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周惜夏轻微地晃了晃脑袋。之前她被“香水”影响时总感觉脑袋里有颗生锈的子弹，把脑浆搅和成一团。现在填了下肚子，四肢的力气又回来了。
有了力气和智力，艾秋梨又和她汇合，周惜夏就要盘算着怎么逃出去。她先问艾秋梨：“你是怎么瞒过姜逐星跑到这儿来的？”
艾秋梨说：“我趁她不注意打倒了她，然后把她绑起来……”她干脆把秘书的事儿也抖搂出来：秘书没让她保密，况且这里到处是监控，秘书帮她的情形估计也被周苏蕓瞧着，替她保密也没什么用。
“看来那个秘书不简单。”周惜夏思忖，怕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卧底。但她帮了艾秋梨，从这个角度上可是好人。“她明知自己会被发现也要帮你，这个好心人应该也是某个计划中的一环，这个计划针对周苏蕓，现在应该是要到收尾的时候了。”
她难能可贵地露出笑容：“周苏蕓这下是火烧眉毛了。秋梨，你去把门打开。”
艾秋梨顿时吓了一跳：“啊？”外面那么多人，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们重要还是秘书重要，周苏蕓应该分得清楚。”周惜夏擡起头，视线在天花板上盘旋一圈，找到角落里的监控头：“更何况她的‘考验’我已经完成，愿赌服输，她应该送我们离开。”
“您说是不是？”她朝着监控摄像头挥手。
地下深处，监控室内。
周苏蕓瞧着屏幕上两人的身影，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今天这闹的一场让她发现，自己一向倚重的秘书竟然是内鬼。她对宅子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周苏蕓，本以为她会直接带着艾秋梨逃走，没想到竟然去找了周惜夏。
去找也好，她倒想看看，口口声声指责她的周惜夏面对这么大一块肉，哪有不下嘴的道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看见周惜夏慌乱无措的样子，周苏蕓的心里就畅快了点。被封锁了十几年的恶意又喷涌而出，飞溅的毒液连下属都感受得到。
虽然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但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交换眼色，都默契地躲到一边站着。
而她身后不远，被人按在地上的秘书，看到艾秋梨迅速地划破手臂，心里也不免咯噔了一下。
她以为这两个年轻姑娘就要完了。
可秘书和周苏蕓都没想到，舔舐血液的周惜夏，竟然没多久就放开了艾秋梨。
经验而言，此刻不应该是直接将对方压倒在地，然后大快朵颐吗？
这和实验结果不一样啊！
周苏蕓发作前，秘书脸上抢先出现一个笑容：“哈哈哈哈，看来你这次又失败了！”
“失败”两个字着实戳到周苏蕓的神经，她大踏步地走向秘书，将她从地上捞起，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要你在这里说风凉话？！”
秘书的头歪到一边，又软绵绵地垂下来。五官因为疼痛扭成一团，双眼中却蕴含着不尽的快意和仇恨：“这不都是你罪有应得的么？”
“你因一己私欲囚禁那么多人，把她们当成小白鼠，让她们日夜遭受折磨虐待，”秘书笑着，嘴角裂开，“这种痛苦也该轮到你们了！”
周苏蕓高高地擡起手，好像又要扇在秘书脸上，秘书却毫不退缩地盯着她，不惜仰起脸，露出自己已经红肿的面颊，看上去十分狼狈：“你要是想杀了我那便杀了，反正我已经报完了仇，死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报仇……
周苏蕓还没细问，监控头里的二人已经等得不耐烦，在安保雇员的惊呼中，监控摄像头的视野开始晃动，干脆天旋地转，几秒钟后，艾秋梨巨大的一张脸覆盖了整个视频页面。
艾秋梨戳了戳被她们弄下来的监控头：“你说周苏蕓能不能听见我们和她说话。”
“听不听见的无所谓，”周惜夏说，“反正她长着眼睛，你活蹦乱跳的样子就够说明一切。”
艾秋梨立刻向摄像头张开双手，表示自己十指俱在。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大个头雇员小心地问。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周苏蕓心情不佳，但他是安保部的主管，他不问谁问？只能硬着头皮上。
“让围堵的雇员各归各位。”周苏蕓闭了闭眼，“不用管她们两个了。”
“可是……”真的要放过她们吗？
周苏蕓没有听大个子欲言又止，干脆地下达了命令：“让那些fork出来吧。”
“我只承诺‘自己’放过她们，可从未说过手下的人会不会。”
“毕竟一个鲜活的cake摆在那里，”周苏蕓傲慢地说道，“fork们没理由不去抢夺战利品……”
*
“真的没人？”艾秋梨将门拉开一条小缝，惊喜地对着屋里的周惜夏说，“你竟然蒙对了！”
能不能对我信任一点？周惜夏心想，但她也知道艾秋梨的性子是不会想太深，就咽了这句话，反而叮嘱艾秋梨：“别高兴得太早，这栋宅子里的事太过血腥，周苏蕓一定不会让我们泄露，现下说不定在何处做着埋伏，等着我们踩呢。”
艾秋梨不免多问：“那这里的结构，你能记住吗？”
那个尖头男把她从地下带到这里，一路上有多少七折八拐，艾秋梨早就晕了头。
“我从正门进来，”周惜夏说，“一楼就是之前你丶我，周惜时和周苏蕓曾一起用餐的地方。”
艾秋梨想起来了：“果然是这里！”
一想到她们无知无觉地吃着饭的时候，底下有无数cake被折磨，她就感到翻江倒海的恶心。
周惜夏在她脑袋上轻拍两下。她怎会不知道艾秋梨心里的想法，“等我们出去，这里的故事就会被揭开，她们也就都有救了。”
艾秋梨：“那我们快走吧。”
从周苏蕓办公室到大门的路周惜夏还记着。不敢拖延，直接按着记忆走。害怕被包围，她们也没敢坐电梯，而是从少用的楼梯下去，路上的确没再见着别人。
周惜夏心里也不免嘀咕：周苏蕓这是被她打怕了，真转了性？
艾秋梨却想不了太多。她注意力全集中在腿上，恨不得化为a都暴走冠军。前几天没在景点暴走的路，这下又都还回来了。直到熟悉的桌椅出现在眼前，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闯到最开始周苏蕓带她们来的餐厅了。
既然是眼熟的地方，艾秋梨就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这个房间大白天也开着灯做足氛围，瓷盘刀叉一应俱全，随时恭候客人。
她看向自己的位置，又顺着看向落地窗外面的景色。这一看就让她心里一沈，拉住周惜夏的手：“外面是不是来人了？”
周惜夏打量过去。主宅两侧连廊相连，外墙都是玻璃。正能看着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向餐厅走来。这些人没穿制服，看上去像被邀请来的宾客。
……如果领头的不是姜逐星的话。
“原路返回。”周惜夏说，转身牵着艾秋梨就要走。
“可是背后也有人过来了。”两侧皆有走廊。
周惜夏麻了。原来周苏蕓在这儿等着她们呢！
“看来我们这是要被包围了。”周惜夏叹气，“不过没关系，我们趁着她们没注意的时候溜出去。”
可手心里泌出薄薄的汗。艾秋梨仿佛跟着感受到周惜夏加速的心跳。她咬住嘴唇没说话，怕周惜夏更担心。
“你胳膊还流血吗？”
“倒是不流了。”艾秋梨看了看手臂，已经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痂。
“你最好找东西把它盖住。”周惜夏边说边看向四周，在看到桌布时眼睛一亮，“fork的嗅觉很灵敏，若是被她们闻到血腥气，就会鲨鱼一样扑上来。”
她说完就拽住桌布塞艾秋梨手中：“我去看看能不能把门关上。”
艾秋梨把布卷成粗绳绑在胳膊上。现在她有一条巨粗无比的手臂。她甩了甩胳膊，感觉这条手臂在空气中虎虎生威，心中竟然多了点底气。
她蹲下身在餐厅的橱柜里面搜罗，还真让她找到不少餐具。她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包里，小小的包立刻沈了许多，跟块迷你板砖似的。
还抓了把餐刀餐叉在手里，现在有了流星锤和小艾飞刀，艾秋梨在一个酒吧的柜台后面蹲下，招呼周惜夏赶紧过来一起蹲。
然而她话还没说出口，赶过来的人就已经闯入了餐厅。这些人直扑艾秋梨而去，就跟认定她是目标。艾秋梨吓了一跳，抡圆了胳膊，朝着最前面的fork脑门就是一击。
包里的金属和坚硬的头骨相触，fork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的“热情”。他们干脆试着爬上柜台，后面的人干脆踩着前面趴着的人的后背，周惜夏摸出几个盘子向人堆里砸，只能听见陶瓷打破的声音，就是不见人数变少。
她干脆朝着艾秋梨喊：“爬出来！”
艾秋梨跟着声音的方向攻击，但她一旦疏忽，背后的fork就会趁这机会向柜台里面钻——她看到了姜逐星，这个fork比起其他人更为愤怒，是最想要艾秋梨死掉的人。
根据定位器显示的位置，安保雇员们终于在地下一个不起眼的会议室发现被绑了起来丶嘴里还塞着布的姜逐星。
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撞见，甚至要等着别人来救她，这对一个高自尊的fork而言绝对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