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其他 > 六零小夫妻[重生] > 第 38 章

第 38 章

姜湘回到国棉厂时,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这时候晚上八点钟左右,国棉厂集体宿舍区已经陆陆续续亮起了灯,灯光昏暗, 人影绰绰。

两人站在楼下,姜湘指着三楼自己住的那间宿舍窗户,告诉梁远洲,“这栋是八号楼, 我住在三楼304, 我们八个女生一间宿舍!”

梁远洲记住了, 然后问:“你舍友们都怎么样?好相处吗?”

“还可以, ”姜湘左右看看,示意梁远洲弯下腰, 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不知道, 我那些舍友都是国棉厂子弟——”

既然是国棉厂子弟, 从小住在家属院, 便代表家里至少有一个长辈在厂里工作,甚至父母都是国棉厂双职工!

厂里稍微上了年纪的老职工,这么多年下来,彼此的脸都认熟了,有这一层关系在,难免会照顾一下对方的子女。

比如纺线间, 师傅对姜湘的要求很严格,却不会对她的那几个舍友太过严厉, 有时候下了工, 还会笑盈盈地和她们聊几句闲话。

对此,姜湘见惯不怪, 就当做没看见。

她成分差,从小到大区别对待见得多了,更何况这种程度的。

姜湘道:“她们上工没我那么拼命,下了班都是高高兴兴的,所以回了宿舍对我也挺和气。”

梁远洲听得心里酸涩,不想她太拼命工作,太伤身,区区一个临时工的岗位,不值得她如此。

好几次劝说的话都要说出来了,但是他擡起眸,看了看姜湘望着国棉厂满眼放光的眼神,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不该打击一个努力工作努力赚钱的小姑娘的决心。

既然这个工作不行,他便尽快帮她换一个轻松一些的。

想到这里,梁远洲把所有劝说的话吞回去,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湘湘,你记住,在厂里不要忍气吞声,就算你成分差,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越是容忍退让,别人越是会蹬鼻子上脸欺负你,明白吗?”

姜湘嗯嗯点头,“我知道的,梁远洲同志,你放心,我绝不是憋屈自己默默吃亏的性子!”

该说的该叮嘱的话都说完了,梁远洲只能站在原地,不甘心地看着她进去宿舍楼。

只见姜湘步伐欢快,两手拎着颇有重量的布袋子,头也不回飞快地上楼了。

拐到楼梯转角,看不见梁远洲的身影,姜湘便立马收了笑意,环望四周,心事重重地低头爬楼梯,上三楼。

她是不想让梁远洲担心,才没说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遭遇。

不同于往日,一看见她,楼里望过来的视线都带了那么一点鄙夷轻蔑的意思。

果然,她的成分问题已经暴露了。

姜湘忍不住垂头丧气。

想想也是,人家看中了她,满心欢喜牵线拉媒,想提前打听一下女方家的条件,都费尽心思打听到新城路街道办了,还托人调了她的档案,结果乍然知道她是民族资本家后代……

搁谁谁不嫌弃晦气?

姜湘抹了把脸,视死如归上了三楼,进宿舍。

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半开着,里面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声传了出来。

“你们倒是说句话呀,能不能把她赶出去,我是不想和万恶的资本家住一间宿舍了!”

“美霞,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外面那些人不了解姜湘,张嘴闭嘴都说她坏话,咱们这些天和她相处,不是看得最清楚吗?她人挺好的,我觉得,咱们看人不能光看成分……”

这是何丽华的声音。

何丽华住姜湘t下铺,当初还是她提醒姜湘早些搬进宿舍占床位,她是第一个给姜湘释放善意的,自然和姜湘关系不错。

董美霞不依不饶,“何丽华就你会做好人!你等着瞧,明天一早,车间领导就该找她谈话了,她这份工作还不一定能保住呢。”

“怎么就保不住啦,”另一个帮腔道,“咱们国棉厂几千号工人呢,又不是没有成分差的,好几个呢。”

“食堂后厨的那什么冯大厨,人家成分也差,不是照样当上后厨领导了!”

“那能一样吗?冯大厨他祖上就是开饭馆的,他能把茄子豆腐做出肉味儿,凭着这本事,大家才推荐他当主任……姜湘凭什么?凭她是厂花?”

“……好啊我是看出来了,董美霞,你就是嫉妒姜湘吧,嫉妒人家得了厂花的名号,就想着把人赶出去?”

“你胡说!我一颗红心向太阳,厂里多了一个资本家败类,我当然要代表组织把敌人踢出去!”

这句上纲上线的话出来,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一下。

董美霞恶狠狠放了话,才意识到后怕。前些年打土豪分田地,划成分,闹得轰轰烈烈的,后来解放军来了,说什么和平赎买,要搞团结,争取团结,不能把朋友当作敌人……

她如今说姜湘是敌人,要代表组织把姜湘赶出去,简直是和当下争取团结的政策唱反调。

全国成分差的人多了去,难道都要搞对立,赶出去?赶到哪里去?

姜湘在门外听着,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错处,当即进去,拉着董美霞的手就要出去。

“走,我们去领导面前,把厂委工会组织部的人都喊齐了,有本事当着她们的面,你把刚才的那话再说一遍,说我是敌人,是混进国棉厂的资本家败类,你要代表组织把我赶出去!”

“别扯我,我不去。”她语气惊慌。

“你去不去?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呢,我是资本家没错,那我还是民族资本家呢,民族的,红色的,知道不?”姜湘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姜湘,你冷静,别和美霞那张破嘴计较……”见事情要闹大,其他人急忙来劝。

“她就是随便念叨几句……”

“她随便念叨几句,我就变成大家的敌人了?”姜湘现学现用,把街道办卢婶跟她说过的话拿出来,义正严词道,

“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我们来说,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

这句话出来,果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姜湘得意叉腰,理直气壮继续道:“虽然我成分是不好,但我也是人民群众的一份子,是可以团结的一份子,是朋友,不是敌人!我倒要看看,是谁针对我要把我赶出去!”

董美霞没敢再说话了,缩着脖子躲在其他舍友身后,生怕姜湘非要拽着她出去把事情闹大了。

真要闹到厂委工会组织部的领导面前,她哪里有胆子再把前面那些话说一遍?

何丽华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都不吵了,早些收拾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车间干活呢。”

姜湘顺势下台阶,也没说再闹,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一时间气氛都有些诡异。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围上来不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都是听见她们宿舍里吵架的动静,兴冲冲跑过来看热闹的。

“都看什么啊?没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何丽华没好气驱赶。

姜湘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爬了自己上铺,收拾她从梁远洲那里带回来的小零嘴,然后放进床头上了锁的柳条箱里。

她原本是想拿出来咸麻花和舍友们分享的,现在看来,这个氛围不太合适,不必分享了。

哼,正好她一个人吃独食了。

晚上,姜湘去水房洗漱,平日里总要和她搭两句话套近乎的婶子不自在地避开她的视线,竟然不再和她说话了。

姜湘习惯了这种备受冷落的场面,丝毫不受影响,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

脸色淡定地刷了牙,洗了脸,最后回宿舍里倒热水泡脚。

宿舍里的气氛也是奇奇怪怪安安静静……

姜湘坐下铺泡着脚,头靠着栏杆,闭目养神。

何丽华就坐在她边上,同样泡着脚,好几次想开口和姜湘说话,但四面八方沈重的氛围和虎视眈眈的视线……何丽华选择闭嘴。

第二天一早,听到楼道里叮叮当当的动静,姜湘睁开眼早早起床。

像往常一样去水房洗漱,不说话也不摆着笑脸讨好谁,冷冷淡淡刷牙洗脸。

然后回宿舍里,检查衣柜上挂了锁,柳条箱挂了锁,拎着随身的军绿色挎包,一个人欢欢喜喜上班去。

见姜湘一个人先走,304宿舍的女生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她,她怎么能跟没事发生一样。”董美霞指着外边手指颤抖。

何丽华没好气,“闭嘴吧你,都怪昨晚你那张破嘴,吵了那么大一架,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可不是,”其他的一个接一个抱怨,“我也没睡好,一会还得踩纱车干活呢!”

来到纺线车间,姜湘还是和没事人一样,上去踩纱车。

平时怎么干活,今天也是怎么干活,甚至拿出了比往常更要认真的劲头。

半小时后,车间的主任来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姐,人人喊她赵大姐。

赵大姐赵主任在国棉厂是出了名的,年年评劳模,评三八红旗手。

“姜湘,你跟我来一下。”赵大姐喊道。

车间里值班的女工们纷纷侧目。

董美霞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冲着何丽华眨了眨眼。

看吧,昨晚她不是说大话,得知了姜湘的成分问题,车间的领导指定要找她谈话。

何丽华面露担忧。

姜湘最初楞了一下,看着赵大姐出去,连忙跟了上去,“来了。”

姜湘表面上没事人一样,是因为她不怕周遭的白眼和冷落,她有自己相识多年的亲朋好友,苗姨,苗冬青,方静,还有红河湾大队的李支书一家,现在又多了一个梁远洲。

朋友在精不在多,她的社交领域并不存在孤立空白,所以不在乎旁人的白眼和冷落。

况且,她是身穿,有现代的部分记忆,精神状态健康充实阳光向上,确实不会因为这一丁点遭遇就变得抑郁emo。

可以说,她眼下唯一牵挂担忧的,就是能不能保住国棉厂这份临时工的工作!

一路忐忑地跟着赵大姐进了车间主任的办公室,门一关,姜湘的心就重重坠了一下。

只见赵大姐脸色严肃地坐椅子上,开口问:“姜湘同志,我问你,你成分有问题,是民族资本家,是不是?”

这个姜湘没法否认,点头道:“是。”

赵大姐拍桌,语气一瞬间严厉起来,“那你一开始入职的时候怎么不说呢?你在车间工作了半个多月,半个多月都没有坦白。”

“……当初办入职,咱们单位也没人问我成分啊。”姜湘揣着明白当糊涂。

“好,你说单位没问,那你入了职,不是有不少人打听你条件吗?”

“那也没人直接开口问啊。”姜湘语气相当陈恳,脸上也是一副坦坦荡荡不怕当面对峙的模样。

她确实没有说谎,确实没人直接问她成分,那些想给她牵线做媒的,都是问她家住哪儿,家里有几口人,父母是不是双职工等等。

见姜湘装傻装到底,赵大姐硬生生气笑了,“行,我不计较你隐瞒成分问题。你们昨晚在集体宿舍里闹出来的那么大动静,你那套敌人和朋友的理论,我也听说了……”

闻言,姜湘低下头,止不住心虚。

下一秒,就听赵大姐说道:“你说得对,你虽然成分不好,但也是人民群众的一份子,我们不该拿你当敌人看待,也不能因为你成分不好,无缘无故就把你开除了。”

姜湘惊喜地擡起头,她的工作保住啦?

赵大姐脸色依旧严肃,但语气已经温和了下来,“我和其他领导商量了,咱们国棉厂不是没有你这样成分不好的工人,既然你已经进了车间,就好好干,干出成绩来,别让我们失望。”

姜湘嗯嗯点头,高兴到难以言表。

赵大姐又道:“我看了你在招工考试上答的卷子,提出的那一套分工流水线生产,可以提高生产效率,我很感兴趣……”

姜湘:“…………”

敢情不是无缘无故把她留下来啊?是看中了她提出的创造性建t议?

不管怎么说,国棉厂的工作保住了,对姜湘来说是一件好事。

姜湘想了想,不知怎么跟赵大姐讲现代的工业化流水线作业。

她并不了解现代国棉厂的大型纺织机器是什么样子,只能尽量用简单直白的大白话解释。

“比如说,要靠人力操作的,我们可以用机器代替,比如纱线接头,也能靠机械化操作……”

姜湘抓耳挠腮,把自己脑子里能想起来的,能说的那部分,有用的没用的都说一说。

现如今的国棉厂,是有“千人纱,万人布”的说法的,从这一句话,就足以看出五六十年代的纺织行业有多落后了。

但姜湘对此爱莫能助。

她不是干这一行的,对现代化大型纺织机器,就是在新闻报道上偶然看见一眼,也没有其他更深入的了解了。

姜湘说完,急得额头上都出汗了,也不清楚这样算不算过关。

却见赵大姐若有所思,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几句,“姜湘同志,你的想法对我们很有启发,你先下去吧,在纺线间好好干。”

“哎,好。”姜湘露出笑颜,出去办公室,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她回去车间,何丽华急得围上来,“姜湘,赵主任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开除你啊?”

“没有的事,我还能继续工作呢。”姜湘轻描淡写,脸上笑盈盈的。

“那她找你干什么?”

“就是问了问我对纺织机器的想法,赵主任都夸我了,说我的想法对她很有启发呢!”姜湘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周边的小女工们都能听见。

她心情极好,倘若屁股后头有尾巴,尾巴都该翘到天上去啦。

虽然工作是保住了,但在厂里,该遭遇的冷落和白眼还是一个不落,姜湘丝毫不在乎,淡定地继续上班。

和旁的工友们可以不说话,避免打交道,但和一个宿舍的舍友们却不能不打交道,低头不见擡头见的……

姜湘很愁。

304宿舍里,只有董美霞一个看她不太顺眼,其他人都还好,但,大家相处起来总有些别扭。

姜湘琢磨着,是不是该搬出去租房子住啦?

若是没有梁远洲,姜湘兴许永远不会产生搬出去住的想法,她再别扭也要赖在宿舍里住,就为了省下租房子的一块钱!

但有了梁远洲,她,她似乎可以尝试着挪出一块钱,去租一间房子,搬离这个让她感到别扭不舒服的宿舍环境。

她现在能挣钱,一个月十八块的工资,虽然很少,但平时有计划地省一省,再加上梁远洲补贴她吃饭,她饿不着。

她手里的钱,其实足够花了。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在国棉厂宿舍楼下,姜湘就把搬出宿舍这个想法告诉了梁远洲。

梁远洲巴不得她立刻马上搬出来呢。

“湘湘,你先搬到我那里住,你住我的房间,我去隔壁的杂物间住。”

“不行啊,”姜湘摇头说,“你那里离得有些远,我每天上班得早起二十分钟,早起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我还会经常值夜班。”

国棉厂小女工大多都是三班倒,上午班和下午班,上午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一点到傍晚五点。

夜班,就是晚上六点到十点整。

倘若轮到姜湘值夜班,下了班就是深夜十点整,那时候天都黑透了,她一个人下班回家,哪敢走夜路啊?

她还觉得不安全呢。

梁远洲想也不想道:“我来接你,湘湘,我平时不上班,每天亲自送你上下班,保证风雨无阻一次不落。”

姜湘很感动,但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一句话,十动然拒。

她站在高高的花坛边上,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梁远洲的肩头,“不行的,小梁同志,你住的是大杂院,你那些邻居嘴巴碎的很,不好相处。”

梁远洲:“………”

梁远洲眯了眯眼,看她这副高高在上的领导派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了几遍了,你不是我领导,不许喊我小梁同志。”

姜湘假装没听见,“小梁同志,明天上午我不值班,你陪我去看哪里有合适的能租的房子吧。”

梁远洲气笑了,伸手,把她从高高的花坛上拽下来,“站低了说话,你故意的是不是,想站上头当我领导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看破了,姜湘潜移默化的行动还没开始实施几天就宣告失败了……

姜湘装聋作哑,低着头,不吭声。

梁远洲揪她耳朵,阴森森道:“想当我领导,下辈子吧。这辈子必须我说了算。”

上辈子他就是听她的,太顺着她了,她和徐盛安离了婚,之后那么长时间他累死累活追到她,却还没得到她。

这次必须得让他说了算。

姜湘才不肯听他的呢,她挣扎着,不许他揪自己耳朵,“狗东西。”

梁远洲还没骂她狗呢。

之前他没反应过来,任由她喊自己小梁同志,喊了不只一次两次,甚至一边喊一边像模像样拍他肩膀。

领导的派头搞得挺足,占他便宜占爽了。

他面不改色,松开揪她耳朵的手,仗着身高优势以及力气大,胡乱揉搓她的脑袋和头发,揉成一窝凄凄惨惨的鸡毛头。

姜湘拼命躲躲不开,气得要死,踩他脚。

两人跟小学鸡打架一般,在宿舍楼下的小树林里打打闹闹半晌。

期间,不是没有路过的眼熟的工友们看向她和梁远洲,投过来的视线覆杂得很,像是谴责她大晚上和男人在楼下这么闹十分不像话。

又像是带着些许轻蔑。

姜湘全然不在乎这些眼神。

梁远洲却看见了,气得不行,“湘湘,她们平日里就是这么看你?”

“我都没生气,你生哪门子气?”姜湘纳闷。

“我是替你生气。”梁远洲恨铁不成钢,戳她脑袋。

姜湘叹气,“我成分不好嘛,难免遭大家白眼,但我真的不在乎,你用不着替我生气。”

她有现代的一部分记忆,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成分,她有自己坚定的信仰和向往。

姜湘感叹:“有句话很适合用到这里,我跟你讲。”

梁远洲哦了一声,“你讲。”

“村里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叫,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叫。”

梁远洲咳咳,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姜湘笑了笑,“梁远洲,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是什么成分,他们都说我是民族资本家,看不起我,可我才不是呢!”

“我是祖国的花朵,是早晨八九点钟初升的太阳,希望寄托在我们年轻人的身上。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最后归根到底还是我们的。”

听到这番话,梁远洲楞住了。

这一刻,他低头看着神色认真的姜湘,好像看到了她身上发着光。

一种难以言喻的,朝气蓬勃的光芒。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