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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感慨道:“老爷去请的师父说,大少爷福薄命薄,喻家声势过旺,太重了,孩子在喻家活不长的,得找个跟他八字相辅相成的人来养。等成年以后,养好了身体,才能回到喻家,如果到时候老爷有了意外,等不了,至少也要十六岁,等大少爷的命理都生根了才行。”
“林、婉、清。”喻时九没有表情地轻轻吐字。
“是。就是林夫人。”
提到往事,张伯的眉心拧成一团,仿佛一时间回到了那个让喻家老爷彻夜不眠的时候,也是大少爷的诞生和夫人离世的混乱时刻。
喻家上上下下都高度紧张。
“于是老爷连夜发动所有的人脉,找到了当时已经丧子两年的林夫人。林夫人和喻家有渊源,她命苦,她死掉的孩子也苦。原本家境体面,父母都是教书的,可上大学的时候叫人给骗了,被弄大了肚子,男人就跑了。”
张伯道:“她是书香门第,为人善良,性子也软,不敢声张,还等着那男人来找她,直到后来肚子越来越大,那人再也没来过滨海,她才知道被骗了。”
喻时九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把眼里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
张伯:“家里这头瞒不住,人也病了,每天躲在家里没出过门。好在林夫人的父母明事理,一直照顾着她,可没想到打不了的孩子,最后也没能生下来。因为她心思太重,抑郁成疾,孩子也体弱,生产那天直接死在了肚子里。林夫人从此就一病不起。”
“我父亲怎么找到她的。”喻时九问。
“林夫人的家里,当初因为她被骗去让人给弄出来孩子,想要去讨个说法,去了金砂州找人。人没有见到,还挨了一顿毒打,
“回来之后,反而是她未婚先孕的事情被传到人尽皆知,关于她的视频还被放到了网上,这件事早就传遍了,谁不知道。
“老爷他信佛,林家那会儿为了跨市打这个官司,吃了无数的苦头,散尽家财。他和陶夫人听说了这事,早早就派人给匿名送过一笔钱去治病。”
“我父亲就是从这时候认识她的。”喻时九说。
张伯摇摇头:“并没有。这是因果啊,小少爷。
“两年前,老爷和夫人为她伸出援手,寄了一笔帮助她看病的钱,两年后少爷在寺庙里养活了那会儿,林夫人正在庙里吃斋念佛,见过这孩子。
“喻家要在滨海市里找个人出来,那能找的地方都能翻个底朝天,寺庙里的和尚也知道。当时,听说也是林夫人主动问的,问这孩子是不是在庙里没人要,说她愿意带回家视如己出。老爷看她命苦,知道她是个善人,就请师父算了一卦,林夫人和少爷,正正好地八字相辅相成。”
“能活了。”张伯说完自己都热泪盈眶,又叹了一句。
喻时九浑身的血液都在这场寒风中凝固起来。
风吹进了他的皮肤,生冷地刺骨。
林婉清不是第三者。
林婉清,她救了喻舟夜?
她救了他哥。
“少爷能活,老爷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去计较他能不能在喻家长大。
“从此以后,大少爷就一直跟着林夫人,林夫人一家办了手续,认下他是林家的儿子。林夫人那会儿病得不轻,身子骨弱得很,有时候还神志不清,自打有了这孩子以后,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身子慢慢越养越好。大少爷的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结实。”
张伯惋惜道:“可惜大少爷很容易伤风受寒,小时候一出门,少则病上半个月,严重了整整一个冬天都离不了医院。
“所以直到回到喻家之前,大少爷十七岁,除了去学校考试以外,从没离开过林家。”
“……林婉清是抚养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陪他长大的人。”
喻时九的鼻尖被冻得发酸,酸到眼角也热起来。
明明他穿了防寒衣,明明不觉得冷的。
“是啊。所以您知道为什么林夫人对他很重要了。”张伯说:“喻家的第一个孩子死在了医院里,人人都知道,没几个* 人知道,大少爷是去了林家养身子。”
喻时九突然笑了一下,自嘲道:“他们说我是天降灾星,克死了我妈在我之前的一个孩子,所以才有了我。没想到我克的是我哥。”
“后来为什么不回来。”
喻时九说:“十六岁也够了吧,我看他回喻家的时候,看起来身体已经不错了。”
“按道理,林夫人把大少爷养得好,十六周岁的时候,老爷等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接大少爷回家。但是那会儿小少爷您正是上天入地的时候,老爷都束手无策。您旁敲侧击听说了有个大少爷,都能连带着跟老爷都不对付。
“这种菩萨救了命的事情,除非是老爷走了,或者是老爷带你们一起对着天地神佛,祖宗牌位,打心底里有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