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分手
顾行云问外甥：“你来干什么？”
刘小涛没好气：“我来查岗！你说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和小明老师联系，她可是你未婚妻，难道你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吗？你不知道，她...”
顾行云伸出手制止了刘小涛的话：“小涛，我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这几天有些事情没想通，就没和大家联系。”
刘小涛：“那小明老师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联系？”
顾行云有些沈默，过了一会才艰难的说：“你不用管了，我一会就和她联系。”
虽然觉得顾行云的态度和状态有些不对，但刘小涛也没有多想，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也答应马上和小明老师联系，那应该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刘小涛走后，顾行云又在办公室里呆坐了许久。
下午五点的时候，顾行云回到了老宅，在书房里给明娆的服装店打了个电话。
明娆的服装店走入正轨后，因为总店和分店经常需要互相调货和盘账，为了沟通方便，明娆早就给两个店里各安装了一台电话座机。
八十年代的电话非常罕见，办理手续也非常繁琐，还是顾行云托了父亲部队上的一个战友，在邮局里进行了申请，好不容易才安装成功的。
当然费用也非常美丽，光是一部电话安装的费用就是三千元，两部就是六千元，还不算每分钟昂贵的计时费用。
普通的工人家庭一个月的工资可能都没法做到天天打电话，不过明娆的服装店生意红火，回头客非常多，已经是南城小有名气的品牌店，比起每天的营业额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了。
最近明娆和深城那边联系频繁。
之前都是请杨大民帮忙找代工厂加工衣服，自己设计的新款需要排档期不说，费用也较为昂贵，样式也容易被其他人抄袭仿冒。
明娆最近签约一家专属工厂的念头已经越来越强烈，如果不是因为在等顾行云的消息，她这会早就去深城摸底了。
顾行云电话打来的时候，明娆刚好就在电话机旁边，之前分店那边刚刚打了电话过来，需要调几件新款送过去，店员这会正在打包。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明娆以为是分店那边的顾客等急了，接通了电话正想解释：“喂，你好，我们正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又熟悉的男声:“明娆，是我。”
猛然间听到顾行云的声音，明娆楞了几秒，电话那头可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在电话中同时沈默着。
旁边一个店员提着衣服从库房出来，和明娆打招呼：“明总，衣服打包好了，是分店那边催了吗，我现在就坐车送过去。”
明娆把电话听筒放到一旁，交代店员：“好的，路上注意安全，给林姐说一声，这个款的所有库存都卖完了。”
年轻的店员点点头，急步迈出店门。
明娆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听筒：“你...”
电话那头：“我...”
最后是顾行云说了一句：“你先说。”
明娆：“你出差回来了？”
顾行云语气有些晦涩：“前几天就回来了，后来有点事情耽误了，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白白担心了好几天。”
明娆听着顾行云有些生疏有些陌生的语气，内心不是不失落的。
她曾经幻想过顾行云是准备了什么巨大的惊喜，或者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耽误了，又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从今天的电话口气来看，是自己想多了，想覆杂了。
明娆的脑中突然闪过了那天搬家时，宿舍门口的零食和清扫工具，如果不是沈觉拿的，那么......
她直接问出口：“我搬宿舍那天你回来的？”
顾行云沈默了一瞬，还是实话实说：“是的。”
明娆：“那你为什么没有进门？”
顾行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什么的，我听你们姐妹俩在聊天，或许我不方便直接进去。”
明娆：“你是误会了什么吗？我们那天...”
顾行云突然出声打断了明娆的话：“没有误会，我确实需要冷静几天。”
明娆有些明白了，顾行云也许是听了她和小丽前半部分的对话，以为自己是处心积虑接近他，全无真心。
可是这么多日子的相处难道他感觉不到吗？爱是无法作假的。
明娆忽然就泄气了，她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也许这辈子一开始她就选择错了，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实际的爱情上，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建设在一个男人身上。
明娆只是轻轻问了一句：“那还去领证吗？”
顾行云沈默了许久，最后问了一句：“你心里有我吗？”
明娆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快速回了一句：“就这样吧，好聚好散。”
之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明娆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泪水顺着少女有些苍白的面庞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
等待了多天的事情有了结局，相处多年的感情一朝散场。
即使她平时装的再坚强，也无法承受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连日的劳累丶睡眠不足加上营养不良，让明娆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整个人滑落在地，昏了过去。
听到柜台那边“扑通”一声响，店里的其他店员都吓了一大跳，回过头一看，明娆晕倒了！
刚好今天来送货的司机还没走，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明娆擡上车，送去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顾行云还对此一无所知。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顾行云楞神了好几秒才反应上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苦涩。
本来他的感情生活就如同一片荒漠，从来没想过要在里面培育什么。
直到遇到了明娆哦，他的情感世界才一点点被耕种，直至里面开出了绚烂的花朵。
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花朵都雕零了。
自己的世界又回到了起点。
可人就是这样，如果从未得到还不会觉得有什么。
一旦得到过，又再次失去，往往对于这个人来说，会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况且在这段感情中，顾行云真的把明娆看成了自己生命的另一半。
以前从没打算结婚生子的他，在这几年里，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两人的婚后生活。
他甚至在日历上标注了明娆毕业的时间，天天倒数着日子，就准备一毕业两人就去领证结婚。
他还偷偷请了设计师，提前为他们的婚房做好了几套不同的方案，就等着明娆拍板同意就开始施工。
他还......
顾行云痛苦地抱住了头，他不能再想了。
每每想起那些关于未来的规划，想起明娆的一颦一笑，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处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经历都很顺遂，除了特殊的那几年曾经吃过一点苦以外，生活条件一直优越，顺风顺水。
在他感觉到生活特别甜蜜美好的时刻，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
从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提起感情都说是“甜蜜的折磨”，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虽说这么深的感情，要断了总该见面说清楚。
可顾行云现在根本不能看到明娆的脸，他怕自己后悔，怕自己忍不住去哀求她，纠缠她，请求她的垂怜。
他不想让自己变得懦弱不堪，变得面目全非。
况且他从心里留了一丝自欺欺人的念头，总觉得不见面两人也不算是彻底断了，只是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如果从此再也看不到明娆，听不到她甜甜的声音，无法拥抱那具柔软的身体...
只要脑海中一想到这些可能，他觉得自己可能立刻就会疯魔，可让他毫无芥蒂地去爱他又做不到...
他的头脑一片混乱，只想逃离。
给何叔交代了一声要出门出差，顾行云就买了当天晚上前往北城的火车票离开了家。
再说回明娆这边。
本来就有些担心孙女的状态，一听说明娆晕倒住院的消息，奶奶当时就急得血压升高，头晕目眩。
好在去了医院后，医生说明娆只是因为连日的劳累加营养不良，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晕倒，输液后已经无大碍了。
只要人清醒过来，营养跟上，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多，明娆才彻底清醒过来，一睡醒就觉得腹中空空，饥饿难耐。
奶奶早就炖好了鸡汤，让明丽用保温壶装好，随时等着明娆醒来后补充营养。
明娆一连喝了三大碗鸡汤，吃了一碗米饭，才觉得气力恢覆了一些。
馀光瞥见奶奶和妹妹担忧的神情，明娆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怎么了？嫌我吃的太多了吗？”
明丽给了姐姐一个白眼：“姐，你现在只要说能吃下一头牛，x我也去给你弄来！”
明娆笑着拉着奶奶和明丽的手说：“就知道小丽能干，不过我已经吃饱了，谢谢奶奶，谢谢小丽！”
奶奶叹了一口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以后可要好好吃饭睡觉，不敢再这么吓奶奶了！”
明娆微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