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霜絮没让他去,一点也不嫌弃的样子,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腰勒断,江湛有一瞬间的窒息,但又有点享受这种被女朋友抱到窒息的感觉。
还怪甜蜜的。
周霜絮的脑袋蹭着他腰腹,一下一下,像在别别扭扭地撒娇。
她其实不太会撒娇,透着些许生硬。
她慢吞吞软绵绵地说:“扎伤潘兆兴这个行为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就是我能干出来的事儿,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仅仅会因为误以为你出事,而那么那么的害怕,流了快两斤的眼泪,对我来说这才是反常现象。”
江湛愣了愣,回想起她抱着他大哭时的可怜模样,眼神一寸一寸柔软了下来。
他由着周霜絮抱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闲不住,轻轻摸着她脑袋,温柔又珍重的模样。
周霜絮忽然抬头瞧他,他暂止住动作,手停在她发梢,几根碎发支出来轻戳着他指腹,柔柔痒痒的,他看见她睁着双干净透亮的圆眼,不可置信的语气:“沙漠下暴雨,这你敢信?”
江湛听见她这比喻,没忍住笑了两声,很开心的样子,还哼哼了两句歌词:“我看过沙漠下暴雨,看过大海亲吻鲨鱼……”
见他莫名其妙突然开始尬歌,周霜絮很无奈地盯着他瞧,脸颊压在他身上,挤出一小坨肉,可爱娇俏。
然后两眼一闭,丝滑接下一句歌词:“看过黄昏追逐黎明~”
两个人没憋住,不约而同笑起来,男女声合唱:“没看过你~”
“神经!”周霜絮唱完骂了声,笑得不行,笑倒在江湛怀里。
“那你还接?”江湛也笑得停不下来,觉得他俩真是莫名其妙到一块儿去了。
怪不得能在一起。
一晚上就跟傻子似的,这边扯一点那边扯一点,一会儿感人一会儿好笑,明明该是动情的走心局,突然又破坏气氛开始尬歌,精神状态堪忧。
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
两人专心地笑了会儿,周霜絮收住,想给他扯回走心局,对他说:“我居然接受不了一丁点不好的可能性,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江湛戳穿她:“你刚刚还说会碎了我。”
“……”
周霜絮默了几秒,给自己挽尊,重重咬字:“那是我,只有我有这个资格,你自己都没有,我也不允许,更别提别人,况且,我那是有前提条件的,爱之深,恨之切。”
江湛听她说得一套一套的,不正经地笑了下,半开玩笑调侃道:“都恨到这个地步了,得是有多爱啊?”
周霜絮幽幽飘上来一句:“在碎你之前,总得让我先睡你吧?”
……
在说骚话这个赛道上,江湛还真说不过周霜絮。
她是真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这话没经过大脑,周霜絮本只是单纯想玩个谐音梗,开开玩笑。
可她忘了,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的身后,可正正好好就有两张床啊!
供君挑选,想干湿分离都成。
这玩笑什么时候开都行,就是不能现在这时候开,因为是真的能实行的!
总得让我先睡你吧……先睡你……睡你……你……
简陋狭小的四方空间里,似乎还隐隐回荡着女生口出狂言的尾音,火花噼里啪啦的,溅出来的火星子溅到墙角床缝,溅到少男少女紧密相拥的身上。
空气中的温度都在陡然上升,弥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周霜絮抱着江湛的腰,因此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住了,腰腹处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战术性咳了一声,嗓子还是发哑:“那个……我先去洗个澡。”
洗完就能让我睡了?
周霜絮这回忍住了,只清清浅浅地“哦”了声,乖乖松开他。
“小心点,伤口别碰到水。”她状若自然。
江湛:“嗯。”
他如蒙大赦般转头就往卫生间走,走出两步停顿了下,又回来,带上换洗的干净衣服,进到卫生间里,响起“咔嗒”一声冷冰冰的锁门声。
周霜絮卸力往后一倒,任由自己栽到床上,随便扯了一角被子捂脸,心口砰砰狂跳,又尴尬又紧张又羞赧又……期待?
卫生间里灯光亮起,一阵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
这动静搞的她心猿意马,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全是水雾,映出个朦朦胧胧的身体,只能瞧见大致轮廓,和裸露的肉色皮肤,少年肩背宽阔,半抵着玻璃,形状漂亮的肩胛骨微微耸动,像蝴蝶翅膀。
空间太小似有些施展不开,他洗得很克制。
一幅引人遐想的画面。
周霜絮只匆匆瞥了眼,立马把头转回去了,心跳跳得更加急促。
江湛没有洗多久,不一会儿,水声渐止。
周霜絮的心跳却并没有偃旗息鼓,反而更加活跃。
江湛换了那身新买的衣服,成套的家居服,深灰色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