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结局
3.
自温雪和季寒上次不欢而散之后, 他们已经一周没有联系了。
他们之间很少有断联这么久的时候。
这天温雪和朋友出来吃饭的时候，就抱着手机叹气，把脑袋搁在桌面上, 心想, 季寒那家夥到底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喂，你们俩最近好像经常吵架啊。”
一个朋友打趣道，“就像情侣闹别扭似的。”
温雪又叹了口气,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要不你和我们说说, 我们帮你分析一下，我看你那个朋友不像是会无理取闹的人，说不定是你太迟钝了呢。”
闻言, 温雪眉心微蹙，“就是他知道了我有未婚夫那天，就和我吵架了, 说我不应该那么随便, 可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而且季寒对他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相反，倒是他对季寒似乎了解很少，他都没有去过季寒的家里, 也没去他的房间里玩过, 尽管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邻居, 可他竟然对季寒一无所知。
有时候, 他都不知道, 会不会只是他单方面觉得他和季寒是好朋友, 而在季寒看来，他也许并不是值得聊心事的朋友？
正是因为这些，他才会在季寒的事上如此犹豫,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也许对季寒并没有那么重要。
朋友说：“那这事的确有些奇怪，我们这种家庭，有父母安排的对象不是很正常嘛，他很早之前就应该知道了啊，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温雪含泪道：“是吧！他还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温雪，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时候，温雪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他浑身一僵，慢慢擡头看去，对上那张含笑的俊脸，果然是季寒！
温雪立马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季寒摇了摇手机，“看你定位在这边，刚好我路过，就过来了。”
是了，很早之前，季寒就和温雪互相绑定了定位追踪，可以随时看到对方的位置。
只不过温雪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观察季寒的行踪，所以很快就抛之脑后了，没想到季寒还记得。
季寒拉住温雪的手腕，对他的朋友们说：“抱歉，我先把他借走了。”
毕竟一周没见，现在季寒又主动来找温雪，他也就顺势给他台阶下了，没有拒绝，任由季寒拉着自己走了。
二人来到季寒的车前，温雪被季寒塞进了副驾驶上，被他系上安全带。
温雪这才开始反抗，“你要带我去哪里啊？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周，现在连个解释都没有。”
季寒本来差点把门都关上了，闻言又把门打开，挤到车门旁边，伸手掐了一把温雪的脸颊，“我出差了，本来半个月的工作，我一周就完成了，提前赶回来见你，结果呢，你倒好，不但不联系我，还差点把我忘了是吧！”
因为季寒已经开始上班了，所以偶尔会出差。
“那还不是因为你消失了……”温雪撇了撇嘴，原来是情有可原，那他就勉强原谅季寒了吧。
其实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值得特别生气的事，而且每次季寒都会先低头示弱，所以尽管他不太会口头道歉，温雪也会借坡下驴原谅他。
季寒这才开始开车，带温雪去定好的餐厅吃饭。
其实这一周里，季寒不是不想联系温雪，只是他知道自己算是无理取闹，又担心自己在气头上，联系温雪的时候可能会说些难听的气话，到时候就无可挽回了，所以他宁可让自己消消气再说。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一厢情愿，温雪本来就不知情……
想到这里，季寒又觉得有些可恨，温雪这家夥怎么就没开窍呢？
有时候他觉得，让温雪被家人保护得像温室花朵一样也挺好的，让他所认识到的世界都是单纯美好的，不会有人忍心污染他的，季寒也愿意一直这样守护他。可他偏偏又这样迟钝，完全意识不到季寒的感情……
季寒点的菜都是温雪爱吃的，口味偏辣，温雪很受用，吃完饭就和好如初了。
只是这之后，温雪就会尽量让季寒和郑文旭避开，不会再让他们两个碰上面了。
郑文旭对于温雪和季寒的友谊也算有些了解，只是季寒对温雪的占有欲似乎很强，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围。
他时不时会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温雪，可温雪总是不以为意，这样时间久了，季寒也并没有过分的举动，郑文旭倒也渐渐放下了戒心。
4.
大学毕业后，温雪和季寒又失去了联系，大概有两年的时间。
温雪不知道季寒去了哪里，只是根据他之前的经历，猜测季寒应该是和父母一起出国了。
而季寒一向不愿意和温雪讲他家里的事，温雪猜想季寒也许有他自己的难处吧，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而，大抵是那种只想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弱点。
两年之后，温雪已经去了郑文旭工作的城市，郑文旭也不会让他找工作什么的，他只需要按照灵感画画，没有灵感的时候就出去走走，看看画展之类的。
他们俩没有同居，只是住在同一栋楼的上下两层，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了，平时有时间就会待在一起，没时间的话就各自工作或者在家待着。
直到有一天晚上，温雪回家，竟然看见了季寒坐在自己家门口的地板上。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温雪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半蹲下来，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季寒的脸，是温热的，看来不是幻觉。
他喃喃道：“在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都不怕着凉吗？”
这可是冬天，室外温度在0°左右，房间里开空调才会暖和点，而季寒竟然坐在门口，靠在墙上睡着了，头搭在膝盖上，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
不过他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叫醒季寒，而是就这样看着他，从他的眉眼到睫毛，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再到那瓣薄唇，似乎比两年之前更加成熟。明明变化不是很大，但他整个人就是不太一样了。
当他睁开眼睛之后，那种变化就更加的明显。
温雪眨了眨眼，说：“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不欢迎我吗？”季寒望着他的眼睛反问。
温雪倏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某人总是这样，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他越过季寒，打开门走了进去，身后季寒也自然而然的跟了进来，“你还在生气吗？”
季寒总是这样含糊其辞，把事情的重要部分忽略过去，不向温雪解释缘由，只是直接来到承认对错或者生气与否的问题上。似乎只要解决掉温雪的生气，这件事就没有问题了。
温雪撇了撇嘴，“我哪敢啊。”
“反正我都习惯了，只要知道你没死就行。”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季寒从身后抱了抱温雪。
这时，季寒在玄关拿起一个相框，端详片刻后，打趣的说：“我怎么觉得，你只是找了个替代品？你没发现郑文旭和我越来越像了嘛？”
“其实你就是喜欢我吧。”
综合温雪今天的表现来看，季寒胸有成竹的认为，温雪不可能不喜欢自己，只是他还没开窍，没有意识到友情和爱情的区别。要不然，温雪拒绝了那么多相亲的对象，怎么唯独接受了和季寒有几分相似的郑文旭？而且他今天也不计前嫌的给他开了门。
季寒最开始就讨厌郑文旭的一点，也是因为他在郑文旭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正所谓同类相斥，两个强大的雄性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温雪听他这么一说，眉心蹙起，转头看了看季寒，又看了看照片上的郑文旭，“你们哪里像了？我根本就没那种意思好吧？”
季寒抿着唇没吭声，哪怕温雪否认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温雪肯定是没有深究过，而是下意识的选择。
不过即便温雪不承认也没关系，他可以等到温雪认清自己心意的那一天。
温雪在手机上点了外卖，然后转头看向季寒，“你今天晚上住哪里？”
季寒立马说：“我在这个地方就只认识你一个人，难道你要赶我走吗？”
温雪说：“那你该不会想住我家吧？”
季寒瞥了他一眼，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委屈，“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找个酒店住……”
“我也知道不该麻烦你，早知道应该提前联系你的，我是不是让你有些困扰啊？”
人高马大的季寒在温雪面前装委屈可怜，还真是得心应手，就和以前一样，虽然人变得成熟了，可他在温雪面前还是这么幼稚。
温雪一向架不住他撒娇，赶紧说：“没有，你别多想了，只是你来的突然，我没准备好而已。生活用品点外卖就行了，你可以睡次卧，那个房间是空着的。”
季寒立马切换了一副嘴脸，笑着抱住了温雪，“我就知道你会收留我的，我家温雪最好了。”
“那我先去洗澡休息了！”
说完，季寒就一溜烟去了次卧。
温雪望着被关上的次卧房门，半晌才反应过来，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下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季寒这家夥就是故意装可怜的，吃准了他会心软。
温雪在客厅沙发上躺下，心里默默的想着，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和系统还是没有取得联系，他都忘了还有任务这么一回事了，只有偶尔才会想起来，但很快就又会忘掉。
到底怎样才能摆脱这种困境呢？
或者说，其实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5.
季寒在温雪家里赖下了，每天温雪都让他去找房子住，或者酒店也行，但是季寒每次都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掉，要么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要么说认床不想住酒店。
时间一长，温雪也认识到，季寒这家夥估计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家了。
因为季寒暂住在温雪家里，所以温雪最近都不敢让郑文旭来自己家，免得二人见面又会很尴尬。
这天温雪到楼下商场，准备给季寒买一些生活用品，这些天季寒一直用的他的东西，但是温雪现在知道了季寒不会轻易离开，所以还是给他买点好了，总不能二人一直共用生活用品吧。
谁知他刚到商场入口，就遇到了郑文旭。
郑文旭率先看见温雪，就朝他走了过来，“这几天都没看见你，今天倒是很巧，你来买菜吗？”
温雪有时候会自己做饭，虽然不好吃，但是他偶尔兴起就会学一学。
“不是，买点别的，你呢？”温雪想到自己的厨艺，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扯开话题。
郑文旭拿了一个推车，说：“买点菜，冰箱里都空了。你要来我家吃饭吗？我做点你爱吃的。”
“好啊。”温雪立马答应下来。
然后他才慢半拍的想起来，季寒还在自己家里呢。
不过他去郑文旭家里吃饭，季寒也可以自己出去吃饭，或者点外卖，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些天他因为季寒在家里，都很少和郑文旭联系，但是今天都碰到了，避无可避，只能答应下来。
毕竟他和郑文旭已经订婚了，虽然郑文旭尊重他的意见，暂时不急着结婚，但是在两家人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么些年的时间，郑文旭对他的照顾他也看在眼里，他没有理由拒绝郑文旭。
就这样，温雪买了东西放回家里之后，就去了郑文旭家。
好在那时季寒出门了，没回家，否则肯定要缠着温雪问个不停。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郑文旭看了看他那愁眉不展的表情，问道，“最近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温雪扯了扯嘴角，“没有，就是突然想到季寒，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季寒今天竟然没有在家，出门做什么了？他在这个城市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熟人，难不成是出去找工作？
可是按照季寒以前的家境来说，应该不至于找工作吧？也许是有别的业务？
郑文旭闻言倒是安静了片刻，没有接这个话茬，直接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别想了，你来帮我打下手吧。”
“哦，好吧。”温雪楞楞的跟了进去。
每次郑文旭做饭的时候，温雪都很过意不去，所以也会自告奋勇的帮他打下手。有时候温雪也会主动要求做点菜，但是一旦脱离了郑文旭的指导，他就会手足无措。
可能是因为温雪提了一下季寒，郑文旭今天也有点沈默寡言，吃饭时都没说几句话，只是沈默的帮温雪夹了些菜，让他多吃点。
郑文旭总是致力于投喂温雪，想让他再长胖点，可惜他自己工作也忙，没有那么多时间管温雪，而温雪也不喜欢被人管的太紧，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饥一顿饱一顿，这样下来温雪根本长不了一点肉。
郑文旭敲了敲他的额头，说：“我知道你平时画画的时候很投入，注意状态，但是你也不能只是忘掉吃饭呀，这几天我没关注，你是不是又经常饿着自己？”
温雪本来下意识地想低头认错，不过回想起来竟然发现好像不是那样，他最近在家待着，都是季寒给他做饭吃，就算他在画画，季寒也会强行把他拖出去吃饭，倒也没有饿着。
到傍晚，温雪本应该顺势留在郑文旭家里过夜，但是季寒又给他发了很多消息，还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都是躲在厕所里偷偷接的。
……这怎么有点像偷情？
“你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季寒语气不善，“我很担心你的知不知道？而且我给你发的信息你也不回，你到底在哪里啊？”
温雪只能说：“我在郑文旭家里，你不用担心。”
季寒一听就来劲了，“你们现在还没结婚呢，难不成要一起过夜？那怎么行？你赶紧给我回来！”
温雪撇了撇嘴，说：“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难不成非要等到结婚之后吗？你是这么保守的人啊？”
话虽如此，他和郑文旭倒也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
郑文旭倒是试探过他，只是他总是觉得，可以再等等。
“别废话了，我去找你。”季寒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雪这才想起来，他手机卡没有换，所以说季寒还是可以通过定位装置找到他！该不会季寒之前就是这样找到他家的吧？可是这定位有那么精确吗，连几楼都能找到？
温雪着急忙慌的出了门，“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郑文旭蹙了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跟着他出门了，“我送你回家吧。”
二人走到电梯前，温雪还在搪塞，“就在楼下，不用了吧。”
郑文旭已经拉着温雪进了电梯里，按下对应的楼层，“太晚了，我担心。”
温雪摆了摆手说：“真的没事，而且季寒还在……”我家呢。
话没说完就到了，电梯门打开。
郑文旭神色微变，盯着温雪的脸，说：“你最近为什么总是提他？他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忘不了吗？”
温雪面色微怔，视线越过郑文旭，落到他身后的季寒身上。
原来季寒也刚好在电梯门前，估计是等着下楼，没想到他们就这样遇上了。
可是郑文旭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雪有些不耐的说：“你在乱说什么？他明明还活着啊！”
要不然郑文旭身后那个活生生的人是谁？那个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季寒又是谁？是谁和他同居了这么多天？
郑文旭按住了温雪的肩膀，说：“他去世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放下了，原来你是魔怔了，原来你一直以为他还活着？”
“当年虽然发了讣告，但是他的葬礼没多少人知道，我记得你根本没有参加。难道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这时候，因为没有人进出，电梯门已经开始缓缓闭上。
温雪的记忆忽然像是破冰了一样，一段段陌生的回忆猛地涌入脑海之中。
大学毕业那年季寒就病逝了，那场葬礼他没有参加，因为死讯太过突然，他一直不敢相信。明明季寒看起来身体那么健康，怎么可能突然病逝？
后来温雪因为太过伤心，就离开了家里，来到陌生的城市，只有离开满是回忆的家，他才会不那么经常想起季寒。
可他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甚至一直以为季寒还活着？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
到这时，温雪眼里的季寒，已经变得苍白丶陌生而冰冷。
惨白到极点，分明不是正常人的肤色。
温雪莫名打了个寒碜，回想起来，自己和季寒近距离接触的时候，的确会莫名其妙觉得很冷。
郑文旭转过身，按下了电梯门，“算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你最近状态都不是很好。”
电梯门再次打开。
季寒已经没有站在门口了。
郑文旭甚至全程都没有发现季寒。
郑文旭把他送到门口，温雪抖了抖唇，想要后退，这一切都太过荒谬，他完全无法相信。
但是这会不会就是破冰点……
会不会季寒就跟他的任务有关？
这是他目前为止找到的唯一可疑之处，和他的现实世界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最终，温雪还是打开门进去了。
6.
郑文旭在他家停留了一会儿，把一些饮料和零食放到温雪的冰箱和零食柜上，都是温雪爱吃的，是在商场时郑文旭特意给他买的。
“你家里温度好像很低，要不要开个空调？”郑文旭问，“你体质本来就差，小心感冒了。”
温雪没看见季寒，估计他是回房间里了。
他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就开。”
叮嘱完后，郑文旭就走了。
整个空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温雪鼓起勇气走到次卧门前，敲了敲门。
如果真的是如同他猜测的那样，那么他相信季寒不会伤害自己。要不然，在之前那么多天里，季寒有一大把的机会可以对他下手，但他没有，什么都没做。
没人开门，房间里面也没有动静，温雪只好拔高声音：“季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你真的是季寒吗？”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走了，这里让给你，我也不会再回来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反正你也骗了我这么久……”
温雪放着狠话，一边数着时间，看季寒多久会沈不住气。
也就一两秒过后吧，只听“啪嗒”一声，卧室门就被季寒猛地打开了。
随后季寒总算出现在门口。
看到温雪还在门外，季寒才稍稍放心，“你别走，温雪……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眼看着季寒就要来抱他，温雪赶紧后退几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季寒有些委屈的停在原地，像只被主人禁止接近的大型犬，可怜的慢慢的摇着尾巴，耷拉着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我生下来就有心脏病，但是小时候手术过后一直保养得很好，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谁知道那年就突然发病了。”
“后来我就变成了这样，我知道你没有来我的葬礼，很伤心，但是我一直找不到你，直到最近我才通过伯父伯母找到了你家……”
温雪蹙了蹙眉，“那我为什么会忘记这件事？”
季寒的头垂得更低了，“你会忘记也是因为我……但是只要你清醒过来，我对你下的咒就会失效。刚刚郑文旭告诉了你实情，你应该全都想起来了吧？”
他担心温雪会厌恶自己，所以一时间竟然不敢面对温雪。
他也更担心自己会被郑文旭取代，明明温雪身边的位置一直都是属于他的，却突然被郑文旭占据了，而且郑文旭还和他有几分相似。
温雪看着他的脑袋，低低的笑了一声，“原来你还有这么害怕的样子啊。”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胆小的季寒。
他试探着摸了摸季寒的额头，触感冰冷，和他想的一样。
所以这么多天，和他住在一起的季寒，竟然真的是非人的存在……
不过看着毫无威胁的季寒，温雪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害怕，“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回来了，因为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温雪转身走到了客厅，这时候季寒也很乖的跟在他身后，在他旁边坐下。
温雪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季寒，如果我没有和郑文旭订婚，你还会出现吗？”
因为现实生活中，他根本没有订婚。
现在季寒觉得郑文旭是温雪找的替代品，所以他会不会以为，温雪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所以他会不甘心，同时也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因此他出现了。
而且季寒的出现非常突然，直接抹去了温雪的记忆，蛊惑了他，想要把他抢回来？
可在现实世界，季寒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机会，所以他应该不会这样突然的出现在温雪面前……
季寒怔楞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温雪已经陷入了回忆，“如果我没有和郑文旭订婚，他根本没有出现，我们之间就还是止步于好朋友，你死后却没有消失……但你害怕吓到我，所以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我的身边。”
“季寒，你就是后来的人偶吧。”
从一开始，季寒就知道那个人偶的存在，知道温雪会把它放在身边，所以死后他也选择附身在它身上。
从温雪说出这句话开始，周围就凝固了，而温雪也逐渐脱离了这个世界，像是以另一个次元的角度在看，画面整个开始破碎，只剩温雪和季寒还挨着坐在沙发上。
温雪知道，他说对了。
7.
温雪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而他的人偶还静静的躺在床头，它的碎片已经被集齐了，此刻看起来毫无威胁。
温雪嘴唇微动，“季寒，是你吗？”
没等人偶反应，温雪已经把它拿起来抱住了，原来它是季寒，难怪他总是那么相信人偶，难怪他会觉得这就是他的缪斯，因为只有季寒最懂他。
慢慢的，季寒在他怀里凝聚成了实体，仍旧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前段时间季寒支撑不住，无法维持凝聚实体，他还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消失了，不过他也猜到了自己的下场，他解决了不少欺负过温雪的人，总要偿还的。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又恢覆如常。
而且最惊喜的是，温雪竟然认出来他了。
季寒望着他的眼睛，“我还以为我藏的很好，就算这样陪着你也没关系……你怎么会发现？”
他当然不知道温雪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温雪也很庆幸他不记得那些，否则对季寒来说，这完全是第二次伤害。
温雪笑了笑，贴在他怀里说：“人偶也好，这样也好，对我来说都是你。”
“别再藏起来了，你知道的，我很想你。”
季寒沈默片刻，把他抱得更紧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