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耍流氓,敢朝他哥动嘴,虽然失败了。
但是虽败犹荣,只是助长了他得寸进尺的心。
所以他胆大包天地在输入框里敲完一行完整的文字发过去。
喻时九-哥,我昨晚喝醉了,但是我记得你要跟我算账。我等你回来跟我仔细算账。
喻舟夜不回他了。
连正在输入都没显示过。
喻时九时不时按一下屏幕,没有他哥消息,反而乐了。
喻总怎么又害羞了啊。
喻时九只是胆大,还不想真把这只白天鹅惊动到飞走了,刺激到扑腾翅膀不跟他玩了,所以只是在心里想想。
他问张伯找到一个细口的青花瓷瓶,将那株月季减掉下半截的叶片,接了水插进去。
“小少爷,这花摘下来,就开不长了。”
张伯一眼看出这是花园里的,不过少爷喜欢,他便接着道:“下次可以摘些花骨朵回来,这样插在瓶子里,就能看到它开花了。”
“可我就喜欢它开完的样子。”喻时九道:“大气。”
张伯笑着说:“花肯定是都开出来的更好看。现在好些人都喜欢半开不开的,有的索性就专挑没开花的花苞,变着法子让它们开不出来。”
“那多没意思。”喻时九对着自己半瓶水的剪枝很满意,转着青花瓷瓶欣赏了一番。
“花就得开了才好,就像我哥。”他眼里看着花,提的却是喻舟夜的名字。
张伯也一时好奇:“这花,跟大少爷还有关系吗?”
“当然了。”喻时九对着他半真半假道:“我哥可是个大美人。见过花开满了的大美人,谁还会看得上半开不开的小家碧玉。”
“啊……?”张伯都这个年纪了,也没听过这么夸男人的,不过论起样貌,大少爷的确实无人可比。
“大少爷的长相,是很英俊。刚来喻家那会儿,见着他长大的样子,我也吓了一跳。”张伯如实道。
“嗯?”喻时九说:“被他的声势吓到了,还是没想过他和我爸居然这么像。”
“是像陶夫人。”
喻舟夜不在家,喻时九又已经知晓了真相,张伯便直言道:“大少爷的眉眼,跟老爷最像。但是身上那股贵气,还有鼻子,和面上的神情……哪哪都像夫人。也就是夫人走得早,不然任谁一看,也能认出来。”
“那他母亲,应该也是倾国倾城了。”喻时九惋惜道。
“当初的确是。”张伯朝他宽慰道:“老爷和夫人,可是伉俪情深。所以老爷在夫人过世那么多年之后,依然孤身一人,没再续弦,就一门心思牵挂着大少爷和您。”
“林阿姨不介意吗?”喻时九问。
如果是他,他就算死了,也希望自己的骨灰能埋在喻舟夜的身边。
“前人已经走了,她和老爷能走在一起,都是好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张伯看了看和青花瓷瓶相得映彰的月季花。
“其实这花,是夫人喜欢的。所以老爷和她结婚之后,在院子里种下不少,现在还能开的,有一部分都是当年他们亲手种下的。”张伯说。
喻时九碰了碰花朵,有一丝浅淡到若有若无的新鲜的香味,有点像玫瑰。
“无意摘了他们的花,我爸不会怪我的。”喻时九说。
张伯把他看作自己半个晚辈,尽管是上下有别,心里还是心疼的。
“老爷当然不会怪您,老爷知道您和大少爷现在兄友弟恭,高兴都来不及。”
他顺势问:“滨海的老传统,正月里要扫墓、烧香,小少爷您今年去吗?”
喻时九上辈子没去过,因为他恨他爸,跟不愿跟喻舟夜在坟头上碰面。
这辈子也没去过。
一开始是喻舟夜认为他年纪小,不安全,老爷子选的墓地又远又偏,还在半山腰的陵园里单独包开了一块地。
后来,他对他哥越来越不对劲,他就更不想去了。
“过几年吧。”喻时九说:“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我爸。”
这是实话。
他需要一个时限去做一些事情,才有颜面去见他的父亲。
“好。那我过两天就不通知您了,出发得早,天可能还没亮。”张伯说。
“嗯。”喻时九端起青花瓷瓶上了楼。
时间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东西。
陶曼湘为了生下喻舟夜,死在了产房里。她和父亲伉俪情深,听起来当初还是金童玉女的良人一对。
多年后,父亲终生未娶,院子还种着她喜欢的月季花。
可是他也会在死后将林婉清接来喻家,给她一个夫人的名分。
喻时九不认为他做错了。
喻舟夜需要人来照顾,林婉清的来历也是一桩悲剧。
她和父亲多年以后才一来二去有了些情分,更多的还是患难出手的义气。
这里面谁都受了伤。
可是喻时九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