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
温乔做了一个梦, 梦里,小竹屋燃烧着熊熊烈火,而他和柏泽宴被围在燃烧的火焰中心, 柏泽宴苍白的脸颊上满是刺目的血红。
他们本该是死在一起的,可就在大火将他们一并吞噬之前,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一条生的出口。柏泽宴拼尽全力, 拼了命将他推了出去, 而自己却被烈火彻底吞没。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温乔从梦中醒来。有人似乎死死按着他的胳膊,温乔挣扎着坐起身, 下意识喊了一声:“柏泽宴!”
“乔哥,乔哥你终于醒了!……”
小齐坐在他的病床边紧紧拉着他的手, 一脸担忧。温乔这才看清自己在一间单人病房里,他的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 还吊着输液瓶。
他顿时紧张地想要下床, 急得眼睛都红了:“柏泽宴, 柏泽宴人呢?!”
小齐:“他在手术室!”
温乔二话不说就拔掉手背上的针管,下了病床:“他伤得很严重是不是?我要去见他!”
小齐知道自己拦不住,于是只能跟在他后面焦急道:“他身上有多处骨折丶骨裂,医生说但愿重要脏器没有影响,乔哥你别着急,柏泽宴一定会没事的!……”
温乔和小齐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柏家的管家也早就闻讯赶来了, 望着手术室大门上方亮着的灯,温乔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狠狠揪紧, 千疮百孔。
与此同时,还有两名警员也刚好来到这里。其中一个人对温乔说:“你是案件的当事人对吗?人已经抓到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需要你做一下笔录。”
温乔不安的心脏正狂跳着,听到人抓到了这几个字,满心的担忧中终于有了一丝喜色:“抓到了?太好了!”
警员看了眼小齐,微笑道:“得多亏了这位先生第一时间就报了警,还利用追踪器追到了你的位置。虽然到最后你身上的追中器也被屏蔽了信号,但好在我们警力足够,赶来得及时。”
温乔这才想起自己当时身上穿的是柏泽宴的外套,管家说过,柏泽宴身上的很多东西都安装有追踪器。
小齐补充道:“是柏泽宴刷新了追踪器,才跟上你的位置,乔哥,我到现在都在后怕!还好我当时并没有走远,在附近转了圈。我知道我们应该都被监视着,但是我是真的不敢就这么让你下车走人啊,你自己出去肯定没好事!幸好我最后看见了路边的柏泽宴,否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齐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早就绷不住了!当追踪器的信号突然消失,他和柏泽宴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团团转时,他的心都要碎了!而当他跟柏泽宴察觉一处废弃厂房可疑,发现里面好几个alpha都跟磕了药似的不正常,再看到昏迷的温乔被推进里面的小屋时,他真的觉得天塌了!
他第一时间听从柏泽宴的指挥,偏僻厂房根本没有定位,他们报警赶来的警员无法第一时间准确找到位置,于是他跑到远处继续报警,等待接应。而当他带着人回到废弃厂房,发现整个厂房都烧了起来,都在冒黑烟时,他都跪下来了!
幸好消防车来得及时,那是比他最先发现厂房开始冒烟的远处居民发现并报警的。然而当温乔跟柏泽宴被救出来时,两人均是昏迷不醒。这再次让小齐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尤其是柏泽宴,心跳都一度停止了,幸好经过现场的紧急抢救,两人才一并被送入了医院。
小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气愤地问道:“哥,要去见一下谭青那个贱人吗?我跟你一起过去骂他!”
他这辈子做过最暴力的事,就是警员在附近发现了纵火的谭青并抓捕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踹了谭青一脚!要不是被拦着,他还能踹更狠!
温乔此刻的心情已经平覆了很多,他从容道:“不去。”
经历过那么多次事端,温乔发现,跟对方见一面,不过是给对方一个发泄机会罢了。
谭青对他的恨意,他根本没有兴趣听,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
所以如果谭青有准备很多恶心的话想对他说的话,那很遗憾,永远都没机会说了。
他只要保证谭青能在监狱里听到他和柏泽宴的好消息,就足够了。
小齐楞住了。
“不过你可以帮我传个话,我会将他的所作所为全部公诸于世。他不需要脸面,他的家族大概也不需要。另外,如果柏泽宴有什么事。”
温乔的眸色冷厉:“我会让他死在监狱里。”
警员:……
小齐回过神,立即说:“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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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以后,柏泽宴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温乔和管家等人便在他的病床前守着。
柏泽宴双目紧闭,依旧脸白得一点血色没有。脖颈和头上也缠了厚厚的纱布,看得温乔鼻子发酸,忍不住就又想哭。
“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头上和前胸丶后背的伤口都缝合好了。脾脏出血已经止住,腿骨丶手骨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裂,需要长期固定,总体情况已经脱离了危险。”
温乔欣慰地闭上眼睛。
医生在一旁交代好情况后便离开了。
小齐出去接了几通电话,温乔便跟同样在守着的管家道:“陈叔,已经凌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管家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也拗不过这年轻人,便离开了。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了温乔和柏泽宴两个人。
温乔坐在床边,擡手又将柏泽宴身侧的被子往里掖了掖,然后又调节了一下点滴的速度。发现柏泽宴的嘴唇已经干裂得厉害,他便用床头柜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从抽屉里找到消毒棉签,沾了沾温水,在柏泽宴的唇瓣上贴了贴。如此反覆,柏泽宴的嘴唇才不那么干了。
温乔的左手紧紧覆住柏泽宴有些冰冷的右手,凝视着对方。
年轻俊美的alpha清醒的时候大部分是嚣张张扬的,高挺的鼻梁,深邃的桃花眼,纤长卷翘的长睫。即便是此刻昏睡的模样,也是好看到能让人盯着看许久都不舍得眨眼。
温乔微笑着细细打量着柏泽宴,这一刻,他无比不感谢上苍让他跟柏泽宴都逃过了这一劫。也正是这一劫,让他终于看清柏泽宴有多爱自己,自己也有多爱柏泽宴。
其实自己对柏泽宴的感情他一直都很清楚,从五年前被这人伤得至深的时候便意识到了。他虽然自认为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但似乎每每到了这人面前,还是彻底破功,激起他作为一个平凡人的内心却最阴暗扭曲的一面。
不然也不会狠心放那把火。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温乔回过头,发现一个高大英俊,西装革履,但明显上了年纪的alpha带着两名保镖走了进来。
那与柏泽宴有着五分像的英俊面容,气势张扬,让温乔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人是谁。
“你就是温乔,就是你给我儿子害成这样的?”男人走到病床前,神情紧绷,挑着眉打量着温乔,接着意味深长道,“的确是个挺漂亮的omega。”
温乔冷冷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顶撞,毕竟把柏泽宴害成这样的人的确是他,他的内心也充满了愧疚与后怕。
可男人又打量了病床上的柏泽宴几眼,他的身旁就是刚刚管家坐过的椅子,而他的神色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想坐下来等柏泽宴醒的样子。
果然,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雪茄盒,转身就往外走:“还没醒,等人什么时候醒了,记得让陈管家联系我。”
皮鞋的脚步声与温乔擦肩而过,温乔捏着柏泽宴的手紧了紧,突然说道:“这样好吗?您想见他,可他不一定想见您吧?”
脚步声停止,男人转过身,吊着眉头怒视着温乔:“你说什么?”
温乔回头看着他,眼神不卑不亢:“我说,在通知陈管家之前,如果柏泽宴本人没有想见你的意愿,我也就不会通知陈管家,所以你也不用抱太大希望。”
男人瞠目,胸膛剧烈起伏,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边手上同样缠着纱布,但气势凌厉的人:“你别以为这小子喜欢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温馨提示,我在媒体前的话语权可也不小。”
温乔冷声道:“所以如果您想对我怎样的话,您尽管随意,我们比比就是了。”
说完,他便回过头,眼里继续只有柏泽宴了。
柏父气得捏紧雪茄盒,盯着温乔的背影气得咬牙,而后便气冲冲地转身摔门而去。
那巨大的响动令温乔皱紧眉头,对柏父更没有好感了。
而似乎也正是这一声巨响,惊动了柏泽宴。因为温乔感到手心里柏泽宴的指尖微弱地动了下!
他立即双手捧住柏泽宴的手,激动地轻声呼唤:“柏泽宴,柏泽宴?”
病床上削弱的人身上的生气仿佛更多了些,紧闭的眼皮动了动,双眼便缓缓睁开。
“哥哥……”柏泽宴的声音依旧沙哑。
温乔紧紧捏着他的手:“我在。”
柏泽宴见到温乔以后,情绪明显有了起伏。他动了动想坐起身子,却被温乔摁着道:“不要动,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柏泽宴何其听话,而且他一动确实有些痛。于是他用左手反握住温乔的手,仿佛想确认眼前的一切并非是幻觉。
“哥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柏泽宴红了眼眶,声音沙哑,眼神惶恐又惊喜。
温乔倾了倾身,擡手抚摸了下柏泽宴有些凉的脸颊,让对方真切地感受自己的体温:“真的是我。”
接着他便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喊来医生为柏泽宴做检查。
医生的检查很快,柏泽宴整体已经脱离危险,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出院,后续的伤在家里也可以养好,医生又交代了温乔一些服药常识才走。
医院的病床可以调节角度,温乔在柏泽宴的要求下将上半身的床升了起来,方便柏泽宴坐起来。但是柏泽宴紧紧握着温乔的手,一刻都不能松手。眼珠也在温乔的脸上流转着,不曾移开过。
温乔被柏泽宴热烈又大胆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随口说道:“谭青已经被抓到了,花房里的证据,以及他现场放火,找的那些流浪汉的证据也都在搜集中。他的行事最严重,一定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柏泽宴紧紧盯着他,笑了笑说:“我不想听这些,哥哥,关于这次的事,你没有别的什么要对我说吗?”
温乔的脸颊一热,敛了眸光,抿了抿唇瓣说:“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
“只是谢谢吗?”柏泽宴扬了扬眉,左脸脸颊上的一小块纱布不仅不显得他狼狈,反而衬得他有几分痞气的俊帅,“我都变成这样了,哥哥居然不对我负责吗?”
温乔的脸颊红了,动了动唇,没敢说什么。
柏泽宴:“哥哥紧紧搂着我时,说再也不分开了的话,是假的?”
温乔的耳尖也是红红的:“不是假的。”
“那哥哥你再说一次。”
柏泽宴态度强硬,步步紧逼:“我爱哥哥,一辈子都爱,想跟哥哥生一箩筐的孩子,除了哥哥,我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人。来,哥哥照着我的话对我说一遍。”
温乔抿紧唇瓣,脸红得像滴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扭捏,老老实实说出来了!
柏泽宴当然不会生气,他知道温乔害羞,两人也才苦尽甘来,他就是想逗逗哥哥,觉得哥哥红着脸蛋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
清润漂亮的omega的确脸红成诱人可口的桃子,这光景可太让柏泽宴满足了。于是他擡手牵住温乔的手,想讨个拥抱做以弥补。
谁知这时,他的耳边便响起了温乔柔和好听的声音:“我爱柏泽宴。”
“一辈子都爱,想跟柏泽宴……生一箩筐的孩子。”温乔的脸红得仿佛滴血,润泽的杏眸琉璃般的美妙动人,“除了柏泽宴,我的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
柏泽宴眸光颤抖,心脏狂跳如擂鼓,他没想到温乔真的顺从地将他的话重覆了一遍。
他本来都做好了打哈哈把话题带过去的准备,因为他怕自己的得寸进尺又会惹温乔不高兴。而现在这一刻,简直美好得像是做梦一样!
“好。”柏泽宴吸了吸鼻子,脸上笑容洋溢,“我接受哥哥的以身相许了。”
柏泽宴笑着,但这一笑似乎牵扯到了某处伤口,让他脸色骤变,捂着右腹处表情吃痛。
温乔立即紧张地站起身,他掀开柏泽宴的病号服,果然就见那结实的腰腹部上的纱布渗出了一点点红色,但好在不多。
“哥哥,疼。”病床上的漂亮大男孩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水润的桃花眼醉人极了。
接着,面对温乔紧张又心疼的脸,柏泽宴又道:“哥哥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温乔抿住唇,哭笑不得。但猝不及防地,他弯下腰去,低头吻了下柏泽宴的唇。
而柏泽宴也在这一刻,敛去所有的玩票情绪。呼吸一颤,擡手扣住温乔的后脑勺便用力追着温乔软嫩的唇瓣用力吸吮,辗转,勾挑。年轻的alpha虽然受伤了,但很快反客为主,从温柔到差点失控,从终于赢得珍宝的疼惜,到逐渐掩盖不住的热情疯狂。柏泽宴骨节分明的大掌紧紧搂住温乔,近乎粗暴地碾摩着温乔软嫩的唇瓣,尽情攫取着对方口中的甘甜,像是要将温乔整个人都吞下一般。
这一刻,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