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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凌夺一直跪着,凌昱也没有说话,似乎互相了解对方的性子,再多言也是空无用的争执,徒增气恼而已。

锦昭来得倒快,只因她与凌祁渊本就已经候在宫外,等皇上下朝。

凌昱看见锦昭,有了笑意,这女儿看着就傻,惹得人每日烦躁的心情也要好些,“锦昭,做什么半夜叫宫门?”

锦昭与凌祁渊行过礼,锦昭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凌祁渊也沈默着不说话,凌昱的笑意这才慢慢敛了下去。

“父皇,小九犯了错,特来请父皇处置。”锦昭行礼道。

凌祁渊忙跪了下去,面上倒是寻常。

凌昱一听这话,气血上涌,盯着凌祁渊,“什么事?”

锦昭道:“皇弟心悦一女子,本……”

凌夺忽然打断道:“父皇,儿臣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凌昱扫了这三个子女一轮,本来有些怒意的神情换做了迟疑。

毕竟这三人有鬼那是显而易见。

凌昱指尖点了点案几,“小九,你先说。”

凌夺又接上了话:“父皇,儿臣愿先定昭训,随儿臣行军。”

意思很明显,凌昱想要的无非是让他先开枝散叶,太子妃一事争执不下,又不想闹得太难看,那凌夺就先纳个妾,随他行军,行军路上自可延续皇家血脉,届时将昭训安置在后方城关便可。

若是凌昱能松口,让太子昭训睡一个帐篷也不是不可以,两年抱俩,四年抱四,皆大欢喜。

这算是让步。

凌昱自然知道凌夺的意思,只是,他这意思表达的时间不对。

为什么,一直抢凌祁渊的话?

凌昱审视着凌夺,“到底妾是妾,妻是妻。太子这么说,是已经有了人选了?”

凌夺道:“是。”

“谁?”

锦昭与凌祁渊看着凌夺,一颗心悬在喉头口,似乎一个荒唐的答案已经在脑子里浮现。

凌祁渊慌忙擡声:“父皇,儿臣昨夜犯了大错,还需父皇处置。”

凌昱“哈哈”笑了一声,面色显出狰狞,“是不是疯了?你们是不是疯了?”

凌夺语气柔了些,此时放柔了语气,便是主动缓和与凌昱的关系,回答凌昱的话,“殿前侍御史阮执言的嫡女,阮淮璎。”

凌祁渊慌忙道:“不可!”

凌昱迟疑的神色这才有了些了然,凌祁渊虽有才学,但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无心上进,原是因为缺了上进的理由?

凌昱微微笑道:“又是为何不可呢?小九?”

锦昭瞥了凌祁渊一眼,凌祁渊咬咬牙道:“儿臣……儿臣。”

这从哪说理去?凌祁渊一脸苦相,看向锦昭。

锦昭在心里头气了个仰倒,眼下定是不能戳穿小九掩护淮璎离宫一事了,瞧父皇的样子,也应当是庄密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没有告诉父皇。

她急中生智道:“这件事也确实与小九犯的错有关。”

——既然太子要揽过去,那索性把一切都抛给他吧。

锦昭如此想着,道:“前日见淮璎从东宫出来,小九有意想替殿下掩盖罪责,便同紫林军说淮璎是小九的婢子,将淮璎带出了皇宫,此虽有欺君罔上之嫌,但小九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凌昱情绪倒是仍悠然,“你们把皇宫当什么地方了?嗯?一个一个,是不是没事可做了?”

说着,凌昱思衬了一阵,似笑非笑了一声,“那方才,小九说有心悦之人,是?”

凌祁渊正要说话,锦昭慌忙打断道:“此事尚不知那姑娘心意,不急于一时告知父皇。”

“哦。那深夜叫宫门是何缘故?”凌昱盯着锦昭。

这事可不好糊弄过去,锦昭想了想,又有了急智生出,“因为小九送阮姑娘出宫,错过了宫里下钥的时间,就回不得宫里来住,只得借住于公主府。公主府里的下人去给小九送热茶时,发现小九……屋子里有女子。”

此事就算锦昭不说,皇上迟早也会知道,毕竟动静闹的那么大。

凌昱合上眼,似是为自己顺了顺气,“说完。”

“旁的没了,旁的没了!父皇!”锦昭跪了下来。

“没了?”凌昱一拍案几,鬓发颤动,一双剜过跪着的三人,“朕还想看看,你们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锦昭伏身怯怯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父皇。”

锦昭本已经想将凌祁渊屋中之人是阮淮璎的事压下去,可方才的那些话,与奇怪的行为,皇上真的看不出来吗?

锦昭不敢确定,更不敢冒这个险。

“你们身为皇女皇子,言行举止,简直荒唐至极!”凌昱站起身来,一脚踹在凌祁渊身上,“朕方看重你,你就开始胡作非为!胡作非为!胡作非为!”

一边说,一边狠踹,脚脚往腰间柔软处去踢,凌祁渊捂着肚子猛咳起来,一句话也辩驳不出。

凌祁渊有“贴身伺候”的婢女本不足为奇,况且凌祁渊尚未婚配,眼下凌祁渊被榻上“捉奸”,对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再不济纳作妾也就罢了,未娶妻先纳妾本就有不妥,要遭一些诟病,如今倒好。

“来,告诉朕,榻上的是谁?说话!”凌昱叉着腰,目光狠厉,盯着凌祁渊,“这点破事,天天烦朕!还嫌朕不够糟心是不是?”

凌祁渊顺着气道:“是……是阮姑娘。”

“哈哈。”凌昱干笑一声,这笑倒比斥责还要恐怖几分,“你们两兄弟想干嘛?是不是都遭了邪了?”

这事也不是不好处理,只是看凌昱有没有掩护过去罢了。

但三个子女如此荒诞,屡行荒谬之事,来触凌昱的霉头,他未必还要拉下面儿来袒护?

“本觉得你们长大了,合该让朕省心了,朕都不求你们替朕多多分担,”凌昱说着,停顿了一阵儿,又往凌祁渊身上猛踹一脚,“这点破事,这点破事还要来烦恼朕,小九,你是不是真该去就藩了?”

一直未敢说话的锦昭惊得擡起头来,“不可啊,父皇,不可!”

“来,现在你们告诉朕,希望朕怎么处置?”凌昱扶着额头,背过身去,仍觉气血翻涌,拿起茶盏往一旁猛摔在地,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太子,你知道此事了吗?”

凌夺淡淡应声:“知道。”

“那你?”凌昱转回身来看他,继而略显迟疑地问道,“那前段时日,太子床榻上的…是?”

跪着的三人此刻倒是沈默得十分有默契。

此事就算他们不说,凌昱也能一下查出来。可是他们不说话,便已经是答案了。

凌昱目光扫过三个疯了的子女一眼,最后略有所思地落在凌祁渊身上,打破了良久的沈默,

“储君为重,万事以储君为先,小九,你有什么异议?”

凌祁渊跪好了身子,“儿臣明白。”

锦昭也慌忙接话,替凌昱顺着气,“儿臣也明白。”

语气里有了讨好的乖顺。

凌昱此话,无非是想激一激凌祁渊的上进心,此事若是能让凌祁渊有相争的心思,也不算白白烦恼了凌昱。

凌昱看了凌祁渊一眼。

“好了,锦昭与小九先下去吧。”凌昱摆摆手,坐回坐榻上。

待锦昭与凌祁渊应声退下后,凌昱这才盯着凌夺,“领军一事,轮不到太子亲去,这事就莫要想了。不过最近南边的将军需要敲打,你倘若真是想逃离京城一段时间,可以去看看。便依你说的,先纳昭训,随你同去吧。”

凌夺眼里亮了一瞬,嘴角有了不自察的笑意,“多谢父皇。”

凌昱看着他,迟疑了几息,“就有这么开心?”

凌夺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展现出了笑意,将喜色敛了敛,“是。”

凌昱道,“今日的札子还未处理完,朕已经是被你们烦的有些力竭了。你尚未立太子妃,先纳昭训,昭训虽位份不高,也要更做的低调一些,旁人看来不过是个通房婢子也就罢了,莫要为此多招口舌。”

“儿臣明白。”

凌昱对曹德钦道,“让礼部那老东西去办章程,婚仪自是免了,让她从小门走近箫园吧。”

曹德钦领了命,凌昱又对凌夺道,“你可知道这一件破事朕又要遭朝堂上那些老东西念叨多久?待昭训入了箫园,你做一日调整便启程,去南边安抚军心去。”

凌昱此事上应了他的让步,也为此费了些心思,恍惚好像又有凌夺幼时教他挽弓射箭时的宽和之态,可是……

“谢父皇。”凌夺掩过眼中情绪。

“退下吧。”

*

锦昭同凌祁渊去了姝妃宫中,一进宫门,锦昭便大哭起来。

姝妃睨了她一眼,继续临摹着字帖。

锦昭跑上前去,眨着哭了半天没有一滴泪的眼,“母妃!”

“你别烦本宫了行不行。”姝妃拿帕子抵了抵嘴,离锦昭远了些,目光落在凌祁渊身上,才有了些笑意,“小九,怎的脸色这么差?”

凌祁渊叹了口气,坐到了坐榻上,“这皇城属实待的也太憋屈了。”

姝妃听了这话,语塞地收回视线,一副“救不了”了的神色,继续写字,“你们来本宫这里,皇上知道吗?”

——“特别是你,小九。你早些娶个王妃,出去住王府吧,左右皇上也舍不得放你离开京城。”

锦昭挽住姝妃手臂,使得字写歪了一笔,“别说了,母妃,小九原是有个侧妃人选,结果太子殿下一句话,把人姑娘擡入箫园做妾去了。”

“立太子妃在即,怎会有这样的事?”姝妃的神色这才严肃了些,放下了笔。

凌祁渊憋着气恼,“此事尚未有定论。”

姝妃看着凌祁渊,“莫要去管太子做什么,如今太子行事越荒唐越好,小九,如今只有你和六皇子尚在京城,六皇子有了王妃,立了王府,你也该早些做打算。最近皇上看重你,我们本就没有权势傍身,你该为自己多筹谋筹谋。”

姝妃走上前来,坐在凌祁渊身边,侧着头看他,“小九,铸甲养兵一事,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凌祁渊茫然,“儿臣怎会知道?”

姝妃笑了,“那就是了,皇上疼你,你却半分没从中讨到好处,岂不枉费皇上的心思。你且先去查清,这件事和六皇子有没有关系,倘若没有,如果你能得到这股隐藏势力的助力,你往后的路会更好走,毕竟这股势力秘行大逆之事,有皇子相助,与他们而言定是有利而无害的。”

锦昭思衬着,“六皇子是个病秧子,半截身子在土里挣扎的,定是不会与这大逆之事有什么关系。”

姝妃一直观察着凌祁渊的神色,见他有些颓丧,用手戳了戳他的头,“就是因为不争,才什么都得不到。”

“争?”凌祁渊擡眼看向宫门外远处,“是该争一争的。如今连一个女子都抢不过,我自幼敬重殿下,万事相让,可殿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

“……”得,白说。

姝妃跟他讲男子该成大事,他在想女子怎么抢得。

姝妃没眼再看他,摇摇头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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