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张铖豪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打电话认命徐克为九瑰总经理,负责九瑰日常业务的处理,除了重大事项,一律不得通报给苏浅夏。
张铖豪是当着苏浅夏的面打了这通电话,苏浅夏听到了,豁然掀开被衾从他怀里坐起,皱眉瞪他。
长发如瀑,娇颜清丽,一双清澈的黑眸不满地瞪着他。张铖豪心头早已软作一团,面上却依然冷峻,没有半分妥协。
苏浅夏见他态度决然,隐隐有几分怒气,咬唇道:“喂,才开始呢,你怎么就这样卸了我的职。”
“我只是委任一个总经理,谁说你不是九瑰总裁了?”
苏浅夏小嘴一嘟,垂眸低声懊恼道:“光杆司令,早知道就换了门锁密码了。”
张铖豪眉头一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逼着她与他对视,四目相对,皆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
“你说什么?”
苏浅夏抬眸看着那张俊逸的脸,虽不说了,但脸上分明是不高兴的。
“改密码?几天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苏浅夏扬眉看他,不服道:“改了又如何,这里现在本就是我的房子。”
张铖豪幽深的眼中多了几分戏谑,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替她拢了拢发,“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苏浅夏理所当然道:“我为华纳做出这么大的贡献,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个高管了,我要套房子做福利过分啊?”
张铖豪看着她调皮的模样,似是无奈地叹气,“白送你股份不要,现在倒是和我来争套房子,你这笔账是怎么算的?”
苏浅夏瞪了他一眼,自知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掀开被子便起床了。
气归气,苏浅夏心里自然明白,他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乘着张铖豪洗澡的时间,她动手做起早餐,才进厨房,门铃却响了。苏浅夏只当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等开了门看清了来人,不由一愣。
唐秋玲提着个袋子,正笑意盈盈站在门口。
“阿姨,你怎么来了?”苏浅夏错愕道。
唐秋玲目光移到他她整齐的衣着,目光中迅速闪过一抹失望,复又斗志昂扬道:“听初浩说这两天你们都很忙,所以就来看看,阿姨给你炖了点鸡汤,还热着呢!”
苏浅夏哭笑不得的看着直往里窜的唐秋玲,将门再次关上。
唐秋玲进来的同时,张铖豪正好从浴室出来。
看到自己儿子穿着松垮垮的黑色浴袍,唐秋玲满目放光,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不已。
“hi,儿子。”唐秋玲笑眯眯地伸手,和张铖豪打了声招呼,转头见苏浅夏往厨房去,连忙上前,“我来我来,你先去喝鸡汤,早饭我来做就行。”
张铖豪看着如猴子般东跳西蹿的老妈,眸心闪过一抹无奈,却带着纵容,但笑不语。
换好衣服出来,张铖豪在餐桌旁坐下。苏浅夏抬头朝厨房内张望了一眼,纠结道:“喂
,张铖豪,你帮我喝了吧!(w)?()”
张铖豪顺着她的目光落到她手里那碗鸡汤上,“喝了吧,她的手艺很不错。(wx)?()”
苏浅夏艰难地摇摇头,压低声音道:“我不喜欢喝鸡汤!?()?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w)?()”
张铖豪兴致盎然地欣赏着对面女人焦急难耐的模样,唇角一钩,“我喝了,有什么好处?(w)?()”
苏浅夏转头又看了眼唐秋玲,见她快要出来了,心头有些急。唐秋玲这样的贵妇,为了她特地下厨,这份心意她怎么能拂了?更何况,唐秋玲是苏浅夏生命中,除了她父亲之外,唯一一个对她这般好的长辈,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和理由,苏浅夏潜意识里都是很珍惜这难得不易的温暖。
“你想要什么好处?”
“还没想好,先欠着,如何?”
苏浅夏眉头轻蹙,将汤递到张铖豪手边,“恩啦,快喝!”
张铖豪眼底笑意一荡,抬手接过鸡汤,一饮而尽。
“妈,以后不要再做鸡汤了,太腻了,她不喜欢那味道。”
出门时,张铖豪低声在唐秋玲耳边道。
唐秋玲连忙点头,想到方才苏浅夏为难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傻丫头,不喜欢还勉强喝了,又不是外人。”
张铖豪摇头道:“她从小没了母亲,你这样对她,她自然不忍心拂了你的心意。”
简单一句话,让唐秋玲一愣,眼中添了几分怜惜。
今天是周末,张铖豪没有去公司,从望都新城出来后,就开着车陪苏浅夏去医院复查。距离上次苏浅夏住院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张铖豪明面上不说,其实一直非常关注苏浅夏的病情。
那晚发生的事情一直牢牢刻着他的心头,每每回忆起那个雨夜追逐在自己车后的那抹身影,张铖豪总是后悔不已。
“医生都说了,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以后你不要再小题大做了。”苏浅夏将检查报告递给张铖豪。
“医生也说了,你这病得长期养着才能痊愈。下次再被我抓到半夜不睡觉,绝对不轻饶。”
苏浅夏扬眉看他,一脸不服,“你还能吃了我?”
张铖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淡淡道:“吃是不能,顶多让你连光杆司令都做不成。”
“仗势欺人。”苏浅夏瞪了他一眼,小声道。
张铖豪不理她的抱怨,低头仔细看了一遍报告,抬眸间却无意撇到走廊尽头一抹熟悉的身影。苏浅夏见他面色微变,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正独自坐在走廊座椅上,垂头不语。
苏浅夏正奇怪张铖豪为何要看她,定眼一看,才惊觉那人是顾雅静。
顾雅静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突然捂着嘴便哭了。苏浅夏正欲上前,却被张铖豪一把拉住,他目光一掠,示意苏浅夏朝前面那指示牌望去。
入目处,妇产科三个字生生刺入眼帘,让苏浅夏心头一震。
两人目光微微交错,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半个小时后,两人
坐在医院地下车库的车内,各自安静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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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张铖豪动用手底下的关系,从医院调出了顾雅静挂号病诊的资料。电话那头的人清楚地告诉张铖豪,顾雅静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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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周前预约了要做无痛人流,今天来了,却又反悔了。张铖豪和苏浅夏看到她时,她才从手术室出来,取消了人流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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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柯对苏浅夏的心思,张铖豪早就知道,如今又见苏浅夏表情不对,便对其中的原委知道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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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不是江凌柯的。”
张铖豪突然开口,话语肯定。
苏浅夏目光有些呆滞,望着车外,沉思不语。
江凌柯和顾雅静的婚约早在顾近行五十大寿时便已经敲定,圈子里的人也都是知道了的,如今,就在这档口,顾雅静却怀孕了,还很可能不是江凌柯的孩子。
以顾家的影响力,这件事情一旦曝光,绝对是可以轰动全z国的绯闻,甚至会给顾近行的政途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孩子是子廷的。”苏浅夏淡淡道。
“我一直以为,程子廷只是你的朋友而已。”想到那夜医院遇到的男人,张铖豪目光一深。
苏浅夏疲惫地闭上双眼,无声地叹气,“我和雅静、子廷是大学同学,子廷从初中,就和顾雅静一个学校。”
“明晚的宴会,顾雅静也会来,你和她好好谈谈吧。”张铖豪沉声道,伸手在她肩头捏了捏,柔声道,“不要想太多,有了这孩子,不一定就是件坏事,处理好了,说不定还有转机。”
苏浅夏晦暗的目光一亮,聪明如她,自然听懂了张铖豪话语中的意思,不由朝他浅浅一笑。
是夜,h市南郊的一座玻璃花房内,江凌柯正独自站立其中。
不算太大的玻璃花房内,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刺目的红。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安静伫立在花盆之中,无声地传唱着恒古不变的求爱序曲。然而,它们绽放的理由、静静等待的那个女人,终究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每一朵,都是江凌柯亲自栽培,亲自灌溉。如今,随着盛夏的来临,这片火红,也要走到它们生命的尽头了。
那晚在临港大厦底层见过苏浅夏后,以为她已经投入他人怀抱的江凌柯一气之下,独自来到荷兰,在一个宁静安逸的夕阳黄昏下,在一片茫茫无际的花海中,猛然回忆起一个细节。
那夜,张铖豪圈着苏浅夏的肩头带她走入电梯,当时,苏浅夏的手是紧握成拳的。
苏浅夏但凡遇到紧张不安地时候,便喜欢用这个手势。
江凌柯立刻明白过来,苏浅夏是在做戏给自己看。想通了此事后,他买了一把玫瑰种子,连夜飞回了z国h市,在这个花房买下了这间玻璃房,开始亲自种植玫瑰。
那时,他想着,等到玫瑰花开的时候,便带着她来,在她最爱的花丛中,给她许下一生的承诺。
然而,那一夜,当他亲自捧着花房摘出来的玫瑰去九瑰找她时,却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一颗本还带着几分期盼的心,从此彻底归于寂灭。
江凌柯一身挺俊的西装,目光久久落在烈火般妖艳的红玫瑰中,久久不语。
“少爷,不早了,明天一早还有例会。”季全东在身后提醒道,他是看着江凌柯长大的,江凌柯的心事,他自然也清楚几分。
“季叔,我总要站到更高的位置的。”江凌柯望着眼前的花丛,目光淡漠,淡淡道。
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在他脸上投射出一片柔和,不知道为什么,季全东总觉得,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昔日那股潇洒和痞气,西装下的他,多了几分成熟,还隐隐透着几分萧索。
虽是成熟了,但却也丢了那抹潇洒的笑容。默默轻叹一声,季全东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