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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御书房里,凌昱翻了翻札子,然后手腕一甩烦躁地将札子丢在一旁,揉起了太阳穴。

曹德钦将茶放在凌昱手边,“皇上,饮些茶吧。皇上这头疼的毛病愈发严重了。咱家瞧着那御医也是个不顶事的,不若多换几个来瞧瞧。”

凌昱摆摆手,“也好,去吧。顾卿来了没有?”

“咱家去瞧瞧,先将顾大夫催来,晚些再替皇上唤御医来。”曹德钦见凌昱点了点头,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消一会儿,顾平忠就迈入房中。凌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将札子甩在他身上,“成日里便是催催催。”

顾平忠作揖道:“皇上,一场宫宴的事。”

说的倒是简单,可凌昱不想。

如今太子已经跟他离心,他为何要费尽心思做一场联姻,为太子稳固地位扩增势力?

这些臣子尽心,皇后也尽心,挑选的都是家世显赫的贵女,德才兼备且能歌善舞的皆有,随便挑拣一个出来,都能将东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凌昱闭眼沈默了一会儿,道:“朕瞧着都不是很满意,宫宴上再了解一番倒是可以,只是,再多挑些家世没那么显赫的以作备选吧。”

顾平忠从袖中拿出那块玉佩,上前几步,双手呈着,“皇上,臣想将殿下之物交还于殿下,今日既来了御书房,便交给皇上,由皇上转交罢。”

凌昱睁开眼,曹德钦不在,他只能自己绕过书案走上前去,“果然是太子的玉佩,怎么在你这里?”

“回皇上话,上回犬女出行竟遇了刺,好在殿下路过,将犬女救下,只是离开时不慎遗落了这玉佩,犬女一直收着,想找机会还回去,又不敢告诉臣,这还是臣今日无意发现的。”

凌昱拿过玉佩,“哦?竟有此事?行刺之人是谁?”

顾平忠叹了口气,“一直没有查出来。”

凌昱前后看过了玉佩,然后目光落在顾平忠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略有所思道,“你的哪个千金?”

顾平忠道,“皇上,您忘了,臣家中只有一个闺女呀。”

凌昱回忆了一番,“朕应该是在宫宴上见过,只是没有印象了。哦对了,几个月之前,锦昭胡闹,好像还在宫宴上同顾卿的千金起了争执,是不是有这事?”

“正是。”

凌昱拍了拍顾平忠的肩,“锦昭一贯是个胡闹的,你没有借此事再在朝堂上寻朕得难堪,朕还得感谢你才是。想来你这千金当是个有胆识的,下回宫宴也可带来给朕瞧瞧。”

顾平忠作揖道:“是。”

顾平忠刚走,庄密便在外头求见,凌昱让他进来,庄密行礼道:

“皇上,驭南大将军带着一个婢女鬼鬼祟祟地进了东宫。”

.

东宫。

因为凌夺回到了东宫住,太傅陆荇也面过了圣,息了告老还乡的意思,凌昱这才解了陆荇的囚禁,但凌多反而是难得私下见陆荇一次了。

这几日朝堂上对太子妃之事有些争议,凌夺寻了“向老师求个意见,顺便说说体己话”的缘由,才得凌昱同意,将陆荇请来了东宫。

陆荇此刻正在确玉殿里与凌夺煮茶,殿门半敞着,凌夺坐在敞开的门里,陆荇身子骨受不得寒,好一阵苦恼,“殿下倒是体恤,在东宫里约见老臣。若是在箫园,老臣只怕冻坏了也要坐在风雪里赏景。”

“老师惯爱做些风雅事。”凌夺带着浅淡的笑。

陆荇叹息着摇摇头,抚着胡须,目光忽然落至凌夺身后一处,起身跑上前去,“殿下,你这儿得了新的雾山茶,怎么不告诉老臣,莫不是不待见老臣了!”

陆荇只有在面对雾山茶的时候有这般不庄重得姿态,凌夺笑意更深,趁着陆荇往怀中揣雾山茶,往正在煮茶的炉子里倒了陆荇不愿意喝的药,“老师不是才来吗?还没来得及说。”

“什么才来?殿下如今连话都说的这般敷衍。”陆荇将茶放在炉子边,唤凌夺身后的下人为他寻个褡裢来,才坐回了凌夺对面,满面红光,瞧着都比刚来时更有精神头了一些。

“对了,太子妃一事,殿下心里当真没有人选?”近来讨论太子妃的人选无论在何地总是进行的如火如荼——也不知是谁家中传出了消息去,就连民间茶楼酒馆都开起了赌注,赌这太子妃之位花落谁家。

谁不好奇传言里怀瑾握瑜又玉质金相的太子殿下最后会迎娶哪家的女子。

“没有。”凌夺眼底掠过一丝犹豫,缓缓道,“说来荒谬,学生曾有过一个心仪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满嘴谎话,惺惺作态,又贪权自私。”

陆荇颇为惊疑地看着凌夺,“殿下岂会被这般女子蒙骗?”

顿了顿,陆荇又了然道:“殿下未经情爱之事,一时被蛊惑了心智,也情有可原。既然已经看清,早些放下往事罢了,殿下也不是耽于情爱之人。”

陆荇说出这话,凌夺看着他的目光便掺了些好笑。

陆荇当年,站在府门外因为一件小事与一名女子吵了七日的架,愈想愈生气,索性把那女子娶回了家去,本着“就算吵一世,也要争出个理来”得气概,后来一夜之间便被那女子磨没了气势,这世上,唯有她,陆荇不作争辩,事事相让。

这事儿还是朝中老臣偷偷告诉凌夺的。

陆荇没看出凌夺眼里的戏谑之意,凌夺也没有开口去与陆荇顽笑的意思,接道:“只是,学生又遇见她了,因着一些缘故,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她虽心思低劣,却也没做什么坏事。”

陆荇讶然,“没做什么坏事,能得殿下这般痛恨得评价?既然殿下提起了她,莫不是心中还惦念?”

“没有惦念,学生一直想切断这孽缘,所有会给我们造成羁绊的事,学生都尽力想处置干净。只是有时候觉得很无力,好像无论怎么改变,事情一定会朝命定的结局去走。”

陆荇自然是听得迷糊,抚着胡须思衬,“许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不是什么糟践,都能用一句‘误会’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殿外风停了下来,只雪还簌簌落着,既没了风声搅扰,殿中炭炉得“滋滋”声响尤为清晰了起来,茶炉飘出的药味也愈发浓郁,凌夺盛了碗药茶,递给陆荇。

“老臣还以为鼻子坏了,原来殿下当真在茶炉里煮药,”陆荇接过碗,“这……殿下怎好干这胁迫人的事。”

“既知道是胁迫,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凌夺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学生陪老师喝。”

“唉!”陆荇苦着脸,用勺给药茶散热,接上了凌夺方才的话,“殿下是个通透之人,自有自己的主意。莫留遗憾便是了。况且身份在此,很多事也不能随殿下的心意,原来皇上还算惯着殿下的时候,或可讨些便利,如今……”

说到此处,陆荇才恍然想起该责怪凌夺一番,“前些时候皇上借阮家父子降低幕后之人戒心,殿下你啊,关心则乱,本不必和皇上走到这一步——待寻了机会,皇上自然会将阮家父子放了的。”

“老师这么想吗?”

能隐藏势力这么久,当不是这么个傻的,凭着阮家父子就能降下了防备去?

陆荇看凌夺脸色阴沈了些,索性揭过了话,“皇上的心思,老臣也猜不透。只是近来皇上一直在培养九王,看来是想让九王与殿下分庭抗礼了。”

凌夺神色寻常,将药茶仰头一口喝了下去,继而看着陆荇,陆荇知晓他的意思,看了一眼茶碗,也“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

喝完之后,陆荇忽然问了一句:“前些时日抓进大狱里的阮御史,家中是否有女儿?”

陆荇只是人老了,思绪有些跟不上,如今被这药茶一通刺激,蒙着雾的思绪好像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有。”凌夺低下眼,看着茶炉。

“哦,那殿下方才所说的心仪之人,是否便是——”不然怎么会为阮家做出这种损害自身的事来?

凌夺打断道:“是‘曾’心仪。”

一定要强调这个“曾”字。

凌夺又道,“本来打算这几日寻机去见她,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然后又给陆荇盛了一碗药茶。

这时,殿外有两人脚底生风地蹿了进来,陆荇吓了一大跳,站起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

凌夺微微皱眉,也看着那一男一女慌乱的模样。

宋观与淮璎跪地行礼,宋观率先解释道:“殿下,贸然打扰,实属无奈,避过眼线不易,这才用了这等下策来见殿下。”

陆荇指着他们,模样颇像凌夺幼时犯了错,他拿戒尺教训的样子,凌夺知晓陆荇是真动了怒,却也不作声,将药茶放在身旁的矮桌上。

陆荇气道:“冒犯储君,行状疯癫,斯文扫地,一点规矩都没有,宋观,你是凭着近年功绩,便敢跑到东宫做贼子来了?!”

骂不能只骂一个,陆荇又看了一眼淮璎,“还带着一个婢女,是想做什么?今日你不交代清楚,便定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这婢女,也定一个意图蛊惑储君之罪!”

淮璎装成宋观的婢女,才第二回踏入这个宫中,便做翻东宫墙这般胆大妄为的事,不被吓破了胆已经算是贵女中胆大的了。

这一路走来,她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才敢咬牙闯进东宫,其中自然还有觉得凌夺并非乱发脾气之人,才算是给她一颗定心丸。

东宫外有宋观作掩护,东宫里没什么宫人,应该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可如今好不容易循着殿下的声儿闯进这大殿里,却发现还有一个如此严肃刻板的老官,淮璎心气都尚未顺,此刻哪里敢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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