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囊的,李老鬼到底把宝贝藏到哪了?老子连老鼠洞都没放过,也没寻到什么宝贝,莫非是唬人的不成?”
“不过这可是城里大人的吩咐,想那官老爷,又怎会无故消遣俺这等草芥贱民?” “说不得,这李老鬼祖上,当真阔过,出过修仙者,还留下传家宝贝!” “等俺寻到了,就有几百两银子到手,可就生发了,到时候好生起一栋大宅子,娶东村翠花过门,再买两个通房丫鬟来暖床,美滴很!” “嘿,若当真寻到修仙宝贝,俺就先试试能不能修炼,若果真修成了仙人,还不是想娶多少婆娘就娶多少婆娘?” “也不知李老鬼把宝贝传给这小子不曾,若当真传给了这小子,倒也省些气力。等这小子醒来,再夺取了来便是。” “就怕李老鬼死的急,没来得及传给这小子,倒是要多费一番周折了。” “到时候,少不得将这小子治死,夺了他这宅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这宝贝来!” 啪!啪! “小子,你可别死了,说不得这宝贝,还要着落到你身上呢!” 无边黑暗中,李弈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窸窸窣窣翻捡东西的声响,还有如公鸭般自言自语的声音。 末了,又感受到有人拍了自己脸颊几下,大摇大摆离去。 李弈剑神思恍惚,自己莫不是宿醉未醒,出现了幻听不成? 他自幼跟随爷爷学习中医,大学学的是中西医临床结合专业。 结果毕业之后,才发现他学的专业就是个坑,中西医两不靠谱。 等爷爷病逝之后,他接管了爷爷的药铺,结果因为太过年轻,难以得到患者信赖,生意一落千丈。 最终,他不得不变通,通过引入西药,给人挂点滴来挽回生意。 心情烦躁之下,独自一人喝了一场闷酒,不料却是出现了幻听。 而就在此时,李弈剑只觉脑袋一痛,一股记忆从脑海中涌现出来。 他出自大夏朝王家村猎户之家,世代以打猎为生。 王家村王姓一姓独大,不过也有十几户外姓。 而他们李家,便是外姓之一。 他们李家,九代单传。 李弈剑老爹婆娘早丧,自此染上酒瘾,被人唤做李老鬼。 三日前,李老鬼在镇上喝多了酒,回家路上不慎掉入池塘淹死。 至此,李家只剩下李弈剑这个十四岁的独苗。 然后免不得被王家大姓吃了绝户,三日功夫,将李老鬼辛苦积攒下来的微薄家底,吃喝一空。 李弈剑悲痛惊怒之下,不免一病不起,然后阴差阳错之下,便被后世李弈剑趁虚而入。 缓缓睁开眼睛,李弈剑看着头顶低矮陈旧的木梁,四面斑斑泥墙,一时不由茫然起来。 屋里,只有三个粗糙的瓦罐,一张歪歪斜斜污垢斑斑的桌子,墙上挂着的一把长弓和一个箭筒之外,别无长物。 端的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家徒四壁且不去说,还有一个无赖,正觊觎他李家的修仙宝贝。 还准备着在他身上抢夺不到宝贝,便治死他,夺取了他家宅子,掘地三尺也要挖掘出宝贝来。 这个无赖叫王狗剩,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打聋骂哑不做人,可谓五毒俱全。 爹娘老子都被他活生生气死,平日和四周村子的无赖狼狈为奸,坏事做尽。 王家村的人,对他几乎无人不怕。 被这样的无赖盯上,对李弈剑来说,真的是巨大的危机。 而李弈剑从未听他老爹说过家里有什么宝贝,长这么大,他也从未在家里见过什么宝贝,这端的是无妄之灾。 李弈剑苦思对策,一时间,却无计可施。 咕噜!咕噜! 下一刻,无边的饥饿,将他拽回到现实。 喉咙中泛起酸水,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从未体验过的饥饿感,让他的眼睛,都变得绿油油了起来。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下得床来,开始在屋里寻找吃食。 只可惜,三个瓦罐里空空如也,屋里竟是寻不到半点吃食。 怕是耗子来了,都要含着眼泪离开。 而就这几步路,就让他大口喘息起来,眼前泛起金光,身体摇摇欲坠。 李弈剑扶着墙,一步步向门口挪去。 再没吃食,他怕是要被活生生饿死,如今必须要出去找口吃的。 而就在此时,外面却是响起用手掌拍门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老妪的声音传来。 “弈哥儿,在家里吗?可好些了?” 伴随着声音,一个老妪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无赖王狗剩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替他关大门,大门都是半敞着的。 而李弈剑也听出,这是隔壁刘姥姥的声音。 隔壁男主叫做王狗儿,这王狗儿嫡妻刘氏,生了一子取名板儿。 后又生一女,名唤青儿,一家四口,以种地过活。 因狗儿白日间又作些生计,刘氏又操井臼等事,青板姊妹两个无人看管,狗儿遂将岳母刘姥姥接来一处过活。 这刘姥姥乃是个积年的老寡妇,膝下又无儿女,只靠两亩薄田度日。 今者女婿接来养活,岂不愿意,遂一心一计,帮趁着女儿女婿过活起来。 这刘姥姥却是个心善的,李老鬼还活着的时候,家里没有女人,缝缝补补的活计,刘姥姥也没少了帮衬他们。 而李老鬼乃是猎户,倒也没白了他们一家便是。 这刘姥姥和板儿这名字,倒是让李弈剑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倒也没有多想。 李弈剑虚弱地说道:“刘姥姥,我搁家呢,快进屋来说话。” 刘姥姥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李弈剑忙是说道:“喲,弈哥儿,你不好生躺着,怎么起来了?” “这气色,看着倒是比先前好了些,真是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你这几日病着,水米不进,那些挨千刀的,又吃干拿净了你家里存粮,想是饿得狠了。” “我这里拿来两个饭团,你先吃了垫吧垫吧肚子,再想法子。” 根据原主记忆,这大夏,倒勉强算得上是太平盛世,只是百姓日子,也并不好过。 刘姥姥家里过的也不富裕,并没有多少余粮。 这两个饭团,本不该拿。 只是此时李弈剑的目光,沾到饭团上,再也转移不开,拒绝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