不睡觉，摸黑出来欣赏我的...”他轻咳一声，低低笑起来，“人体肖像画。”
如果不是背靠墙壁，苏若锦觉得自己此刻已经仰倒在地。
她究竟捡了个什么人，怎么越发难缠？
苏若锦强迫自己定神，打算启用怀柔政策。
她指指上方，干笑道：“小五，我知道你喜欢，既然喜欢，就该收好。”
苏若锦不动声色观察他眼眸，发觉前一句话效果似乎不大，随即改变策略。
“算了，你喜欢就挂着吧。不过这幅画内容实在过于奔放，要不，咱们遮块丝巾？”
“这么好看，为什么要遮起来？”沈席玉不吃她这套。
苏若锦破防，狠狠闭眼，覆又盯他，“你怎么不直接开个展收门票呢？”
“好主意啊！”沈席玉眼眸里光华四溢，仿佛这个提议当真绝妙。
“明天我就请邻居来看，若锦，可以吗？”
可以个头啊！
苏若锦觉得，沈五八可能就是她的人生瓶颈。
不是对手，根本不是对手！
“这样。”苏若锦手搭在他肩头，眉眼微弯，“我呢，重新给你画张穿衣服的，到时候你想挂在小区大门口都可以。这张呢，咱们就收起来。怎么样，这个提议是不是很好？”
沈席玉也将手搭在她肩头，语调懒散，“我这个人专情，你的提议，恐怕不行。”
苏若锦拨开他，去到沙发边坐定，看到沈席玉也跟过来。
他挨着苏若锦坐下，长臂伸展搭上靠背，姿势慵懒却无端迷人。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
苏若锦陡然偏头，眼底希望重燃，“什么条件？”
沈席玉瞥她，“这周末，和我约会。”
“一言为定？”苏若锦将信将疑。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