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扯出一个微微的笑。他越是这样无辜的笑着,张起灵心底的悲哀越是滔天的吞没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不想承认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去握住那个人的手:“为什么?”
“什么?你指的是什么?你现在很虚弱,就算是宝血也不能乱用啊起灵,好好的,休息一下——”
张起灵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极端的压抑,眼神里带着难以收住的悲哀:“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齐羽?”
那张清秀的脸上温柔的表情,顷刻间荡然无存,剩的只有面无表情。接着,看上去受伤极重的纤瘦身体就完全没事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因为药物而慢慢倒下去的张起灵。 “起灵,我打不过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是么?”
他柔和的嘴角勾了个明媚的笑容,深棕色的瞳孔里泛起一阵陌生的杀意,这杀意却又不纯粹,含着弄得化不开的忧伤:“可是你不得不死。我有什么办法呢?”他闭上眼睛:“没准死了也好,在这个局里,只有死了才干净。”
吴邪在外面的客厅里听见张起灵的房里“嘭”的一声闷响。
他一个激灵立马扔下吃到一半的水果马上就开门冲了进去,一开灯就发现张起灵只穿着一件背心,铁青着脸已经半跌在了地上,一只手臂虚扶着床,却是用力的肌肉都在微微战栗,青筋毕现。吴邪心头一紧,发现那闷油瓶的眼神居然带着一股暴戾的狠劲。吴邪顿了一下,咬咬牙靠近去:“小哥!你怎么了?”
摇晃的视野里一触到那张温和的书生样面孔,张起灵只觉得脑袋一炸不受控制的就吼了上去:“……滚!”
一时无言。
接着,张起灵慢慢清醒过来,看到吴邪以要扶自己的姿势僵在那里,那双清澈的多的棕色眸子里,神伤写得清清楚楚。
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后,吴邪垂下眸子一步一步坚定的走了过来,蹲下来,低着头似乎是在平覆心情,再擡起头的时候扯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哥,做恶梦了?要不我给你热点什么喝吧?” 张起灵的目光飘忽了几下,沈了下来盯在吴邪脸上,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的把他当作了齐羽,立刻内疚的皱起眉头:“对不起。”
“没事儿,小爷我不至于被人吼一句都吼不起!”吴邪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好得很,但是手刚碰到那闷油瓶子的身子就吓了一跳——他的体温又变成了凉得吓人的温度,吴邪一下使了劲拉他起来:“小哥,别这样你又得感冒了!我没事儿!想吃点什么么?”
张起灵沈默了一下,突然一把扯过吴邪,死死的,紧紧地锢在了怀里。
“哎?……小……小哥?!”
这感觉就好比大冬天的时候你脱的只剩衬衣然后往随便哪面墙上一贴——好冷!他怎么会这么冷?!还有什么玄幻的梦能把这闷油瓶子吓成这幅德行?要知道眼前这主儿可是跟粽子脸贴脸都不眨一下眼皮的人,就不拿别人比,就说吴邪也不会被噩梦吓到啊。
“吴邪。”
张起灵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吴邪也不知道怎样才好了,这样埋在别人怀里实在是奇怪,但是下一秒吴邪就决定让他随便抱去好了,他低声地说:“很冷。”
嘿,原来小爷是全自动发热型抱枕啊。瞄了一眼钟,指针也快指向凌晨1点了,自知也该睡了的吴邪拍拍张起灵的背:“小哥,松开吧。”
纹丝不动。
吴邪的嘴角微妙的抽搐了一下:“你让我把掉下去的毯子捡上来再关上灯然后再躺下,不出房间,成么?”
张起灵果真松了手,吴邪看他的脸色不像刚刚那样铁青的吓人,心里也放松了一些,把毯子捞上来又去把灯关了,就毫不客气的示意那闷油瓶子睡过去点——反正在斗里又不是没有这样躺着过,吴邪显然抱着破罐破摔的态度四死命控制自己的思维别往奇怪的方向扯——这闷油瓶子自从失忆之后……对自己好像越来越照顾了…… 刚一钻进被子,张起灵的手臂就好像怕他想不歪似的,直接往他腰上一绕一抱,顿时吴邪又整个和张起灵贴上了。
夜色下也很容易看见吴邪的脸瞬间就红透了,软绵绵的挣了两下:“小……小哥,这两个大男人……”
“别动。”
张起灵又补上一句,果然刚刚还软趴趴挣扎的人立刻动也不动了。
【11】
再睡下去的时候,一夜无梦。
张起灵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对自己突然提高的睡眠质量感到非常的满意。他每到睡觉总是下意识的绷紧神经感觉周遭的异常,然而这回吴邪在自己怀里微微蜷着这么大一个“异常”却反而和安眠药一样,或许是自己对他放心的缘故。
他轻轻放开手,抽回手的时候指尖隐隐掠过吴邪睡的凌乱的短发,便去轻轻的顺了两把……居然比起放空眼神来更能安下心来,以后要思考的时候可以考虑摸着他的头发。
就在张起灵淡然的视线里,吴邪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接着慢慢睁开了睡意惺忪的眼睛,比一般人要浅一点的清亮的棕色,他们两个一时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说话。但是过了良久,吴小三爷嘀咕了一句:“……这梦做的……”接着翻一个身眼睛一闭又想睡。
张起灵突然觉得很好笑,就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
果不其然,下一秒吴邪整个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撑着一张无比红润的脸吼出了声:“张起灵你不会搂着我睡了一晚上吧?!”被子被他掀开,一股凉风钻进来,张起灵皱了皱眉头:“冷。”
看他涨红的脸和嘴型,似乎想说“冻死你算了”,但是硬是憋着没有说出来,接着慢慢安静下来抓了抓头发,伸手去摸到床头的眼镜戴上之后颇为无奈的看着张起灵咂咂嘴,思衬了一下之后从床上爬下来:“小哥……睡得还好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吴邪就恨不得干脆一个嘴巴抽死自己得了。我靠会有谁被人压了一晚上胳膊还睡的死沈死沈的啊!小哥又不像胖子似的在他耳边放鞭炮都不醒……更何况还是两个男人……似乎到了这个闷油瓶面前自己的智商全部都被枪毙过一遍,要多二缺有多二缺……!
但是,张起灵点了点头。
……他答了这种二缺问题。吴邪脑袋一个放空,也不知道自己把视线别开个什么劲儿:“呃……呃……睡的好就好,我……我去楼下早点铺里买点早点回来,小哥你自己先洗漱着……牙刷和杯子我都给你拿好了,拿一个袋子扎着就放在那里,你应该找得到。”接着将裤子提提好,披了件外套就往门外逃。
张起灵在他身后慢悠悠的坐起来,拿过自己的衣服开始一件件的往身上套,他终于有所察觉,似乎在遇到吴邪之后心情也隐隐轻松许多,如果可以……算了,不要想不可能的事。
他嘴边薄薄的一点点笑意,便又淡淡的收回去。
吴邪和那胖子谈话的时候说到过自己失忆的事,是从进了那块陨玉在出来后再开始的,在那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便于寻找的线索。而现在自己的过去唯一的线索就握在吴邪和胖子的手上,和吴邪提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里完美的融合了矛盾。
想说,又极端不想说,但是他还是会说。
那样的矛盾似乎痒痒的挠着人心,他不好受,这一点张起灵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对自己好,这一点张起灵也默默的看在眼里。但是张起灵清楚的自知,他永远不可能像吴邪希望的那样过上一个人该有的生活。他童年的记忆似乎像是某种烙印一般忘却不去,他清晰地记得纹那个麒麟的时候,爷爷在他旁边低声地说着:“从今日起,你的名字就叫做了张起灵。你只是为了守住张家的秘密而存在的,不要怪我狠,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要担着一些事,剩下的人才有活路。”
还是扯开关系的好。
尽管这样想着,张起灵却是乖乖的坐在餐桌边等吴邪回来。他不知道能不能帮上点什么——他的概念里并没有“收拾屋子”这种东西。只能学着吴邪说的样子将一堆换下来的衣服放进一个盆里,接着就是惯常的与天花板交流——
果然还是非常在意,昨天想起来的那个叫做齐羽的人。
前后联系一下,十有八九也知道自己在那一刻受制于人,没有死是为什么,那个叫做齐羽的青年又是怎么回事。枪口已经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