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街分局三队办公室。
王栋急得抓耳挠腮,其他废物们倒是该吃吃,该喝喝。
三五成群吹牛扯蛋,叼着烟卷丝毫不为所动。
“队长哪去了,厅里来人搞事情了啊,你不来我这个临时小队长可扛不起事呐。”
王栋是真的急,下午刚上班,文老大就派人来找队长,没找到之后文老大大发雷霆。
把王栋叫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这顿骂算是替队长挨的,身为徐子维的忠诚狗腿子,挨骂顶雷都不算啥。
问题是从文老大口中得知警察厅对分局办案效率不满,派来一名督察,点名要见连环灭门案主办人。
原本这是刘海的锅,可刘海债台高筑,后后院起火,早都自顾不暇了,班都不上了。
不可能把他揪出来鞭尸吧。
徐子维是现任主办人,这口锅是躲不掉了。
警察厅的怒火就得他接着。
可偏偏队长一直不见人,又被督察揪到了小辫子,放出话来,今天要是没个交代,队长就别特么干了。
文奉先极力打圆场,可督察油盐不进,十分不给面子。
徐子维刚踏进警局,门卫大爷悄悄把他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就是徐子维时不时给门外送烟送茶,一些小恩小惠的好处。
有什么事提前知道一下,好有个预防。
从刘大爷口中大致了解了督察来分局的事之后,徐子维留下一包烟,往文奉先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进来。”
文奉先发话后,徐子维推门进去,刚进门就大喊大叫。
“好消息啊,文老大,案子有了大进展。”
“哦,有客人?”
徐子维进门先声夺人,假装尽职办案的样子,顺嘴问了句左边沙发上坐着的一个胖子。
怎么形容胖子的长相呢?
四个字,浑然天成。
一个大圆西瓜上面种上了小巧五官,下半身如同汽油桶上插了几根短粗的莲藕。
警服穿在他身上就跟大姑娘的肚兜一样,白花花的肚皮从衬衣缝里展露着别样的风采。
“咳,介绍一下,这位是上级下派的唐科长,负责督办连环灭门案。”
文奉先挤了几下眼睛,意思是你小子注意点,这人不好惹。
徐子维坦然一笑,敬了一个礼。
“唐科长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胖子唐九枭冷哼一声,“徐队长好大的官威呐,让我等你这么久。”
徐子维连忙堆笑,“是我的错,早上去联络办案,耽搁了时间,唐科长若有指示,我一定照办。”
唐九枭似乎比较满意徐子维的态度,抖了抖肥肉,坐直身体,问询道。
“你刚刚说案子有突破,说来听听。”
哼,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胡扯乱说来糊弄我,小子,你特么就完了。
你不打听打听,我唐九枭什么人,被我盯上的没一个好下场。
再加上你和死对头秦长川走那么近,上次日本人死在你家中,秦长川还帮你开脱。
就冲这几点,我就不可能让你好过。
徐子维不知道居然招来了秦长川的仇家,只是按照案卷情况,加上神测术回溯的结果,编造了一套说辞。
“是这样的。”
“本案比较复杂,案发地点有四处。”
“马家弄堂136号,金武拳馆,死者21人。”
“西桥巷子74号,华雄武馆,死者34人。”
“金鸡湾小区58、59号,这是一家租的居民楼后改的武馆,叫英龙武馆,死者17人。”
“安石路77号,白莲武馆,死者36人。”
说到这徐子维停顿几秒,因为这个白莲武馆正是苏依依一家的白莲帮驻地。
当时那场惨案,徐子维因为躲在墙上并没有目睹,如今了解其中惨烈后不免感伤。
这次有机会的话就帮你们复仇吧,我的好大哥赵莽,还有依依妹妹。
仅仅一瞬,徐子维恢复神色,接着叙述案情。
“这四处案发地点,未发现一个活口。”
“更有死者被削掉头颅,上面还有火烧痕迹。”
“女性死者有被侮辱迹象……”
“说明凶手残忍成性,简直畜生不如。”
“你说这些基本情况我已知晓,说说你的发现。”唐九枭不理表情悲愤的徐子维,敲了敲桌子示意。
“好的长官。”
“根据我调查,结合法医鉴定报告,可以断定,凶手并非一人,而是一个至少五人以上的团伙。”
“受害者的致命伤显示凶器是类似倭刀的武器。”
“同时我在现场搜集的物证中发现了这个。”
徐子维说着,从裤兜掏出一个纸袋,拿出其中的东西。
一颗子弹。
“这颗子弹来自白莲武馆案发现场,也是唯一遗留现场的子弹。”
“经物证科鉴定,击发子弹的枪支是日本制式枪支,南部14式手枪。”
“另外,根据我的秘密线人汇报,四处案发现场,案发时间段内都发现有日本浪人的踪迹。”
“多个证据都表明,这起性质恶劣的连环灭门案凶手大概率是……”
……
“知道我是凶手又如何?区区华界警局能奈我何。”赤犬小五郎愤怒地踢翻一桌子美食,“毛利,你就是个胆小的废物!”
毛利武不敢反驳,正在气头上的赤犬可是会拔刀的。
这家伙就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已杀戮欲望的疯子。
自已一时脑热跟着赤犬数次去华界“狩猎”,专门针对那些华界武馆。
从第一次屠灭一个武馆满门的兴奋,到如今连杀一百多人后莫名的恐惧。
毛利武噩梦不断,常常梦中惊醒,于是今天来到上级赤犬小五郎在日租界的家中,诉说了自已的担忧。
结果招来一顿臭骂,被赤犬称为“丧失武士道精神的垃圾,不如去扮成女人送到前线抚慰帝国的战士。”
毛利武心说自已本就不是武士家庭,家中只是普普通通的北海道渔民,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惹是生非,以武士自居的浪人。
而他加入梅机关只是为了领工资,来上海也是因为这里工资是本土的两倍。
谁要跟你这个疯子一样成为恶魔啊?
没错,毛利武厌恶自已的工作,但无能为力,只能像现在这样匍匐在地,脑袋抵在榻榻米上。
耳边是恶魔的炫耀声。
“这些都是我武士雄风的见证,征服支那武者的战利品,你这个懦夫,一辈子都得不到一件!”
房间里,一个雕刻着日本战国武士图形的黑色长柜上摆放着灭门夺来的各种兵器。
一副拳套,一把大刀,一杆长枪,一柄铁剑……
那是赤犬认为的荣耀,而在毛利武的眼中,兵器上面渐渐涌出了腥臭的的血泉。
要是当时没听母亲的话报考军队,选择当一名画家该多好啊。
毛利武捂着脑袋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