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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覆仇的机甲神[重生] > 作品相关 (9)

急切地赶了进来。

是邵续霖。

不知道他为什么到了这里。

邵续霖看到醒来的简桦,脸上的表情从焦急恢覆了木然。那时,他们中间已经隔了卫星城的焦土和鲜血,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别处,都已经成为了不共戴天的死敌。

可能是刚刚苏醒的缘故,简桦看着邵续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时间忘了这是何时何地,似乎仇恨也被暂时压抑在了心灵的深处。

邵续霖被简桦注视着,似乎也觉得很不习惯,掩饰地干咳一声,低声说:“喝点水吧。”

他拿起自己的水壶,挨到了简桦的唇边。

那是个白色的军用水壶,上面还有北方城的徽记。

简桦混沌的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耳边依稀响起战机轰隆隆驶过的声音,战机投下的炸弹上,都有和水壶上一模一样的标志。

他猛地擡手,推开了面前的水壶。

邵续霖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水壶倾倒,水漏出了一大半。

——在沙漠里,水就是生命。

邵续霖沈默了一会,看着冷冷瞪着他的简桦,说:“喝点水吧,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失水了。不喝你就会死。”

简桦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也许他确实没有听见,他的眼前一直蔓延着卫星城的大火。

又过了很久,兄弟两个默默地对峙着,谁也没有退步。

最后,还是邵续霖急了,他自己灌下了一大口水,挨近简桦,按到了简桦的唇上,想要把水给渡给简桦。

简桦伤口感染,还在发烧,他竭力想推开邵续霖,邵续霖紧紧的揽着他的肩,不肯松开。

水滋润了干燥的口腔,进入了火辣生痛的咽喉里。但是简桦心里依旧是一片荒凉。

邵续霖还是没有放开简桦,他似乎想把原来的喂水动作向更深一层次里发展。

忽然,邵续霖感觉到自己腰上有坚硬的触觉,然后,听见了扳机被扣动的声音。

受了伤的简桦挣不开邵续霖,他拿起了旁边的枪,对着弟弟扣动了扳机。

可惜他的枪已经在战斗中子弹耗尽。扳机咔咔地作响,他按下了无数次,没有奇迹发生,没有子弹射出。

邵续霖无言地放开了简桦,退后了一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简桦不愿接受北方城的任何一点恩惠,他勉强撑起了身体,踉跄的向山洞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邵续霖冲了过来,从背后拥住了他。

“哥哥,跟我说句话吧……求你了,对我说句话吧……”邵续霖的声音里,意外的有了些哽咽,他说,近乎哀求的,“不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他从小就很少哭,甚至在简桦的记忆中,邵续霖从来没有痛哭过。

但是那时,他听见了邵续霖的眼泪落到自己的肩章上的声音。

☆丶前路茫茫·10

——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还是不要再想了。

简桦用力闭了闭眼,仿佛这样就能摆脱前世的阴影。

现在应该思考的是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他把卫星城堡垒让给了虞飞城,他还记得前世虞飞城在炮火中誓死不离卫星城的脸。简桦相信自己也不会比虞飞城做的更好。

青年堡垒是步兵基地,在机甲战争开始后,步兵丧失了全部的优势,很快在战场就被边缘化了。

再过一年,战争爆发后,就要开始北方城风光得意的日子了。

时间紧急,简桦现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校,无法起到推动战局或者是发展机甲的作用。整个帝国,几个军事基地上上下下,人人都有野心。简桦无暇丶也不能把精力投入到党争之中。

他决心到战争最早爆发的地方去,——暴风谷堡垒。

那里的环境比北方城更为险恶,驻军不足4000,但是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拖住了敌军整整半个月,虽然最终全军覆没,但是为帝国的反击赢得了宝贵的时机。

简桦要到暴风谷堡垒去,一方面因为那里地处偏僻,追捕的人未必能找到那里,适合藏身;另一方面,暴风谷堡垒的指挥官刘光是他青年堡垒的好友,暴风谷是一批积极向上的军人,简桦不愿再看见他们的惨白,想和他们一起从艰苦中一步步走向辉煌。

“哥哥。”忽然听见了邵续霖的声音。

简桦低下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邵续霖已经醒了。他无神的眼睛向着有光的方向,似乎在探索着简桦的位置。简桦在他手心写“我在”。

邵续霖低低笑了一声,说:“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简桦写着问。

“我梦见我在逃亡,一个人在逃亡,”邵续霖说,“我在森林中跑啊跑,不时的回头看,好像是在躲避追捕,又好像心里是在期待有什么人能追上来。后来,有个长的挺可怕的人把我一个劲儿往前推,他说‘你在等什么?追捕你的命令就是你哥哥发的!’”

简桦心念一动,前世,邵续霖逃亡时,追捕令上确实有他的签字。不过那时候,他是希望邵续霖能回来,进一步查明真相。

邵续霖双手抓住简桦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吻,劫后馀生一般地说:“还好只是噩梦,还好你相信我。”

前世,到最后,陈寄丶简桦代表的首都派和黄远丶邵续霖代表的北方城派在不停的纷争中已经势不两立,曾经有过的少年时亲密无间的过往和方才萌芽的感情被包裹在一层层岩石后面,再也见不得半点真相。

在简桦即将被处死的前一夜,邵续霖去囚室看他。

那是邵续霖离开卫星城后,他们的第三次丶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一段时间的囚禁生活让简桦清瘦了不少,但是邵续霖居然比他更显憔悴。

两人无言相对了许久,邵续霖忽然说话了:“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说的坚定又直接,简桦看了看囚室的门,心想看守如果听见,大概就应该破门而入了。

可是没有,不知道邵续霖是买通了看守,还是索性支开了他们。

邵续霖说:“明天就是死刑,会有很多人看着你死去。但是你不会死,我会让你活下去,然后你躲起来。我后天就要上战场了,在战场上我也会死掉。但是那也不是真的,你等我去找你。”

简桦莫名其妙地看着邵续霖,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

邵续霖走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肩,说:“那时,我们俩就等于都死了一遍了,重活一次,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简桦看邵续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个白痴?还是个疯子。

怎么可能重活一世,怎么可能重新开始?

简桦坐在简陋的榻上,邵续霖抱住他,慢慢的滑跪在榻边,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近乎哀求的声调:“跟我说句话吧,哥哥。”

“我没有错,”他似乎喝酒了,声音有些朦胧,“给爸爸报仇我没有错,帮大王子夺回本来就属于他的王位我没有错,加入北方城打胜战争我没有错。如果不这么做我才会后悔…我不后悔…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了。

大概那天邵续霖确实喝多了,后来他抱着简桦,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有很多小时候的回忆,还有更多关于重新开始的幻想。

——真好啊。简桦听着,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可惜他就要死了。简桦握紧了手里邵续霖塞给他的酒心巧克力,平静地想。

如果养父没有死,如果卫星城没有被轰炸,如果青年堡垒没有哗变,如果女王的死没有牵连到那么多的人。也许他会非常期待邵续霖所说的重新开始的生活。

简桦死前,有一瞬间曾经这么想过。

然后一睁眼,他就回到了七年前,所有的一切都尚未或者将要发生。发现了这一点后,简桦竟然有一刻的哭笑不得。

——冥冥中看着世间万物的神明,虽然有时候很歹毒,但更多的时候酷爱恶作剧。

然后更加悲剧的是,即使重活一世,他也像是拿错了攻略。很多上辈子以为的事情,居然都不是真的。

他没能阻止养父的悲剧,养父不是邵续霖杀的,而是死于北方城精心筹谋已久的阴谋。

——拿错了攻略比一无所知更加可怕。

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接下来,就是他与命运的抗争了。

简桦低下头,在邵续霖的额上亲了亲。

他决心带着邵续霖一起到暴风谷,那里会是一个新的起步点。要么,和4000英勇的战士一起奋战到最后一刻,要么,就带领他们迎来最辉煌的胜利。

无论怎样,都好过窝囊的死于自己人的刑场上。

“我们都是逃犯,”简桦在邵续霖的手上写,“你害怕吗?”

邵续霖笑了,说:“我只怕你会不要我。”

简桦把邵续霖的手合成拳头。擡起头来看着天空。

阳光从树叶间隙投进来,在他的脸上丶在邵续霖的脸上留下碎金一样的光晕。

——来吧,看这一世,命运会开出怎样的果实。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第一卷“蛰伏”就结束了。第一卷的剧情进展缓慢了点,因为有部分伏笔,第一卷中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都影响了其中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物未来的命运。

可能第一卷的简桦有人会觉得他挺憋屈的,原因是他虽然重生,但是拿错了攻略【啥

第二卷可能作者就要开始给简桦开挂了,还有可能继续苦逼【滚】,不过没关系,邵续霖本身就是简桦的外挂【啥

他会逆袭的。作者也不想写一个一直包子的主角【啥

谢谢大家一直看到现在。谢谢鼓励,谢谢批评。我会努力,我会改进。

第二卷:破茧

☆丶暴风谍影·1

半个月后,远离首都的一个小星球上。

傍晚,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云霞的颜色像是刺破了手指画在天幕上的血痕。

一辆破旧的卡车轰隆隆地从远处开来,停在了戈壁滩上。

一个脸上全是深深皱纹的老汉从驾驶室里爬出来,敲了敲被帆布遮盖住车仓,说:“小夥子,到暴风山谷了。”

为躲避风沙被紧紧拴住的车帘拉开,简桦从车仓中探出头,说:“谢谢老人家了。”

说着,他从车仓里跳下了出,回头又把邵续霖扶了下来。

老汉见他们出来了,笑嘻嘻的蹲到一边,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们已经在戈壁滩上行驶了两天,三个人看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简桦被晒黑了,两颊也陷了下去,这一路像是吃了不少苦。他身边的邵续霖虽然也很憔悴,但是脱离了监狱和特使大人的折磨,依稀还胖了一点。

简桦看着邵续霖灰蒙蒙的脸发笑,伸手给他擦了擦。邵续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也笑,摸索着伸出手,找到简桦的脸,学着他的动作,马马虎虎的在他脸上蹭了两下。

那老汉见他们兄弟,忽然说:“你们哥俩感情真好啊。”

简桦松开邵续霖,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站在原地,自己转头走到老汉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卷钞票,送到了老汉的手上:“老人家,这是酬劳,谢谢您捎我们来暴风谷。”

老汉接过钞票,数了数,确认无误以后就眉开眼笑。不知为什么,想了想又还给了他几张:“这些你拿着吧,你弟弟这个情况,要治好可不容易喽。”

简桦知道老人说的是实话,也没有推辞,收起了钱,回头看了看邵续霖,说:“能治好的,他未来可是会当元帅的人。”

他记得前世的邵续霖没有瞎丶也没有聋,既然北方城能治好邵续霖,那么他一定也可以。

老汉似乎并不相信,银河帝国已经快一百年没有出过声名赫赫的元帅了,眼前那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小夥子……怎么看也不是这块料啊。但是他看看简桦,附和的笑着说:“那等他当了元帅可得让他来看我,我好好跟他说说他哥哥怎么照料他的。他以后得好好报答你。”

简桦哑然失笑,说:“好!那时候您可得多帮我美言几句,别让他把我给杀了。”

老汉和简桦一起笑了起来。

告别了路遇的这个老人,暴风山谷似乎就在眼前了,但是真正走起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石子路的旁边,有一间赭色的石屋,门里摆着几张桌子,是个简陋的小饭馆的模样。简桦看看天边的落日,犹豫了一会,带着邵续霖走进了餐馆。

“有人吗?”简桦问。

里面并没有人,桌椅上蒙了一层沙土,古老的吊灯在头上随着风摇摇晃晃。

柜台处,店员日记还摆在那里,日期停在了这天的上午。可见这里不是废弃的石屋,只是店员和客人都不知道暂时去了哪里。

简桦掸了掸灰,让邵续霖在桌边坐下。

在陈寄的帮助下,简桦拿到了一些治疗邵续霖的药。他拿起军用水壶在耳边摇了摇,咕噜咕噜的声音很大,似乎只剩五分之一壶水了,原本以为在这里能得到补给,想不到柜台后面的几个水瓶都是空的,屋后的蓄水池也干涸了许久。

简桦想了想,拿过一个杯子,擦干净从水壶里倒上半杯水,和十几粒药片一起放到邵续霖的手心。看着邵续霖咽了进去。

他自己只敢用水润了润开裂的嘴唇,就不敢喝了。

还不知道有多久能到暴风山谷,这些水,还是省着使用点吧。

“简少校你们终于来了。”一个声音说,从石屋的后门处,走进来一个人。

简桦回头看了一眼,马上眼神锐利了起来。

——是黄远。不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听语气,似乎等自己和邵续霖很久了。

简桦“腾”地站起身,手已经按向了腰间的枪。

黄远却并不以为意,仍旧笑呵呵地走到了他们所坐的餐桌旁边,在邵续霖隔壁的位置坐了下来。

屋外隐隐有枪栓被拉开的声音,简桦低下头,看见阳光从门外投进来的影子,微微晃动的,不知道是系在门上的手巾,还是躲在门背后的人的衣袂。

“自从首都开始发了通缉令,我就在找你们了。”黄远仿佛没有感到简桦的敌意,说,“大王子知道老将军死了,你们一定很需要帮助。”

他们似乎还未察觉简桦已经知道了真相,还在假惺惺地表示着关心。

简桦在心中冷笑着,看他们还会有怎么样的表演。

黄远继续说:“后来还是有人提醒,我们才想到二位会不会来暴风堡垒,在这里已经等你们几天了。”

“大王子殿下日理万机,要照顾北方城的方方面面,怎么还会有时间关心我们兄弟?”简桦说,在兄弟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果然黄远眉头微微一皱,但马上忍了下来,说:“大王子也是非常欣赏您们的能力,有意招揽二位。与其你们到暴风堡垒,还不如随我到北方城去。就算首都已经通缉您二位,看在大王子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上门抓人的。”

“多谢好意,”简桦生硬地说,“不敢高攀。”

被他一口拒绝,黄远也没有羞恼,他一直盯着邵续霖的眼睛在看,到这时,猛地擡手触向了邵续霖的面前。

邵续霖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到了什么,后避了几分。

黄远怔了一下,忽然换上了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手也不靠到邵续霖皮肤,只在他面前二十公分的位置缓缓摇动数下。

邵续霖依旧感觉到了,他快速擡手抓住了黄远的手腕,然后狠狠推到一边。

黄远却笑了,说:“邵中尉的感应能力惊人,倒是一块打仗的好材料。”

简桦冷冷地看着他。

黄远说:“既然简少校不愿去我北方城,不如,咱们问问邵中尉肯不肯去?”

“他不会去。”简桦看了一眼邵续霖说。

黄远侧过头,轻蔑地笑了一下,说:“简少校,邵中尉的眼睛和耳朵现在都有问题吧?您真的会以为,暴风堡垒那小破地方能治好他?”

“我会治好他,”简桦说,“不用您操心了。”

黄远脸上的蔑视更加明显,说:“看来简少校是不愿接受我的邀请了,不过我也不好勉强。”

他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芯片放在了邵续霖的面前:“如果有一天,邵中尉需要我们的帮助,随时可以到北方城来。看在他父亲的份子上,我们一定欢迎。”他的目光转到了简桦的脸上,“你如果硬是也要跟来,我们也不会拒之门外。”

说完,他站起身,走出了门。

——简桦永远不会去北方城。

他看着桌上暗金色的芯片,几乎想立刻把它丢出窗外。

可是……他看了看邵续霖的眼睛。如果,真的,只有北方城能救治呢?

“北方城能治你的眼睛。”简桦在邵续霖的掌心写。

刚才的对话和交锋邵续霖并不知道,他感受到了简桦的字,微微一笑,回答说:“我不会去。”他咽喉的伤已经痊愈,声音恢覆了以前的样子。

压在简桦心头的巨石仿佛移开了一点,顿时轻松了不少。

“为什么?”因为好奇,他还是追问道。他担心,如果邵续霖真的永久失明或是失聪了,会不会恨自己替他做下的决定。

即便已经能说话了,邵续霖还是握住简桦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你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做。

☆丶暴风谍影·2

第二日清晨,简桦和邵续霖来到了暴风谷堡垒前。

有陈寄帮他们伪造的证件,很顺利的通过了暴风堡垒的身份识别系统。只见面前一段悬崖上,半空中忽然打开了一道裂缝,一台锈迹斑斑的简陋电梯说那里被放了下来。

说是电梯,只是用几根钢筋焊成的铁笼子罢了。可见暴风谷的条件果然艰苦。

简桦怕邵续霖看不见掌握不了平衡,只得和他一起挤进了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小电梯。

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对这个铁笼来说可能还是太费力了,头顶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

趁这个机会,简桦向邵续霖介绍暴风谷的情况。

“暴风谷的指挥官是刘光,曾经在青年堡垒服役,后来去了索伦监狱当典狱长,一年前索伦监狱事件以后,他就带着一批人到了暴风谷,重新开始建设这个废弃已久的堡垒。”

简桦和刘光很熟,但是邵续霖入伍前刘光就离开了青年堡垒,简桦也不清楚刘光会不会愿意庇护邵续霖。

邵续霖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问:“他是被发配到暴风谷来的吗?”

简桦犹豫了一下,在邵续霖手上写:“不,他自愿来的。他以前有个朋友,一年前的事件中死了。”

他表达的十分含糊,但是邵续霖对情报的敏锐程度让他很快抓住了重点:“怎么死的?”

简桦的神色非常凝重,隔了很久,才写道:“被炸死的。”

邵续霖也不再说话,曲起手指握住了简桦的手。

在简桦的记忆中,刘光是个胸无大志的军人。他曾经在青年堡垒服役时,就立志把逃避训练为终生事业。他在青年堡垒的那几年,名字常年在过失人员处罚单上。

那时候,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点,刘光偷懒丶淘气,但是他每次都精确的算好了自己的行为会带来的后果,发现会被罚禁闭或者开除的时候,他会马上停止自己的行为。除了他的那位朋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人发现刘光的聪明。

直到刘光二十岁那年,青年堡垒附近发生了一起人质劫持事件,前来视察的首都特使被一名混在民众中的间谍劫持,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刘光通过劫匪的一个习惯性动作找到了他的弱点,一枪杀掉了他。

刘光一战成名。

成名以后的刘光依旧懒散,和他那位干什么事都认真积极的夥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年后,刘光主动申请调往了索伦监狱当典狱长,提前过起了退休的生活。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主动来到暴风谷,干起重建一个基地这样的苦差事。听到的时候,所有熟悉他的人都震惊了。

从裂缝中进入山谷,里面有巨大一块空地,被整整齐齐的划分成了生活区丶演习区和训练营。很多年轻的士兵穿着迷彩军服在那里训练。

大约是暴风谷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简桦和邵续霖经过时,不少人露出了好奇探询的目光,很快又被他们的训练官用鞭子给抽回了视线。

“都是些新兵,还没完全练好,才会在训练的时候分神了,让你们大基地来的人见笑了。”来接他们的战士见简桦一直看着操场上的新兵,解释道。这个战士也很年轻,晒得很黑,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

简桦收回视线,说:“非常不错了,我看你们的训练设备都很老旧。你们很不容易啊。”

那小战士一边开车,眼里充满着朝气,一边说:“我们指挥官说会帮我们弄到新的设备,暴风谷以后会好起来的。”

和其他所有的军事基地不同,暴风谷因为它是新生的缘故,所有的士兵都是年轻的,给堡垒也带来一股像是与生俱来的活泼气质,没有其他基地那种势力林立丶暮霭沈沈的感觉。

简桦看着小战士充满希望的双眼,防备被感染一样,也笑了起来。

刘光在基地后方靠山崖的一处小屋里,那个用木头草草搭建的小房子就是暴风堡垒目前的指挥中心。

——连楼梯都没有,两截伐木工人用的木梯被用布带绑在一起,靠在墙边作为梯子。

简桦让邵续霖在吉普车中等他,自己沿着梯子爬到了二楼。

简陋的露台边,站着一个高个男人,披着一件旧得已经起了毛边的军大衣,站在那,安静地看着简桦。

“刘大校!”简桦立正,向他行了个军礼。

这个人就是刘光,他在索伦监狱时是个非常讲究的人,爱干净爱整齐,早上必须要吃早餐,夜宵里必备一杯皇家赏赐的红酒。

他看着简桦,对他招了招手。

简桦走过去,刘光仔细端详着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不说话,转过身看着露台的外面。

刘光比简桦大好几岁,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是好友丶好兄弟。

前世刘光牺牲在暴风堡垒全军覆没的战役里,他的尸体照片还是在敌军的邸报上发现的。

简桦看着刘光。

可能是一年前的事对他影响巨大,他身上没有半分曾经的吊儿郎当的感觉,反而有了种经过磨砺以后的沈静气质。

他的烟瘾还是没改掉,但是居然是自己卷的烟卷,完全不像索伦监狱那个衣冠楚楚的典狱长了。

简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对面有一小片沙土地,上面种了一层矮矮的绿色的植物,像是仙人掌。

刘光一直在对着这些仙人掌发呆。

——一年半前,他曾经邀请简桦和陈寄去索伦堡垒。在那里,他的办公室窗户前,也种了一些仙人掌,那时候种下这些植物的,是另一个笑容清澈的青年。

“当年卖种子的人说,这些仙人掌会长到两层楼高,”刘光说,像是自嘲上当了一般,“都过去两年了,还是只能帖地长着。”

简桦知道他又想起了他的那位朋友,沈默了一会,说:“他死了一年了。”

“是啊,”刘光认同地点点头,平静地说,“时间过的怎么这么快。”

两人沈默了一会儿,简桦说:“我来寻求你的庇护。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我知道,”刘光说,“通缉令早就发到我的邮箱了,你这下可风光了,名声传遍银河系了。——真是让人羡慕不来的运气啊。”

只有在调侃的时候,他身上还能看见一点当年纨絝的气质。

简桦也笑,说:“我和我弟弟,你能收留我们吗?”

刘光说:“你不用说我都会护着你,但是你弟弟是个大麻烦,要把他留下来,我可能还真没这个勇气。我没你爸爸那样的势力,我自身难保,可能护不住你弟弟。”

简桦心中有些失望,只得苦笑着说:“那我也只好告辞了,我不能丢着他不管。”

刘光像是早就料到了简桦会这么说,也只有苦笑着摇摇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威胁我,我藏着他就是了。我们这个破地方……首都应该没功夫查到这里吧。”

☆丶暴风谍影·3

医院可能是整个暴风谷堡垒最先进的地方了,为了尽快把训练场上的年轻人练成合格的军人,刘光把绝大部分资金投入了训练营。暴风谷的生活各方面都非常朴素,只有医院,和其他基地的医院相比,尽管小了点,设备上一点没有含糊克扣。

强烈的光在邵续霖的眼睛上,乌黑的瞳仁没有半点光彩。

医生又仔细观察了半天,放下了手中的仪器,对着身后的简桦和刘光摇了摇头。

“他的耳朵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造成的耳鼓膜伤害,这个我们可以治疗。他的听力已经在慢慢恢覆中。”医生一边走出诊疗室一边跟刘光说。他的身后,简桦扶着邵续霖在病床上靠了下来,然后也疾步追上了医生。

“但是他的眼睛……”医生说,犹豫着停了下来。

三人站在门口,简桦向里面看了一眼,轻轻地关上了门。

“请问,他的眼睛是骤然失明的,还是慢慢看不见的?”医生问。

“是慢慢失明的,最早他还能看见一点影子,这半个月以来,渐渐什么都看不见了,”简桦焦急地说,看着医生严肃的脸,有些紧张地问,“医生,您看……”

医生说:“他的眼睛可能不是因为外伤引起的失明,我怀疑,他是中了一种神经毒素。”

“神经毒素?”简桦下意识就回头看向邵续霖,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向着天空,间或眨两下。

刘光站在医生的另一边,在场没有人注视着他,他听见“神经毒素”几个字,有些面色不善地锁紧了眉头。

“是的,他中毒了,”医生点了点头,“毒素的成分我还要进行化验才能知道,但是检验需要一个半月到四个月的时间才可能找出解毒的方案,到那个时候,我怀疑,他的眼睛已经没有覆明的希望了。”

“什么?”简桦一时竟没有反映过来。

“医生,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旁边的刘光接过了话茬,他对待属下十分严厉,但是对这位医官表现的十分尊重。

“对不起,”医生面对指挥官的请求,低着头思考了一会还是摇摇头,“我会尽力,但是这种神经毒素成分覆杂,弄错一种物质就可能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只有下毒的人才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为病人解毒并不造成任何后遗症。”

“知道了,谢谢医生。”简桦叹着气说。

“不过,”医生看着简桦失望的脸,又开口补充道,“我可以帮你们开一点药,能缓解一下病人的疼痛。”

“疼……痛?”这个词的出现似乎在简桦的意料之外,他重覆道,满脸的惊讶。

医生解释说:“这种神经毒素损伤了他的眼睛,并且造成间歇性神经剧痛,我会给你们多一些止痛片,病人会好受一点。”

简桦低下头,有些怔神地说:“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很疼,也没有表现出来。”

“哦,”医生看了简桦一眼,说,“那你弟弟一定非常能忍。”

因为简桦和邵续霖是初来乍到,还没有安排好他们的住宿,当天夜里,他们被安排住在病房里。

可能是海拔比较高的缘故,暴风谷堡垒的夜也十分明亮,天上的星星近到几乎用手就能捉到。

不知道到了几点,原本已经睡着的邵续霖忽然起身坐了起来。

简桦躺在他隔壁的床上,侧身面朝着他的方向。若是平常,他必定也会起来询问邵续霖是不是要喝水,或者其他失明人不方便做的事情。但是这次,他一动不动,看着星光下的邵续霖。

邵续霖先是摸索着踩到了地上,走到简桦的床边,手伸过来轻轻触摸简桦的脸。。

简桦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做出绵长细微的呼气声,就像自己已经熟睡了一般。

邵续霖好像松了口气,又温柔地摸了摸简桦的脸,后退着回到自己的床边,从旁边拿起外套,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

简桦认得那个小瓶子,陈寄送他们出关的时候,给了他们很多的药片,但是最后,邵续霖又私下里找陈寄要了很多这样小瓶子装的药。

“是什么?”临别时,简桦忍不住私下问陈寄。

陈寄覆杂地看着邵续霖,对简桦说:“安眠药。”

“那么多?自杀用?”简桦疑惑地自言自语。

“没关系,”陈寄说,“现在的安定药量控制了,根本吃不死人。如果死了,只可能是吃多了,被撑死的。”

邵续霖从小瓶中倒出几十粒药片,想了想,又可惜地倒回去了一半。看来,陈寄给他的安眠药已经快用完了。

“唔……”他忽然压抑地□了一声,像是在被病痛折磨,仿佛能看见他的额角缀满了冷汗。

邵续霖无奈地对着自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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