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会隐隐地开始颤动,不是欢喜,更不是那么直白的会失去的痛苦。
好像被小刀一点点把什么东西生生挖出来。
他是弟弟,他占尽了便宜。
喻舟夜是哥哥,他风光霁月,没有污点。
喻时九的脑海里一时间闪过很多零散的片段。
从他第一次在医院辱骂林婉清,一言不发消失几天。
到他在床上扯开他哥的睡裤,摸到清晰的热烫,畅快过后点了根烟,就留下满屋的狼藉走掉。
再到他哥的底线被那张亲缘鉴定彻底打破,和他肌肤相亲,让他得偿所愿。
已经让步了,已经放下了他的道德和家训,甚至违背了父亲的遗言,和他缠绵相拥……
他依旧从他哥的身边离开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们没再有过靠近的温柔。
是他自己斩断的。
他要的,他哥都给他了,他哥只是、只是过不去父亲的坎儿,也不耽误他们做最亲密的事。
喻舟夜已经让步到这种地步了,他那时候还太年轻,容不得一点沙子,一点不如意,就会抛下他哥。
更不可能去考虑他哥的情绪。
他哥好像就是用来投射他的欲望和占有欲的,一个没有自己情绪,一直吸纳他所有情绪的黑洞,怎么欺负都行,总会不计较,总会给他想要的。
以至于到后来,他辱没父亲,得到他哥的吻,得到他哥承认爱上他很久,一直在爱他的言语,还不够。
因为不够让他满意,他要连那些虚伪的仪式感也都让他哥端上来,他才肯满意。
所以他仍旧一走了之。
这一次,他们的联络更少了,连面都不再见。
一年一年又一年,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
喻舟夜就像那晚的除夕夜一样,一分一秒地等过很多年。
他不如意的时候,连句关心他哥的话都没说过。
想来就来,想要他哥就要,想走就走,想断就断掉。喻时九忽然发现,自己太自由了,自由到从来都没对喜欢的人负过责。
也没对他们的感情负过责。
只有喻舟夜是那个一直在家里等他的人。
反倒是他哥,一直在周到地照顾他,什么时候也没给他摆过脸色,一直那么温柔,包括现在。
还会安慰他,帮他擦干净手指,不能蹭脏了眼睛。
“……喻舟夜,我说我对你,不是冲动,也不是为了和你上床,才站在这里,你还信吗?”喻时九胸腔里一阵发麻。
他今天才非常迟钝地从江城那知道,是个人都会认为一走了之这种分开的举动,意味着结束。
那他对喻舟夜结束过太多次了。
“你跟我讲方案,要外派的时候,其实我不意外。”喻舟夜没有回答他,反而道:“那年春节,我从祠堂回家,你在沙发上等我,我想祠堂外的那束花是你送的。我想告诉你一些消息,但是你看上去很不高兴,再没对我笑过,也搬出去了。”
他松了口气似的叹息:“那会儿我就知道,你应该又要跑了。”
“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喻时九轻声说,手里攥紧纸巾,捏碎了。
“因为这就是我弟弟。我了解你,我困不住你。作为你哥,你想大展宏图,我更不可能做你的阻碍。你的方案的确不错,是个值得培养的好料子。”喻舟夜说。
喻时九喉结一滚,他想要维持下去已经干掉的眼眶,不再那么破坏气氛。
但是眼眶还是湿润了。
不想掉泪,只是心里泛着紧,明明涌上来喉咙的气息是热的,心却是凉的。
“你问过我。”喻时九想到那天在喻舟夜的办公室,他坚持要外派的时候,他哥没有抬头。
看不清喻舟夜的表情。
他从来没为喻舟夜考虑过,他随心所欲,他为所欲为。
现在他终于知道,喻舟夜会在很多个这样的时候,独自去收拾他留下来的烂摊子的时候,一个人默默消化掉。
而且他是哥哥,他是哥哥呀……
弟弟能犯错,哥哥不能犯错。
不能犯错的哥哥,是没法把他绑起来的。
“嗯。”喻舟夜抬手轻轻拂去他眼角一点湿润:“我问过你。”
“你让我好好考虑,要不要确定外派。”喻时九喃喃道:“我说我确定。”
喻舟夜笑了下:“我弟弟这次只是比以前走得远了些,断干净了。偶尔想起我,还是会给我发张图片的,哭什么。”
“是不是很像个渣男。”喻时九说。
“不会。”喻舟夜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还没长大。”
喻时九:“二十七还不算长大吗。”
“成长和年龄不一定是正比的关系。”喻舟夜站起来,按了按他的肩:“做我弟弟,你可以一直长不大。”
“我不想只做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