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维星,你看那男的像不像你哥”
低头正往前走,夏维星被齐嘉严一把拉住。
他不耐烦甩开他的手, “少在我面前提这个人,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夏维星根本懒得擡头看一眼。
但齐嘉严接着说: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小说里那种大猛攻的形象,你懂吧”
这么一说,夏维星转了头,不过人已经走远了。
相隔一条马路,他只能看得到背影。
那的确是夏熠没错,一块长大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但他旁边那男的是谁
夏熠谈恋爱了
夏维星想追上去确认,但车来车往,等他过去,人也走得没影了。
“爱谁谁,跟我没关系。”
不耐烦回了一句,夏维星收回视线, “走,别看了。”
夏熠这时已经和苏铭夜来到车边,他终究还是没有听他的,没有妥协,没有让步。
两人陷入一种诡异僵持的气氛里,直到上车后,夏熠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低声说: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
安静得以打破。
苏铭夜却没想象中那么舒服。
一直以来,他身居高位,习惯了被人捧着,在他面前的人,无论真心与否,都只会和他说伪善的话,以免得罪他。
他已经习惯了别人认错的模式,他不会为谁低头,也绝不改变。
但夏熠前一秒还在和他任性,后一秒软化了脾气,看在他眼里,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心上。
就算知道他可能是在跟他演戏,他也不想看到他在自己眼前这么卑微。
“我没说你错。”
发动引擎,苏铭夜冷硬说了这一句。
“那你刚才那么凶干嘛”夏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问。
苏铭夜刻意忽视来自旁边那双纯粹无辜的大眼睛,一言不发前行。
夏熠凝视着他沈默的侧颜,心想这个男人的确不太好搞啊!
他心思深沈,想的事情永远只会闷在心里,谁也不能从言语中判断他情绪如何。
索性,夏熠也学着他,头扭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这个举动落在苏铭夜的眼里,让他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他和父母赌气时也爱这样。
等红绿灯的时候,趁夏熠不注意,苏铭夜飞快发消息给萧应。
[两个人吵架了,做什么才能缓解气氛]
恋爱管家被迫营业,萧应看完消息眼前一黑。
最近这日子过得比驴还累,黑心老板忙着恋爱,留他一人苦守阵营,他搂着小情人甜甜蜜蜜,他对着电脑怨声载道。
心中积怨太深,他眼底闪过一抹腹黑,想也没想敲下三个字: [做饭啊!]
发去消息,扔下手机。
萧应哼哼两声。
怕苏铭夜不太知道网络用语,过会儿又赶紧补充一句: [绝对没有什么办法比做一次更管用了。]
苏铭夜只看到前一条消息。
做饭
脑海中浮现出相应的画面,他和夏熠一个洗菜,一个炒菜,和谐分工,的确能制造许多话题。
但他从来没有进过厨房,这是个难题。
不过好在夏熠会做饭。
两人同在一辆车里,夏熠不知苏铭夜的脑海中已经开始上演一场大戏。
他被慢悠悠的车速晃困了,头倒在车窗上,都快睡着了。
最终,苏铭夜把车开回了他的公寓,在小区门外停住,夏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他没开口说话前,他也不会问。
苏铭夜解开安全带,朝旁边看了眼, “下车,买菜。”
“你说什么”夏熠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吃你做的。”
“可我上次做的你也没吃啊。”
“那天我有重要会议。”
夏熠不跟他掰扯,他想吃那就给他做,大不了到时多放辣多放醋,吃了一次让他再也不想尝到第二次。
进超市时,苏铭夜看到萧应的第二条消息,感觉不太对劲。
但他没想太多,上前几步将夏熠揽进怀里,小声告诉他,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听闻,夏熠下意识接了句: “看来我要拥有你很多的第一次了。”
逛超市这么平凡的事情他都没做过,其他那些普通人经常做的事情,他也一定没有。
“比如”
苏铭夜刚这样问他,夏熠停住脚步,指了指角落的方向, “进超市之前要推购物车,把要买的东西放在里面。”
他像在教一个小朋友似的。
苏铭夜尽管好笑,还是很新鲜,配合地说: “你不告诉我,我会空手进去。”
“你这样说话还是很可爱的。”夏熠肯定了句, “不要在我面前摆上司的架子。”
碰到不想聊的话题,苏铭夜都会绕开。
“项目要给夏家了,你应该能猜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夏熠敛下眸,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那明明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还要想尽办法对付他,像我这样连血缘关系都不顾的人,你会不会想我也永远不会把你放心里”
平静的一番话叙述完,夏熠看向他,观察他的反应。
苏铭夜随手拿起一样物品丢进购物车里, “我们是一样的人,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他对你不好,你退让,忍气吞声是没用的,就应该反击。”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我问的是你。”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需要考虑那么远吗”
苏铭夜的一句反问,让夏熠终止了对话。
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的前提是要有爱,而他们俩能走在一起,是利益的驱动。
-
翌日上午。
苏铭夜一来到公司,萧应便兴致勃勃打量起他。
“我们苏总昨晚一定很辛苦吧看起来好憔悴哦~”
“不,我睡得很好。”
“那看来用时很短啊!”萧应真不怕被揍,斗胆说完这句飞快跑了。
苏铭夜没功夫理他,进办公室后给夏熠发了信息。
[睡得好吗]
巧的是,夏熠刚刚睁开眼。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苏铭夜的问候,猛然怔住。
这真不是谈恋爱吗
以他们的关系,需要到早晚问候的地步
苏铭夜真是个自相矛盾的人。
[我睡得很好,一觉睡到现在。]
洗漱完,夏熠下了楼。
公司那边,暂时不想去了,夏育东误会了他一通,这时装没事人正常去上班,才是奇怪。
夏育东看到夏熠,难得露出笑容。
“小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夏熠冷着脸, “您不是误会我损害公司利益吗”
那件事情说到一半,还没个结论,他明知道冤枉了他,也没道歉。
“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你阿姨介绍的那个亲戚利益熏心,把我们的低价卖给了奥森那边。”
夏育东说完,接着道: “既然奥森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赢得竞标,水落石出后,帝景一定会还我们个公道,把名额再给我们。”
夏熠静静听着他说,果不其然他接下来便露出了狐狸尾巴, “我们不能等着帝景来找我们,万一被别家捷足先登怎么办所以我约了他们苏总,想让你今晚跟我一同前往。”
“为什么要我跟着一起去我也不会说场面话,这种事情维星比我擅长多了。”
夏熠一番阴阳怪气的旁敲侧击,让夏育东哑口无言。
他静默数秒,如实说道: “你和苏总之前毕竟有过交集,赵铭非说上次是你去给他介绍的项目,我在他面前毕竟是长辈,有些话不便开口。”
“求人办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
夏熠每句话都带刺,夏育东无声望着他,是感觉哪里不对了。
想起梁淑仪说过的,他之前扮傻充楞是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他的心头就有不安涌动。
今晚带他前往,正好试一试他的能力。
夏熠当然不会拒绝,晚上七点,和夏育东还有赵铭非一起来到了定好的酒店。
作为邀请方,他们提前半小时到。
但苏铭夜并没有准时,距离约定时间超过二十分钟,还没有到。
“苏总不会打算就这样晾我们吧”赵铭非试探性出声,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我们有求于他,考验下我们的耐心也是正常的。”夏育东淡定喝茶, “等着吧。”
这会儿,夏育东还能坐得住,又过了半小时,苏铭夜还没到,他给夏熠使眼色,让他打这个电话。
赵铭非拨通后,把手机递到夏熠的手里。
电话当然不是直接打到苏铭夜那里,而是萧应。
接通后,他听见夏熠的声音询问: “您好,这边是育东集团,苏总怎么还没有来”
萧应叹了口气, “路上出事故了,正解决呢。”
夏熠差点要脱口而出问苏铭夜有没有事儿,但场上有外人,他只能用例行公事般的口吻, “那苏总无碍吧”
“伤到腿了。”萧应轻描淡写, “等着吧,我去和你们谈,或者今天的应酬取消也可以。”
听他这语气,夏熠也不知说得是不是真的。
他们是不是不想来见,故意找个理由当初答应,只能为了让夏育东坐在这里干等,好羞辱他
夏熠揣测着,将电话内容转告给了他们。
赵铭非想的和他一样, “就算来不了也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坐在这里等了近一个小时,很难说不是在给下马威。”
“苏总若真出了状况,我们该去探望一下他。”夏育东沈着出声, “不管是他想立威,还是想考验,我们都务必把单子拿下。”
“那今晚还谈吗”
“取消吧,不和苏总谈有什么意义”
夏育东率先离开包厢,看得出他也很生气,但不便发作。
赵铭非见他出去,问夏熠: “你说苏铭夜会是什么意思”
“看不透。”夏熠佯装不知。
“我感觉他压根就没想跟我们合作。”
“说不定就是碰巧呢”夏熠站起身, “我得走了。”
“急什么,聊聊啊。”
赵铭非没能喊住夏熠,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给苏铭夜拨了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他十分忐忑。
心脏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他掌心里有细细密密的汗冒出来,很怕苏铭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夏熠将这种失常归结为他不想失去这座靠山,不往更深层思考。
漫长等待中,电话终于通了。
男人喑哑低沈的声音透着慵懒传进耳朵, “喂。”
夏熠松了口气,刻意停顿几秒才问: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应不是说了”
“他那人讲话没谱,我想听你亲口说。”
夏熠这话刚说完,对面响起不满的嚷嚷, “你就是这么对待爱情管家的什么叫我讲话没谱”
怎么还能有第三个人听见。
夏熠无奈皱眉, “你开扩音了”
“嗯。”
苏铭夜简短应了声。
听他说话有气无力的,夏熠有些奇怪。
难不成他真的伤得很严重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萧应的声音再度传来, “他刚打过麻醉,浑身无力,拿不动手机。”
他是在解释为什么开扩音。
而夏熠的关注点全在麻醉上面。
“苏铭夜,你伤得很严重”大脑未曾反应,已经出于本能问出口。
“小伤。”
“我不信你说的,我要亲眼看到。”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夏熠的这句话。
苏铭夜微微一扯唇,馀光睨了眼萧应,有那么一丝骄傲。
萧应摸了摸胳膊,心想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来当夹心饼干。
“你幸福的笑容太刺眼,真让人受不了。”狗粮吃饱了,萧应出去了。
苏铭夜俯下身,对着手机认认真真说: “我会派人保护你,照顾好自己,不用管我。”
“好。”夏熠不想强迫别人, “你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电话戛然而断。
苏铭夜的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他话完没说还。
夏熠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是因为他笃定他不会拿他怎么样。
“萧应。”
知道爱情管家在门外侯着,苏铭夜喊了声。
下一秒,萧应推着轮椅进来, “哥,你接下来的三个月就要与它为生了。”
今天下午,萧应和苏铭夜视察完工地的拆迁进度,是准备去赴夏家的宴,结果路上一辆油罐车突然失控加速,朝着他们的车冲了过来。
那是在一条省道上面,来往的全都是大型车。
司机来不及避让,紧急打了方向盘,车子撞到护栏,整个侧翻过去。
萧应开车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大脑空白一片,心里已经在为苏铭夜点蜡,他的表哥大概要芭比q了。
但没想到,苏铭夜命大,只是伤到了腿,小腿以下粉碎性骨折。
这次拆迁惹到了几位钉子户,他们猜想应该是有股势力在暗中指使这帮人,不然不会那么巧合。
但警察把人抓走后,那司机把责任全部揽下,并没有交代背后是不是有人谋划。
苏铭夜自然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他有的是办法查出来。
“萧应。”
忽然被很认真地叫了名字,萧应也恢覆严肃和正经, “怎么了哥。”
“我好像开始怕死了。”
苏铭夜闭了闭眼,揉下眉心, “正常人在直面死亡的那刻都会恐惧,我也明白这种感受了。”
萧应听见这话有些酸酸的。
的确,再危险的事情他表哥都经历过,虽然苏家实力雄厚,富可敌国,但想要除掉他们的人还是很多。
“这是好事啊。”萧应勉强一笑, “你之前喝多了,不是跟我说过,你也想体会下正常人的情感。”
“我说过这种话”
“你看,你自己都忘吧!你还说要把你的法拉利超跑送我呢。”
“滚。”苏铭夜总是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就得翻脸。
萧应圆润离开了,出门后给夏熠发了消息。
[我表哥现在很脆弱,他刚刚说离开你活不下去,你快点来照顾他吧。]
发送完毕,又把地址给了夏熠。
哎,这个家没有他得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