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妒忌
温乔不知道睡了多久,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一声水杯发出声响，缓缓睁开眼睛, 就看到蹑手蹑脚的小齐朝他吐了下舌头：“抱歉乔哥，把你吵醒了！”
温乔疲惫地伸展了一下四肢, 将身上的毛毯得更紧了。
“到酒店了？”温乔问。
小齐：“早就到啦, 杨导看咱突然走了, 以为你生了很大的气，叫我一定要问好了究竟是为什么。他好像以为你是因为新来的那对双胞胎而不高兴了，我又不好说你是因为突然发情了。对了哥, 你的易感期到底是什么时候啊，就没个规律吗？这可是大事, 以前以为哥你没有，现在这是突然有了吗？”
温乔淡声道：“我也很奇怪, 这两天我会联系新的医师帮我研究病情。同时, 你要帮我做好保密协议, 估计以后花在这上面的钱不会少。”
如此一来，花在堵人嘴方面就又是一笔开销。他的腺体有问题的事是人尽皆知的，但是病情一旦有任何突破性转折，那将会是劲爆的大新闻。
小齐打开了汽车的换气系统，然后开始收拾温乔的一些日用品，他边收拾边喋喋不休道：“早就得这样了, 不是我说，哥你跟拼命三郎似的玩命的赚钱, 却只把钱花在妹妹身上，自己的病毫不在意。以前条件有限就罢了，现在条件好了, 万一腺体的病情治好了呢？外面那群alpha们嘴上可能说的好听，说只要温乔肯看他们一眼，掏心掏肺都行。但是生理需求可骗不了人，哪天如果碰上了契合度更高的omega，他们跑的比谁都快，再渣一点的甚至脚踩两条船。”
温乔对小齐老太太式的的聒噪有些无奈，他闭了闭眼，然后起身，衣服有些乱了，整理了一下衣襟：“把我的病治疗到不影响正常生活就好，其他的将来再说吧。对了，别的东西不用带了，酒店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好！”小齐关掉了通风系统，背起背包就准备下车。
“不过话说回来，哥你让我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小齐随口问道，“就那个紫色的收纳包，跟上回在海边别墅柏泽宴给你用的抑制剂是一样的吗？”
温乔的表情一凝，脸颊不禁有些发烫，他动了动唇：“对。”
小齐忍不住又说：“不过那个味道真的好好闻，虽然很淡很淡，得仔细闻才行。但是味道好特别啊，我从来没有闻过那样的味道，闻多了感觉很上头，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小齐不经意间的问话，让温乔的身子一僵，心头一颤：“你说什么味道特别？”
“就是抑制剂的味道啊，上次在别墅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小齐说，“我也算是个抑制剂收藏爱好者了，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或者是最小众的omega抑制剂我都知道，但都不是你那个味道。除非那是alpha的抑制剂，我上次还怀疑会不会是柏泽宴给自己用的抑制剂，但是通过这次才知道，那是哥你的。”
小齐摸了摸下巴挑着眉：“早就该猜到怎么可能会是alpha用的嘛，哪个alpha会用甜味儿的抑制剂啊，不觉得娘吗？”
谁知他刚说完，准备转身就走时突然感觉胳膊一紧！回头，就对上了神情有些激动的温乔。
“你说你闻到了一股甜味，是真的吗？”温乔问。
小齐被抓懵了：“对啊，怎么了？……”
温乔的心脏扑通狂跳，他的双眸格外灼热明亮。
是他的信息素味道吧？一定是的。
原来他的信息素是有味道的吗！
并不是像以前那样像压抑的，只会给人带来恐惧丶威胁和不适，而是像正常人一样有属于它自己的特殊味道！
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你能不能跟我详细描述一下到底是什么味道，我听你说是……甜的？”温乔迫切地问。
小齐的眉眼皱到了一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啊，好像没有一样东西能够形容它，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暂时找不到。不过外包装上没有写吗，而且你自己闻不到吗？”
温乔摇了摇头。
小齐：“哦，的确很淡很淡，也许你真的闻不到。那现在拿出来看一下不就好了，包装瓶上应该有写吧？顺便告诉我是哪一款，我也想买！”
“不，不用了。”温乔立即按住了小齐的手。
让小齐看到他收纳包里的东西，那怎么行？
“都是外文，我也看不懂。而且是……柏泽宴之前给我的，据说也不好买。还是算了，有机会我问一下国外的朋友。”
“噫！那就回头再说吧，反正绝对不能去问柏泽宴就是了！”
温乔用力点头。
看来信息素的线索只能先这么断了。
要他去问柏泽宴，又怎么可能呢？
回到酒店，温乔卸完妆洗漱完以后，脑子里还在想自己的信息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出卫生间时边用毛巾擦着头发的他，手肘就不小心磕到了门框。那一下明明不轻，但他感受到的并不是疼痛，而是酥麻怪异的快感！
温乔咬紧牙关蹲下身，盯着自己手肘处那绯红的痕迹。半晌才感觉体内的躁动缓和下去，气息也没那么炙热不已了。他站起身时，脸上仍带着馀韵的绯红，这简直令他困惑又愤懑。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病情有了异样的变化？
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思来想去，联系了一个可靠的医疗机构上门采血。
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血检结果后，他把数据全部发给了妹妹的新的医疗团队的主治医师。
他人不在京市，但准备让妹妹的新团队同时接收他的治疗工作，其他地方的医疗机构他不信任。包括刚刚的采血人员，他也只是随意搪塞了过去，只想要检验数据而已。
谁知数据发走几分钟后，妹妹的主治医师便来了电话：“我看过了你的血检报告与以往病例，但数据不够，无法有进一步有效的判断。”
温乔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可以释放出一些正常的信息素，虽然我个人闻不到，但是身边的人有闻到，而且完全不排斥。还有……影响我发情的因素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已经不光是没有规律的问题。”
电话那边顿了顿，说：“任何腺体疾病的一个最大特征就是问题腺体形成的细胞信息素是异态的，首先体现在气味上面。信息素释放的过程其实本就是一个感知的过程，就好比是动物的触须，感知出了问题就无法正常活动。人也一样，无法正常标记。也正是因为不正常，所以你的易感期没有规律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病态的腺体不可能会释放正常的信息素，包括正常的信息素味道。你说你可以释放出正常的信息素味道，这不太可能，你的最新血检数据依旧有很大的问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手头的数据有限，相比你之前的数据，你也许的确有转愈的可能，但那需要结合你之前的研究病理看才行。你方便的话最好将之前的所有数据一并传给我，越是原始的数据就越宝贵，这对你的病情会有很大帮助。”
温乔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说：“好的，我尽快。”
放下电话后，温乔陷入了沈思。
如果说以往的病理数据都在谭暮诚手里，想要回来有难度的话，那么得知柏泽宴可能会是能救他的药，这一点更恐怖。
他能确信自己的病情应该在往好的方面转变，即使伴随了更加不稳定，更加莫名其妙的发情症状，但他依旧觉得自己的病情已经有了转机，他的病情要继续研究下去是必须的。
难道真的只有柏泽宴才能救他吗？
温乔考虑了很久，最终，他拿出手机给某人发了一条短信。
谁知没过几秒，对方就打电话过来了。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我了。”谭暮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温乔的声音则有些冷：“我本来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你应该能猜到我会联系你，一定是有事让你做。”
谭暮诚：“悉听尊便。”
“把我以前的病理报告还给我，你想提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温乔的口气斩钉截铁，一副讲生意一般的交易模样，不带丝毫感情。
电话那头响起了谭暮诚的一声轻笑：“果然，舍弃我这边的研究报告重新找人来做，不仅费时费力，是不是还遇到了瓶颈？”
“还是说你的病情有新的进展，不能再浪费宝贵的时间，想尽快解决问题了？”
温乔默然一阵，而后开口：“你猜的没错，所以你要怎样才能把研究报告的所有数据都给我？”
谭暮诚：“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吗？”
温乔：“不切实际的不会答应。”
“怎样才能界定切不切实际呢？”
“但凡是我拒绝的，都是不切实际。”
谭暮诚再次笑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是，的确是我痴心妄想了。”
电话那头做了一个深呼吸，谭暮诚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继续让我当你的主治医师。”
温乔皱眉：“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研究阶段有隐瞒或是虚报与误导？”
“你可以将我每次的研究报告发给任何其他医疗机构鉴定，数据不会作假。”
温乔皱紧眉头：“可是谭暮诚，你知道我现在并不想见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谭暮诚说：“小乔，其实我也并不想这么要挟你，但是你知道，这次的事本就不是我本意，我也真心想弥补我的过错。”
谭暮诚的声音温和了几个度，颇有几分无奈与恳求：“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吧，好吗？”
温乔一阵沈默。
谭暮诚再次道：“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病情了。”
温乔犹豫了一阵，终于，他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那就这么成交了，如果被我发现你真的对我的病情有隐瞒或者误导，那么我们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合作。”
电话那头静了一阵，然后传来仿佛是谭暮诚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感谢信任，不过我依旧需要提醒你一下。你不光得要求我毫无隐瞒，你对我应该也是毫无隐瞒的。”
谭暮诚言外之意，他其实有察觉到温乔之前也对他曾有过病情的隐瞒。
而谭暮诚猜的没错，温乔的确隐瞒了。
“好，那我就实话实说。”温乔平静道。
如果说之前他有所隐瞒是因为脸皮薄，那么现在，面对谭暮诚这种跟柏泽宴一样的人渣，完全没有必要。
“从我拍《心动恋爱岛》那段时间，我其实就已经被柏泽宴成功标记过几次，虽然都只是临时标记，但我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谭暮诚：……
温乔继续道：“我的信息素应该是有味道的，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我自己闻不到，我身边的人也形容不出来。以及，之前我不像任何omega那样每个月都会有易感期，但是偶尔身体如果被划伤割伤，出现疼痛感，都会诱发我自主发情。但是我之前骗你不小心受别的alpha的信息素影响才发情，实际上，没有任何alpha的信息素能够让我发情，这是我从一开始就对你隐瞒的唯一一件事。”
“而现在，我发现不需要靠强烈的伤痛能让我发情。稍微重一些的磕碰，或者是某些敏感的气味，似乎都能让我的身体产生反应。比如跟柏泽宴信息素同款的香水味，这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同时也很危险，究竟还有什么东西可能会是诱发我发情的因子我都不得而知。这会影响我正常生活与工作，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而解决问题的钥匙，很可能在柏泽宴身上。”
温乔眉头轻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将一切都跟谭暮诚说明白。但毕竟是在说床上秘事似的，极力用强硬的语气掩盖自己的羞赧：“他是唯一一个能标记我，并且让我能体会到被标记快感的alpha，甚至能改变我原本贫瘠匮乏的易感期。所以，从柏泽宴的信息素下手，一定会有相当大的帮助。”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谭暮诚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真的对我没有一丝隐瞒啊。”
“果然是能让你下定决心回头找我的程度。”
“很震惊，很罕见……”
谭暮诚的声音冷了几分：“也很让人妒忌。”
温乔才不会管他的心情：“我已经很大程度上帮你缩小了研究方向，柏泽宴是顶级的alpha，每个研究院应该都能查到他基本的体质信息，所以我将一切都告诉了你，而你即将反馈给我的，也必须是十分有价值的结果报告，不要以为能够随便搪塞我。”
他用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说：“最新的血检报告我会发给你，三天，我最多给你三天的时间去研究成果。如果你三天后反馈的研究报告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价值，那我们将永远都不会有第三次合作。”
温乔挂断电话以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的同时，还有些紧张。
真的会有很大的研究进展吗？
因为不甘被谭暮诚掣肘而要求三天内必须有实质性结果，万一谭暮诚的研究结果依旧毫无进展怎么办呢？
他的病情已经比以前更加捉摸不定，难以预测了。
倘若他到了走投无路的那天，要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