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疯批.
是汪洋之中一阵阵掀起的波澜, 在海面上如同风吹动的丝绸一般，一阵阵浪，一次次达到巅峰, 一次次浪平。
到了快结束的时候, 温妤的身子已经动弹不得, 光滑的额间上是一层薄薄的细汗，脖颈上的肉色被粉嫩渲染着。
太累了, 直到后面远方的浪涌来的速度放慢, 最后一击是海面上汹涌的波涛, 最后渐渐恢覆了平静。
浪平过后, 海边的空气中还残存着潮湿的气味, 闻之言和往常一样抱着她去洗澡，清理身体, 心满意足舒服地蜷缩在被窝之中, 温妤的眼皮开始打架。
以往事后, 他们会相拥入眠，温妤习惯性地抱住闻之言，脑袋不自觉蹭蹭他的胸膛。
闻之言的手放在她的身后, 轻轻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安抚着她：“睡吧。”
温妤实在撑不起眼皮，模模糊糊也对他说了一句：“嗯, 你也早点睡。”
睡了一阵, 喉咙干涩的要命, 温妤模模糊糊睁开眼，短暂的补觉让她勉强有了些精神, 睁眼的时候才发现旁边的人一直没有入睡。
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而闻之言还是温妤睡前那般动作, 左手轻轻放在她的脊背上，而空出的右手此刻正举着那部工作用的手机，亮度调到很低，闻之言轻皱着眉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你没睡吗？”温妤的嗓子有些哑，方才她的脑袋一直枕在他的手臂上，那么久了他也没抽开，也不知道会不会酸痛。
听见温妤细微的声音，闻之言才反应过来，将手机随手放在床的边上，温柔地侧头看她。
“我还不困。”他压低着声音到，随后伸手将温妤额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怎么突然醒了，做噩梦了吗？”
温妤摇摇头，随后小声道：“我想喝水。”
闻之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从她的身下抽离开，起身去外边端来一杯温水。
“慢点喝。”闻之言看着温妤喝水那副着急的模样，失笑道。
“不用了。”杯底还剩一点，闻之言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随后看见温妤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累了就睡吧，我去书房。”
他在这里怕会打扰到她。
“你不睡吗？”见闻之言要走，温妤清醒了些。
闻之言抿着唇，屋里只有床头昏暗的灯光亮着，昏暗之中，闻之言那双眸子里的情愫化作漆黑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我不困。”
闻之言睡不着，焦虑围绕着他，他无法入眠。
即使心里的人就在身边，他也知道温妤不会离开，可他还是无法入眠。
小鱼说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小鱼说他们从最开始的恋爱开始谈，他有机会来到最开始的起点去追求温妤。
可是闻之言没有底气，他知道怎么解除试卷上的题，知道怎么回答讲座上教授的问题，知道怎么连任优秀学生，怎么知道操纵运营公司，可偏偏他不知道怎么追求她。
她说会教他，可是一向聪明的闻之言偏偏在这个时候怕自己出错，怕自己学不会。
不止是这些，他常常会没有理由感到焦虑，害怕，渐渐的，闻之言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正常人，他不敢告诉温妤。
他会偷偷去书房吃医生开的安眠的药物，是药三分毒，药不能过量也不能经常吃，他努力克制自己，可是夜晚的失眠和涌上的负面情绪更是磨人。
“睡不着吗？”温妤轻声问。
闻之言微微点头，盯着温妤的眼就再也迈不开脚离开。
“你躺我旁边。”闻之言听话照做，在她身边躺下，离她只差一拳的距离。
温妤学着闻之言的方法，手臂搭在他的腰侧，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有一搭无一搭地拍着。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原理，但小时候妈妈这样拍我，每次睡觉你这样抱着我的时候，我都很快睡着。”
“大概就是…更有安全感吧？”
她擡眸，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之言，嘴角扬着笑。
安全感？
闻之言不自觉笑了笑，身子挪了挪，凑近了几分。
“你说的有道理。”伸手，也这样把她紧紧抱住，下颚搭在她的肩上，去嗅她身上那股特殊的让他感到安心的气味，“确实很有安全感。”
他们紧紧相依，没有距离，甚至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闻之言。”
这么一交谈起来，温妤原本的睡意也消散了几分，窝在闻之言的怀里开口问他：“你以前过生日的时候都会许什么愿望？”
温妤回想起自己的生日愿望，小时候的愿望最为朴素，想要妈妈带着去城堡乐园，想要一件公主裙，后来长大了一些，生日愿望变成了想要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
生日愿望？
闻之言从生下来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财富和物质，他是所有人眼里无忧无虑的闻家少爷。
愿望，是可求却不未得到的。
从小闻之言的愿望，许下最多的不过就是母亲能够多看自己一眼，小时候生日的那一天，他往往要承受亲生母亲的冷落乃至于辱骂，他想要的，不过是母亲能够爱自己一天。
除了母爱，他还想拥有的，是和普通小孩一样快乐的童年。
“成人之后，就不太过生日许愿了。”
“小时候的愿望，是能在周末去游乐园和海洋馆。”说完，闻之言轻笑了声，现在看来幼稚朴素的愿望曾经却怎么也无法实现，“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拥有了，也就别无所求。”
温妤默默听着，只是用力抱住他。
睡意涌上，加上聊了一会儿天，闻之言终于进入了梦乡。
这段时间以来，闻之言最怕夜里做梦，因为连梦境都不肯偏爱他，每次在梦里他都试图留下什么，却终究只会剩下他一个人在无限的白色空间里无奈地呐喊。
和往常一样，他梦见了温妤。
不同的是，他们在海边牵着手，小鱼穿了件鹅黄色的裙子，亚麻色的头发烫成一卷卷的波浪，在阳光之下，她的笑容明媚，拉着他的手转着圈跳着舞，眼里映着的全是他闻之言。
‘闻之言，我们一起去游泳好不好？
‘闻之言，你来追我好不好？’
说罢，温妤带着那爽朗的笑声在沙滩上越跑越远，时不时回头笑脸看他，放慢脚步故意等他。
‘闻之言…’
“小鱼。”世界突然是一片黑暗，闻之言猛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卧室。
经过一场梦，闻之言坐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着，撇头一看却不见温妤。
那天的场景不断在眼前浮现，那天也是这样，他醒来不见温妤，小鱼在那一天离开了他。
焦虑，不安涌上心头，他快速地翻身下床，踩着那双黑色拖鞋急忙冲出门。
这些天南苑会有佣人专门准备一日三餐，闻之言没想过，今天站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是温妤。
匆匆从二楼下来，闻之言连衣领都没来得及整理，露出光滑的胸口的肌肤。
“小鱼。”声音冲破喉间的束缚，喊出了声，一旁的佣人见状识相地离开。
“你醒了啊。”温妤擡头吧看他，长长的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的，长指将鸡蛋敲进小瓷碗里边，用筷子快速搅了搅。
“这些事情让他们做就好了。”闻之言像是失而覆得一般松了口气，绕到温妤的身后抱住她。
“我起得早，也没什么事，就想着自己做顿早餐。”
被诬陷之后，温妤决定暂时封笔，用一段很长的时间去感受生活，去解决掉那些她和闻之言之间还尚存着的隔阂。创作会让她焦虑，有时候灵感突然枯竭，不眠一夜也想不出剧情。
如今放下工作，也是为了让自己轻松下来。毕竟之前创作积累的存款已经够她潇洒过一辈子了。
“等鸡蛋煎好就可以吃了。”另一边的煮锅里，面条随着沸腾的水翻腾，温妤见着差不多了将火关上。
“去餐厅等着。”闻之言却不动，直到温妤推开他抱着自己的手他才肯松开照她说的入座。
“给你的。”
两碗面放在长桌的两侧，那面条之上各放着煎蛋。
“本来应该在你生日那天吃长寿面的。”温妤顿了顿，继续道：“现在补上应该还来得及。”
闻之言笑了笑，低眸看着那碗里的面条，手触碰那碗壁感受着温暖，是他那么多年的生日里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你喜欢吃蛋糕吗，喜欢吃什么馅的？”温妤挑着碗中的面条，一边问他：“蛋糕也要补上，还要插蜡烛许愿。”
错过的生日，他所错过的那些期待，温妤都想弥补。
“不用了。”闻之言轻笑，其实他不太爱吃甜品，更多的是不想让温妤那么操心那么累，“就这样，我很满足了。”
温妤楞了楞，心里还是没放弃原本的计划。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待会儿要回公司一趟。”
“那明天呢？”
“明天有点忙，早上就要去。”
“那..周末呢？”温妤不死心地问道。
闻之言像是意识到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怎么了？”
“没什么事啊，就是想你多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