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的比兔子还快。
吴邪一楞,再回过身世就看见那浑身还湿嗒嗒的闷油瓶子静静的倚在门边看着他。
“呃……小哥……”不知道胖子刚刚那番玄妙的话他有没有听见,……十有八九是听见了。吴邪刚打算擡头和他说自己没什么非分之想,就看见他想自己走了过来,将一套换洗衣物放在自己手里。
“去洗澡,别受凉了。”
……他在关心自己?
似乎是看出吴邪错愕的想法,张起灵眯了眼睛,这一次确实是自己的失误,他看着吴邪现在恢覆了许多的脸色,一下就想起在水中一把抱住他时那双清澈瞳孔不妙的扩大,心跳也骤然变得极微弱,像是下一秒就要不行了。西湖的湖水绿幽幽的,张起灵觉得自己以后对湖一类的东西再也提不起好感。伸手去拉住他的胳膊向着浴室拖,那个人木然的被自己牵着走。张起灵将他往浴室里一扔,接着合上了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听见里面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来。
“吴邪。”
“……嗯?”混杂在水声中的声音传出来,声音的主人显然有些郁闷,等了半天不见那叫自己名字的人有下一句,他先发话了:“小哥,你知道袭击我的是谁是不是?”
“不知道。”
“……这已经关系到我的安全了,我想知道不过分吧?”
“……”张起灵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那扇浴室门上,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
那门里也罕见的沈默了一下,接着那个声音显然更生气了:“究竟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我只知道他们在跟着你。”张起灵睁开眼睛,低低的说,隔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转过身去将额头抵在那扇推拉门上:“对不起。”
出乎意料的,门上传来一声闷响,接着那个门措手不及的被一拉,吴邪皱着眉头的清秀目光就直逼上来,他没有戴眼镜,那双棕色的眸子就直直的撞进了张起灵的视线里。没想到他会就在门后面,门一开,两个人本来搁着门板的距离一下子就被抽掉了。那是极近距离内的逼视,张起灵完全不回避那视线,就这样目光相平的互相注视着。
“小哥。” 他在那里开口叫自己,呼吸微微的沈抑,接着似乎不满意这个称呼似的摇摇头,再擡起头来:“张起灵——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吴邪逼问了一个张起灵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惊讶的看着吴邪。
那个被水汽熏染的温润无比的轮廓,慢慢的扯出一个温和而苦涩的笑来,“我相信你说的,你救了我的命,为什么还要说对不起?”
“吴邪。”张起灵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和我扯上关系只会让你自己陷于危险。”
“那是我自找的!张起灵,我都说了你想都别想,小爷我一定会跟着!”似乎为印证他的话,吴邪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张起灵的手臂,他试了出来在发抖的是自己,面前这是那个砍粽子都不眨眼睛的张起灵,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和他这样叫板啊!但是吴邪总感觉有些话不说清楚,那个闷油瓶永远不会真正当自己是个重要的存在。
张起灵很明显也注意到了吴邪死死抓着自己却还在轻微战栗的手臂,他顿了一下,吴邪的倔脾气真是很难处理。
……那,不要处理?
“我也知道的不清楚。”他的右手慢慢覆盖上吴邪颤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等我知道的那一天,我不会隐瞒。”
……我的苍天老子……!吴邪一下就瞪大了眼眶,甚至没注意张起灵已经将自己的手轻轻拿了下去,妈的今天是不是可以买彩票去了?!他闷大爷居然有妥协的那天?!吴邪已经完全震惊了,直到门板再一次在自己眼前出现,他才反应过来张起灵已经又把门拉上了,门口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已经离开了。
这一刻,吴邪满心都是不明缘由的欢欣与雀跃。
【14】
当叶姑冷冷的在塔里观望着那边张起灵将吴邪捞走时,那边落逃的人已经浑身颤抖的用左手扶着自己右手臂跌跌撞撞的走上塔来,那右手的手腕弯向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手腕上已肿的皮肤底下血管毕现,仿佛割破那撑得薄薄的一层皮马上就会泵出一道血柱。他用左手将自己身上那些还很新的装备狠命的往地上一甩,一声巨响之后马上就吼了出来:“臭娘们你他妈今天不给个解释老子在这里宰了你……!!你他丫说的计划有变就开枪掩护是放屁啊?!我早该知道你们洋婊子说的话他娘的全都是狗屁!现在搭上我兄弟一条命还赔了老子一只手,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出这塔一步!”
叶姑依然慢悠悠的修着她的指甲,修的满意了,忽的向手上吹了一口气,仿佛旁边凶神恶煞的人只是个摆设一样。见她这副样子,男人的火气无疑更大了,将手边的杯子拿过来就劈头盖脸的向叶姑砸去。叶姑的眼神一个不耐烦,“手又没断有什么好啰嗦的。”一个拂手身形灵巧的就贴到男人身边,然后将男人腰后的匕首勾出来照着后脑一抹,顿时血液迸涌而出,而叶姑一脸嫌恶的推开那个湿嗒嗒的人身,对着那怨毒的目光仿佛熟视无睹。接着悠悠的站起来,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电话:“塞子,叫你准备的差不多了吧?那边说那小老板被那哑巴张又送回那什么店里去了,这边已经搞好了,就是你弄来那两个人一个在湖里一个在塔里,最好能挂在那个哑巴张今早出来的店门口,搞几支枪来,去捉人让老板开心开心。”
那个被叫做“塞子”的男人沈默了一下,接着,叶姑在电话里听到了一个暗哑的声音:
“好,叶姑您接下来是?”
“我当然是亲自去,老是跟着那个啥花头都没有的古玩店老板也太闲了,也不知道裘老板打的什么主意非得跟着这么一个人,难得有头狮子在兔子旁边蹲着,不去试试枪实在手痒。”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沈默,接着传来一句:“20分钟之后那店门口。”
叶姑心情很好的挂了电话,拎了一个小皮包晃悠悠的出了塔,踏着西湖边上美妙的阳光渐渐走远。
潘子面色阴沈的将那手机向墙上一摔,接着恭谨的转过头去:“二爷,是裘德考的人,她说小三爷没去医院回铺子里去了,咱们马上就去通知小三爷避一避?”
吴二白挥了挥手:“不用,他们走不进小邪的店。”良久,又长叹一口气:“这次真的是输三弟一招,他信誓旦旦的说小邪一定会被盯上还真给灵验了不是……潘子,你有头绪吗?”
那道锐利的如鹰隼一般的目光逼过去,潘子的心里还真是抖上三抖,那吴二爷看着一副儒雅的教授状,但是道上吴家经营的产业大半全是他打理,没一个人查的出那些账的源头居然连在面前这个喜爱喂鸡的中年身上。自家三爷都算不过他,自己瞒不过也没必要瞒:“二爷,三爷这事只是全交给我打理,你也知道我不问理由。”
吴二白收了目光点点头,接着冷下目光:“叫夥计捉活的。”
潘子应了声一脸杀气的往外布置去了,房间里还横着一具尸体,那“塞子”面色发紫,早已在潘子的手劲下断了气。
吴二白慢慢的,长长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看着杭州城熙熙攘攘的人流。微微的皱起眉头,吴老狗的意思本是叫他承了家业的,但是他万万没料到三弟……或者说连环不仅进了这步步杀招的盘还位于中心。那裘德考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盯得上吴邪,吴二白第一次感到思考的馀力不够。不过他可以笃定那个在电话里每次叫自己二哥都会心虚的抖音的解连环不会害小邪,那便随他布置,他要自己带人来杭州就来杭州,要自己派人远远护着吴邪就护着。
要知道,吴二白对于“齐羽计划”,不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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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洗了一个澡之后,换了身干净衣服总算是能够舒心地坐了下来,那闷油瓶子说这事儿已经极快的传到了自己二叔和父母那儿,一边打了电话向父母报平安一边暗地里觉得他们实在是大惊小怪——溺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而小哥也没说外出避风头也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那十有八九这事儿也不是闹得很大,自己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搞得太张扬招来雷子可就麻烦了。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不断,那闷油瓶子为了救自己毫不犹豫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