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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木兰秋狝在八月底彻底落下帷幕,九月初,皇帝大驾卤薄启程回京。

金秋时节,天高云淡,紫禁城的桂花绽放,树叶悄然黄了,秋风拂过时,满城芬芳,碎下一地金黄。那耀眼的黄映着庄重的红,将荣华威严的紫禁城衬得愈发富丽堂皇。

在这样美丽的时节里,便到了宁欢的生辰——九月初九。

她生辰之日太后皇后和柔惠自然会为她备上贺礼,宁欢先到寿康宫欢欢喜喜地和太后说了好一会儿话,而后又到长春宫谢恩。

宁欢先欢欣地谢过了皇后,又向照春屈膝道谢:“宁欢也多谢照春姑姑丶孟春姑姑的贺礼,还得劳烦照春姑姑替我向望春姑姑和仲春姑姑道谢。”

长春宫不仅是皇后送了她名贵又漂亮的贺礼,连四春都各给她备了一份贺礼,还让宁欢颇有些讶异。

照春和孟春连连避开她的礼,照春微微一笑:“姑娘折煞奴才们了。”

宁欢道:“姑姑们是一等宫女,这是应当的。”

照春与孟春又还她半礼,便退回一旁。

皇后笑道:“今日是宁欢生辰,宁欢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我有的,都能答应宁欢。”

宁欢道:“傅馨姐姐送宁欢的生辰贺礼宁欢很喜欢,里面好些东西我都从未见过,已经足够了。”

皇后温柔一笑:“宁欢喜欢便好。”

宁欢微微弯唇。

她又看向不远处的插花,净瓶中蓝紫色的小花儿完美地与其他名贵的花儿融为一体,明秀而雅致。

宁欢看着皇后:“姐姐竟还将它带回来了,又将它摆弄得这般美丽,这小花儿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这不是某个小丫头让我不要忘记她么,我便干脆将花儿带回来,日后也好睹物思人。”皇后故意打趣道。

“哪儿有。”宁欢一本正经地辩解道:“我分明是说这花象征的是宁欢永远不会忘记姐姐。”

见她这般有模有样的,皇后轻轻点了点宁欢的鼻尖,失笑道:“小丫头。”

宁欢想了想,又轻轻抚掌:“我知道我要向姐姐讨什么生辰礼物了。”

皇后看她这故意卖关子的模样,也来了兴致:“什么?”

后面低眉站着的孟春不自觉擡眸向宁欢看去,照春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

孟春微微咬唇,覆又垂首。

“那便是……希望傅馨姐姐日后每一年都能陪着宁欢过生辰。”宁欢拖长语调道。

皇后却是愕然地看着她,看着她这般眉眼弯弯地丶期盼又欢喜地看着自己。

她心下霎时柔软得不行。

看着宁欢这般娇娇俏俏的漂亮模样,此刻她难免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

朝玥,她的朝玥自幼就没养在身侧,都从未待她有过这般期盼依赖的时候,看着宁欢这样明亮欢喜的眼神,她便不自觉想到朝玥。若是当年她坚定一些将朝玥养在身侧,她的女儿是否也会如宁欢这般依恋她。

皇后的神色愈发柔和,她一哂:“可要想好了,今日便是找我要什么名贵珍稀之物我都会赠予宁欢,只是这么个要求,宁欢确定不会后悔?”

她虽素来节俭,但毕竟贵为皇后,私库中收着不少珍宝,若真要赏赐人还是绰绰有馀。

宁欢依旧笑眯眯地看着皇后:“什么珍珠宝贝能比得上姐姐?姐姐便是我身边最最名贵珍稀的宝贝。”

哪怕听过多回了,她还是会又欢喜又有些羞赧于宁欢的直白,皇后忍不住笑道:“你这小丫头,一天天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你是和谁学的,若你是男子,这天下间怕是没有姑娘不栽在你手中。”

宁欢还颇为自得道:“若我是男子,必定第一个……”

她一顿,意识到这话约莫是极为大逆不道的,她连忙咽下去。

但她看着皇后,眸中促狭的笑意昭示着她的意思。

皇后何等聪慧,怎会不知她未尽的话是什么,没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好啊,你如今连我都敢打趣了不是?”

宁欢故作正经:“皇后主子何等尊贵之人,奴才岂敢打趣。”

看着她这般狡黠的模样,皇后也不禁摇头失笑,也不知她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宁欢却眉眼弯弯地接着道:“终归还是因为娘娘您自己才貌双全,德行出众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奴才虽不是君子,但也实在忍不住一颗倾慕之心。”

此话一出,连照春都差点没忍住看向她。

这姑娘可真是……

皇后更是愕然地看着宁欢,若说方才的话还在她处变不惊的范围,现下这句话便真的能让她羞赧了。

她下意识嗔道:“宁欢!”

这般直白的蜜语,便是她十几岁正值知慕少艾的年纪时,她的丈夫都从未对她说过……

如今第一次听见竟是出自一个小丫头之口。

这般想着,皇后也不禁一哂。

皇后故作不耐地挥手:“你还是快些给我回去罢,再待下去我长春宫的宫女怕是都要跟着你学坏了。”

宁欢握着她的手撒娇:“傅馨姐姐这是要赶我走吗?我不过说了几句大大的实话罢了。”她直呼自己委屈。

看着她这状似可怜巴巴的模样,皇后也不禁失笑,她轻轻点了点宁欢的额头:“你啊……”

*

傍晚时分,宁欢回到养心殿。

她好心情地准备向西暖阁走去,却发觉那面一片黑暗。

她一哂,恍然想起今日不只是她的生辰,更是重阳佳节,皇帝此刻应当在前朝赐宴。

说不上是怎样的心情,她微微弯唇,又转头准备直接回东稍间。

宁欢穿过正殿,缓步朝着东稍间而去。

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今日养心殿怎的这般节省烛火,皇帝不在他们便这么懈怠,真是该罚。

快走至东稍间时,宁欢隐隐听见后边儿有些声响,因着四周昏暗,所以哪怕是在养心殿她还是忍不住心中发毛。

“小主子——”

宁欢蓦地被吓了一跳,听出是圆团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她捂着心口转身,准备好好收拾收拾圆团儿。

谁知,转身后却不再是昏暗,一片柔和的光芒晕染开来——玉棠和李玉丶圆团丶圆盛手持宫灯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后面儿还有一队的小太监也提着宫灯从回廊走出,原本寂静昏暗的养心殿被他们手中的宫灯照得热闹通明。

宁欢看着他们,一时也怔住了。

竟是玉棠领着他们躬身向宁欢恭贺:“奴才们祝小主子生辰快乐,愿您往后年年岁岁,事事如意,长乐无忧。”

宁欢看着这诚意满满的一幕,一时哑然。

待她回过神来,又忙道谢道:“谢谢你们!快,快起来罢。”她让他们免礼。

玉棠一双眸子波光盈盈,难掩激动地看着宁欢。

她知道,她知道,她们家小姐此生必定会一生金尊玉贵无忧亦无虑。

李玉带着圆团和圆盛笑眯眯地起身。

宁欢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廊下缓缓走出一人。

他似还未来得及换下明黄的朝服,至尊无上的龙纹与十二章纹随着他的走动缓缓流动着。

宁欢乍然见着这个本不可能出现的人,一时竟难掩惊喜:“您,您今日不是要赐宴吗?”

李玉极有眼力地带着人悄声退下。

皇帝拂开她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面色柔软:“看见我就这么高兴?”

宁欢忍不住嗔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因为她确实是欢喜的。

皇帝心下柔软,他笑着解释道:“重阳节本就赐下节宴走个过场便是,我在他们也不自在。况且……”

他顿了顿,眸中蕴着促狭的笑意:“今日我还有一件比重阳赐宴更重要的事儿。”

宁欢忍不住翘起唇角,但她将眼眸偏向一侧,偏偏故作淡然道:“是吗,不知是什么事儿竟能劳动皇上拨冗而去?”

皇帝微微偏头,让宁欢与他对视,眸中的温柔仿佛将要溢出来:“嗯,今日要为我的宝儿庆生。”

宝儿……

他这次说得真切而直白,宁欢也听得真切。

她第一反应便是羞恼,而后却又有隐秘的甜从心底缓缓浸出来。

她一双眸子胡乱地看着四周,结结巴巴地斥道:“什……什么东西!谁,谁准你这么乱叫的!”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义正言辞道:“不知羞!”

若不是她面上不争气泛起的红晕出卖了她,这句话听着倒真的是大义凛然。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往日这种话她第一反应便该是反驳谁是你的宝儿,今日却没揪着这一点。

想到这儿,皇帝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他纵容地看着她,从善如流道:“嗯,不知羞。”

宁欢反而听得又羞又恼,她实在是没招儿了,只能怒推他一把:“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如果不是这句话说得软绵绵的,可信度也会高上不少。

皇帝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温声哄道:“好,我烦人,不生气了,咱们去看看你的贺礼如何?”

宁欢满意地翘起唇角,又骄矜地扬起下颌:“走吧。”

皇帝哑然失笑,顺势推开东稍间的门。

宁欢踏入门中,一众礼盒便映入眼帘,她先是欢喜,而后细细一看,那满满当当的礼盒竟一路从桌上堆到了地上。

她眼角一抽,略显嗔怪地看着皇帝:“这都是您的礼物?”

皇帝理所当然地点头:“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宁欢看了看那满满的礼盒,心中虽欢喜但还是嫌他太过铺张:“这也太多了。”

她想了想,便道:“不合规矩。”

皇帝笑睨她一眼:“在你这儿,还有什么规矩吗?”

宁欢闻言,难掩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皇帝看着她,又满含深意地笑道:“你要习惯,日后还会更多。”

宁欢一滞。

她反应过来,又面露微笑地看着皇帝:“今日是我生辰,您非要招我不是?”

皇帝不禁轻笑一声,他到底顺从她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又执了她的手,走过去:“你先瞧瞧,若有不喜欢的不要便是。”

宁欢轻哼一声。

她慢慢打量着礼盒中放置的一件件珍珠宝石,华服绸缎。

一进屋子她先看到礼盒,已觉这宫中的东西连盒子都这般精美华丽,谁料这些华美绢盒中盛的东西更是华贵珍奇,她甚至觉着这间屋子都被这些精致华丽光华璀璨的珍宝照得鋥亮。

她的目光掠过盒子中盛着的一匹匹华美的绸缎,一件件明丽精致的旗装,她微微抿唇:“这是您上次在木兰时说的锦缎吗?”

皇帝颔首:“喜欢吗?”

宁欢一掀眼皮:“全在这儿了?”上次不是说过了么。

皇帝面色如常道:“放心,李玉挑了几匹出来。”

那几匹绸缎瞧着花色不怎么新鲜,不要便不要罢。

宁欢这才满意地弯起唇角。

下一秒,她又是一滞。

她从旁拎起一双软锦绣鞋,咬牙看向皇帝:“这是天华锦制成的?”

皇帝轻咳一声:“似乎是。”

宁欢看看皇帝,又看看手中的软鞋,无言片刻。

皇帝还劝慰她道:“这些不过是死物,宁儿不必如此在意。”

“死物?”宁欢喃喃。

她不由擡头看向他,见着他身上还未换下的十二章纹龙袍,一针一线是极致的精和极致的华贵。

哦,他就是全天下最有权最有钱的人,他身上穿的这件朝服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制成。

她也不奇怪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但她仍是小心翼翼地抚上这双价值千金的软鞋,锦绣的软鞋上缀着明珠翠玉,粉色的奢华软缎上开满了的海棠,描金彩绣,栩栩如生,珍珠明玉在光下折射出柔美的光芒。

华贵又美丽,宁欢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生怕自己手重一些便会弄坏这双娇贵又美丽的软鞋。

她觉着自己怕是舍不得将这样一双鞋踩在脚下。

皇帝看她这宝贝的模样,不由失笑:“你若喜欢,日后吩咐绣房再多制几双便是,日日换着穿,不必如此心疼。”

宁欢一滞,倏地看向他,痛心疾首道:“您也忒败家了。”

皇帝只笑道:“这不是你喜欢么。”

忽然,他眸光一转,意有所指地笑道:“你若看不惯我这般败家,便早日帮衬着你傅馨姐姐一同管家如何?”

宁欢先是横他一眼,还轻啐道:“不要脸。”

想想,她又补充道:“想得美。”

打理宫务?不成,这偌大的紫禁城,让她上手她怕是只会弄得一团糟。

她耳根子都有些发烧了,连忙转过头去接着逡巡礼盒里的东西。

皇帝纵容又无奈地摇头。

宁欢忽然看见躲在一众华美精致礼盒背后的一个漆雕红匣。

她好奇地将它拿出来,上面錾刻的鎏金缠枝海棠精致艳丽,极尽华美富丽。

她轻轻打开匣子。

这一眼,却是让她又惊又喜。

匣子里是一套雕成海棠花模样的玉饰,海棠玉簪玉钗,海棠玉步摇,还有海棠花状的耳坠玉镯,海棠花玉戒……

一套玉首饰就罢了,偏偏这些首饰都是用珍稀而美丽的凤血玉雕成,那玉犹如凝脂般白皙温润,精细雕琢的海棠花瓣间恰到好处的晕染着凤血玉的红,一眼望去,竟真如树上那灼灼如火的海棠花一般,几可乱真。

宁欢被这套玉饰牢牢地吸引住,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海棠步摇,步摇上垂下的流苏叮当作响动听极了。

其他什么锦缎珍宝,她统统看不见了。

“咳——”

片刻后,皇帝的轻咳声才拉回她的神思。

宁欢略显疑惑地看向皇帝。

见他一脸自得的笑意,她一楞。

想到什么似的,她不可置信:“您……这……”

她指了指手中的漆雕红匣,一脸惊异地看着皇帝:“这不会是您……”

皇帝贴心又略显得意地肯定她的想法:“宫中还有人能雕出这么套东西吗?”

宁欢心想,术业有专攻,哼。

但她怎会这般不解风情地扫这特意为自己精心准备礼物之人的兴。

宫中的能工巧匠手艺再巧夺天工又如何,雕得再精致想来也比不上他这饱含心意亲手为她雕成的礼物。

这般想着,她的唇角也不忍不住高高扬起,她仰着头直直看着他,笑得甜软:“多谢您,这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贺礼。”

皇帝正笑着看着她,却猝不及防撞入她一双似是盛满星辰的眼眸,那漂亮的桃花眸中除了落满星辰,还落着他。

他的心柔软得不知如何是好,声音页温柔得快滴出水:“宁儿喜欢便好。”

宁欢又拿起海棠步摇,擡手在头上比划一番,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华美耀眼的首饰呢。

她略有遗憾道:“只能将它先收藏在这匣子中了。”

宫女的服制大多简洁素朴,衣服鞋子发髻头饰都有统一规制,不得私自佩戴多馀的东西。

皇帝道:“你想穿便穿,想戴便戴,这些东西本就都是你的。”

这儿的东西哪一件不是远超她一个小小二等宫女的规制,平日混不吝地皮样儿,这会儿倒又这般舍不得。

宁欢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玉步摇,摇头道:“不必了,让它放着便是,我还怕将它摔了呢。”

皇帝看着她这渴望却又忍痛的模样,更是好笑。

他略一思索,眸中盈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只要你想,想穿多华美的衣裙戴多名贵的钗环都行。”

宁欢轻轻咬牙,对他这类的话已然波澜不惊,她面露微笑:“那还是让它们珍藏在宝匣中罢。”

皇帝忍俊不禁。

他到底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平日就在养心殿穿罢,你若不穿,过些日子这些花样儿也会过时,岂不是更铺张浪费?”

宁欢略一思索,还,还真有些道理。

那……她还是按着他说的做罢。

这是为了不浪费,嗯。

宁欢从犹疑到肯定,她好心情地笑起来。

她又看着他,看着他还身着一身明黄象征皇帝至尊的十二章纹龙袍,这般的他应当是高坐庙堂垂衣御四海才是,此刻却在这儿温柔又耐心地陪她拆礼物。

她心下不免一软。

宁欢将手中的匣子扣好,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这堆礼物只留下这一匣首饰我便很开心。”

她盈盈笑道:“实在不必准备这么多东西。”

皇帝果然高高扬起唇角,眸中的柔情怎么都掩不住。

他忍不住揉了揉宁欢柔软的发,毫不吝惜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可是我觉得只有世上最珍贵最美丽的华服珠宝才配得上我的宁儿。”

宁欢忍不住翘起唇角,却骄矜道:“花言巧语。”

皇帝温柔地看着她:“肺腑之言。”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古装控的我看上了女鹅拎着的那双粉色绣海棠的锦缎软鞋!!!

女鹅啊,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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