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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魔王你不懂爱 > ☆丶繁

一片虚无。

手指穿过时不会带起气流的凉风,视线所及处能看到的场景,只有吸收了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说话的声音,好像都会被这片虚无一视同仁地吞噬。

记忆的碎片重组着,好久,薛知舒才找回自己的名字。

“我这辈子就没遇到过你这么蠢的仆人……”在虚无中,响起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分辨不出方向。斯菲瑞是真的苦不堪言,能量没收集到多少,覆活一个蠢货还花了大把能量,他觉得自己恢覆人身遥遥无期。

覆活一个灵魂对全盛时期的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何况还是个弱小的灵魂,但力量用一丝少一丝,斯菲瑞咬死薛知舒的心都有。当初灵魂绑定的行为眼下看来是正确的,否则薛知舒早就是个死人了。

刚刚清醒,也有环境影响,薛知舒显得还有点呆:“是吗?”

“当然是!”当年没有一个仆人会做出致命一击时攻击对手头发的,哪怕是他那个叛徒好友面对他时,也顶多下不去手地攻击手臂处。想起那个叛徒可能在他的世界耀武扬威,斯菲瑞的怒火就烧得更旺了。

想到这个好歹也是用顺手了的,斯菲瑞压下这口气,尽力平缓道:“你对这次死亡,有什么想法吗?”

薛知舒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惊讶不已:“我没死……哎?我怎么不用呼吸?”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估摸着只是缕灵魂,不然身上衣服怎么和没在玄冥洞打滚一个月一样干净?

再次开口的时候,薛知舒真诚地说:“谢谢,斯菲瑞。”

“……道谢也不能改变你很愚蠢的事实。”斯菲瑞默了一下,不客气地回答,“我问的是你的想法,无聊的话就先省略吧,有你向我‘回报道谢’的时候。”可以咬重了几个字的字音,他阴森森地说。

“我会以行动表明,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

薛知舒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格外认真,和以往作出承诺时没心没肺的样子截然不同。她理了理思绪,嘴角的笑容多了份苦涩,“我不为我的想法后悔,我只是错在……我太弱了。”她的声音轻得近乎耳语,可在属于斯菲瑞的精神空间里,哪怕是蚊子叫他也听得到。

她还太弱小,所以不能同时保全二人——如果她有足够的实力,世界上就不会有左右为难的选择题。

“哦?”斯菲瑞有点惊奇了,死了一次还这么说,难道是以为他的覆活无限量供应不成?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薛知舒补充道:“所以这次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有变强的机会了吧。覆活的人情算我欠你的,这次修仙的世界……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她没有敷衍斯菲瑞的意思,左右她也要被搅入战场,不杀人就会被杀。坚持自己的守则,又没有与之相符的实力,最终只会一次次麻烦别人——还得是斯菲瑞愿意被她麻烦的场合,否则她只能去死后世界卖红薯了。

斯菲瑞不管下仆是怎么想的,只要经历过血液洗礼,下仆的实力就能升一个台阶,对他有益。想开了之后,他懒得理会薛知舒的心理健康,事不宜迟,早日把下仆丢回那个世界比较好。

“醒了就早点开始工作。”斯菲瑞的口气像严苛的教官,“用行动表明?哼,我会好好看着的。我现在将要把你和那个身体重新契合,不过事先提醒你一点。”

薛知舒心中不妙,虚空同时传来了排斥她的力量。

“你不在的期间,身体的原本主人会按照她的想法行动,至于事情发展到哪里,就和我无关了……”

外界的吸力和燃烧的温度同时刺激着大脑,薛知舒连抱怨一句的空闲都没有,意识全无地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才睁开眼,还来不及打量环境,迎面就泼来了一杯微凉的茶水。生理性的泪水和苦涩茶水混合着流淌下来,额前发丝还不断地滴落着水珠,滑落到眼睫上,一时好不狼狈。

用袖子擦了把脸,薛知舒终于看清了泼她茶水的罪魁祸首。那人一头修者常有的乌黑长发,发上一顶小巧的白玉冠,风姿俊秀,手指随意搭在茶杯上的动作都优雅从容,温润的深棕色眼眸以及闲适的微笑,看来很好说话。

打量了眼环境,精致的纱幔垂在地上,绣有山水风光的刺绣地毯一尘不染,自己面前还来不及喝的那杯茶,通体翠绿的茶杯流转着一抹浓浓碧色水云。薛知舒暗自吸了口气,原主是做了什么出现在这里的?

“你不是她。”

对面人笃定地说,对上那双眼睛,薛知舒仿佛被刺了一下。

……太像了。

张繁和他的差别有修者和妖族的关系那么远,因为张繁貌似中年,皮肤蜡黄,体型和五官尚可,但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就浑然不同了。至少薛知舒没在张繁面前感受过这种压迫,就像她一个金丹顶多是个鸡蛋。

“那你介意我离开吗?”薛知舒不抱希望地问。刚一发现“不是她”就上手泼了杯茶,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大动干戈地比划比划?

食指上的纳虚戒刚巧敲在杯沿上,让她本能地警戒起来,不料对面人只是轻轻一笑:“不必如此,现在杀你还不是时候,我是信守承诺的妖族。”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个结论:“等你得到五派之主的位置后,再说你的死法好了。”

一个妖族还能和原主有什么交易以外的关系?修真界一向弱肉强食,妖族更是变本加厉地强者至上,皇族几乎都撑不过两代人。被夺舍了至于那么生气么,自己又不是不合作,薛知舒费解不已。

薛知舒尴尬地笑了笑:“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帮身体的主人出头吗?我也没什么坏心……”

“她是我的心上人,你恰好出现在我们喝茶聊天的时候。”他瞥了眼茶杯底仅剩的几撮茶叶,遗憾地摇头,“这是皇弟特意从周水城带回来的七螺茶叶,可惜了。也是你的错。”

能不要用说“他是我远房亲戚”的平淡口吻说心上人吗。薛知舒觉得他对茶叶的惋惜还更真实一点,至少还摇了头不是?

薛知舒的馀光看到出口那道门在他背后,也满口胡扯道:“我不久前去过周水城,七螺茶叶的话可以赔你几盒。这个……你……”想称赞一下对方对室内装修的眼光拉关系,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叫我狡繁。”对方适时地接上,像是乐于听她称赞下去似的。

“哦。狡繁你眼光不错啊,茶杯成色很漂亮。”薛知舒根据对方话语的信息及时改口,只是对她来说随便夸两句倒是没问题,装出崇拜口气就难办了,“还有这圆桌,七城派热衷于木匠活的天心长老肯定也会喜欢的。这张地毯……”

听着眼前人生硬的赞美词,那几乎是宣告悼念词的口吻,狡繁一手支脸,也心情颇好地听着。他当然不会扫兴地说屋内大多数都是皇弟的选择,说到地毯,他倒是终于认真了些。

“这地毯是不是太花了……?”一不小心说了实话,薛知舒后知后觉地闭了嘴。地毯原本大概是雪白,可刺绣颜色百花缭乱,看得人眼晕,地图的图案覆杂程度或许能在技巧比赛上大出风头。

狡繁笑容不变:“只有这个地毯是我指名要的。”

“……为什么选这个?”头次试图拍马屁,看来十分失败。和斯菲瑞达成约定后想试得更圆滑些,可果然没成效,薛知舒有点沮丧地闭上了嘴。

“能把世界踩在脚下,不觉得感觉很好吗?”

狡繁兴致十足地指点起来,“这张是蓬莱境和妖界的合并地图,当时还没有详细的蓬莱境界图,所以粗糙了些,妖界的这半边连将军手下的地图都不会更详细了。随便踩哦。”

“……”

虽然想说和在地球仪上将手指移来移去就说“我去了阿拉斯加啦”的五岁小鬼一样,可看在对方是皇子,又比她强了一倍的份上,薛知舒默默地把话语咽回了肚子。

自顾自地介绍完地图,狡繁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放你走也可以。”

薛知舒的瞌睡瞬间转醒了:“真的?”难道她的恭维话很有效果?

“真的。”狡繁的笑容可信到不能再可信,如果他的弟弟在场,就能一脸悲痛地哀悼薛知舒一下了,可惜他现在远在蓬莱境,实在帮不上忙。

生怕他返回,薛知舒立即起身往状似门的地方走过去。手指推开门的那一刻,耳边擦过冰凉无比的风,一道风刃精准地划过,地上顿时掉落一把黑亮的发丝。

薛知舒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度。原来长到大腿处的头发上面挽了结,现在被割至齐肩长度,即使全放下来也顶多没过肩膀一点点。

修真界传统类似古代时空,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何况修者讲究的就是长发飘飘不拘束的潇洒劲儿,更不会有人没事闲的剪短它。凡人中倒是多有为了干活方便剪短头发的人,或是修者遭受攻击等断掉等情况,一把长及脚踝的头发某种意义上算是实力的象征。

总对别人冷言冷语的女长老回去后被发现头发就剩齐肩长,一人一句质疑都能把她传成“实力不济”。

“你走吧。”狡繁仿佛什么都没做,摆摆手示意她尽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物反正大家都知道是谁,只有愚蠢的女主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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