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火点的都要燃了,又不敢叫,那种闷在身体里的情欲和爱意把他逼的几次差点儿尖叫出来——都被张起灵用更加浓烈的亲吻给堵住,寂静的在吴邪的铺位上交缠。
终于完事的时候,吴邪早就没力气了,困的只想睡觉。张起灵亲亲他的额头,去打了盆热水帮他清理,但是才走到院里还没到取水的地方,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屋檐下面的暗影里,听见响动,擡起头来看过去,于是就对上眼。是齐羽,想来是没有睡觉的地方所以才坐在那儿,张起灵自顾自的取水,他就轻轻的喊了他一声:“张起灵。”
连名带姓,被喊了的人却偏偏像是聋了一样当没听见,取水的动作一停未停。齐羽于是站起来,他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一点,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一手压住水瓢:“张起灵,你……等一下。”
张起灵这才把目光望过去,仍是一言不发。齐羽则是停了一下,有点儿犹豫的开口:“以前的事……你还想知道吗?”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瘦得五官看上去都锋利。那张脸……毕竟和吴邪是一模一样的脸,成了这幅憔悴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了。张起灵移开目光去,轻轻把水瓢从他手底下挪开,又慢慢取满了水,然后默默转身离开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齐羽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又忘了——那也很好……”他追上两步,声音却有点儿抖:“无论对谁都很好……有些秘密你不管也不会怎样,真的……”
“和你没有关系。”张起灵淡淡的说了一句,连头都没有回。齐羽补上一句:“那你连吴邪都不管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等你想起来一定会后悔的!二十年前你为了不让他卷进来做的努力正在被你自己一手废掉!”
这句话终于起了效果,张起灵回过头来,把盆放下了,安静的盯着齐羽。明明一点声音也没有,那种压迫感却强烈的扩散开来,齐羽忍不住退了一步,一半浸没在阴影里一半洒满银白色月光的张起灵简直像是直接从阴影里生出来的,鬼魅般的有让人惧怕的力量。
但是出人意料的,张起灵扔了几枚硬币过去,接着说:“算一卦。”
齐羽有点楞,下意识的接住了,有点儿哭笑不得。他的确是很用心的有学过齐铁嘴教给他的东西,算卦也还算准。但是就这么算也完全是粗略,以前的张起灵从来不叫他算卦,因为必然不是什么好结果。他想了想把硬币攥在手里:“算什么?”
“……”张起灵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齐羽也就将所有的硬币扔了回去,说了一句:“向上抛。”
一把硬币哗啦的向上,然后叮铃叮铃的掉了一地,有一枚顺着石板滴溜溜的画了一个圆,然后沿着坡度一路滚走看不见了。齐羽把头扭过去看着那枚滚走的硬币,目光闪了闪:“长别离,命相冲。”但是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张起灵和水盆一起不见了。齐羽又是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摇摇头。
还有半面卦象不听了吗?长别离,命相冲,但熬得过,命格便平了,安稳一世。
他蹲下来看着那几枚硬币发楞,这命怎么这么好呢?安稳一世,竟然只有一个大劫要熬。但是自己的命,一时安稳,飘摇一世不得善终。他擡起头来看着二楼的窗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吴邪,我又羡慕你了——差不多……已经羡慕了二十年了吧?
而另一边,吴邪做梦了。
这回做的梦非常的清晰,仍然是那个杭州小院。他借着自己孩童的身体从看出去,早春的树芽正在枝头上。吴邪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大概在睡觉?睡觉的时候梦到自己在睡觉,有够喜感。不过大概也是这个半梦半醒的状态产生了奇妙的互通,才能梦到这情景吧?
这一次心里有了准备,知道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于是甚至有些期待发生过什么了,无奈身体好好的睡在床上,绣着不知什么花的帐子放了一半。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声音,激烈的像是在吵架一样。吴邪忍不住屏着呼吸去听,那个声音却很快提高了让他听清楚了。
“张起灵你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你在消除他记忆之前先会把他逼疯掉!”
是齐羽的声音?吴邪有点儿懵,这是什么神展开?他们在吵什么事情?
不过很快就听见军靴那种特有的硬质鞋底和地面相敲的声音,张起灵掀了深蓝色的门帘走进屋子来——面无表情的,齐羽似乎想跟进来,被堵在门口。张起灵冷冷的说了一句:“这是你该想办法的地方。铜铃一共有六十六个,你有多少次失败的机会自己想。”
他说了这么多个字,吴邪又快下意识的记字数。不过很快就被内容吸引了过去,铜铃?什么铜铃?难道是六角铜铃?吴邪一下子想到了二叔给自己的那个盒子里被血浸泡了的通通红的六角铜铃——下一秒齐羽就快被气炸了的表情——那时候他还没显得那么虚弱,头发短短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蓝色细框的金属眼镜。身上是那时候再普通不过的夹克和毛衣,很奇妙,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站在那儿——到底是一模一样啊……感觉怪怪的。而张起灵还是军装,深绿色的,由于他本身挺拔,把那身姿更是勾勒的英气勃发。齐羽抓了抓头发似乎无奈至极,咬着牙:“你想想清楚……你想想清楚!吴邪乐意吗?啊?他一个小孩子要是进行到一半跑了怎么办?他……愿意忘了你吗?”
然后门口的两人就都暂时陷入了一段沈默,吴邪是侧身睡着的,微微睁着眼睛看见张起灵露出的一点点面部轮廓,他似乎抿紧了嘴唇,然后声音放轻了:“齐羽,梦总是要醒的。”
这话一说出来,齐羽刚刚还充斥着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就变成了震惊,然后掺了一丝绝望,退了一步,嗫嚅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张起灵又说了一句:“我不会让吴邪死。所以必须消除他的记忆。”齐羽不说话了,只是好像非常累的靠在了门框上,好像还想挣扎一下:“他并不会死……”
“你知道的很清楚。”张起灵的声音绝对称不上冰冷,甚至轻轻淡淡的很有耐心,内容却让人如坠冰窖:“如果他继续因为厍国古树的副作用而被你影响下去,我会亲手杀死他。如果你逼我那么做,在吴邪死后我会杀死你,不管你在这个计划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不光是齐羽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颤抖了一下,就连吴邪——他在旁边看着,也浑身忍不住的一凉,接着不受控制的看向张起灵。
小哥要……掐死我?
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种难言的沈默气氛,吴邪突然觉得小时候的这个自己定力是不是太好,明明——已经醒了,居然没有吓得跳起来,或者抱着张起灵大喊为什么之类的。他甚至不能确定如果是现在的自己躺在那里,听到那个消息,能不能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那样淡定的躺在那里,静静的,清晰的看着张起灵的背影,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而且吴邪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安静,而不是吓傻了,或者被弄得不能动了。
张起灵继续说:“到时候我会抱着他完成这个过程,你继续我们当初说好的事,即使我失忆,也仍然有人会暗中看着你。”他的语气一直是那样无波无澜。却让齐羽又一次深深地低下头,手指几乎抠进木质的门框里。他在发抖,吴邪可以看见他在发抖。
“我明白了……”过了很久之后,他的力道突然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很低,一直低着头没有擡起来,非常轻的说:“谢谢你,还给我做这3年的梦。”然后他就转身走了,从吴邪的角度并不能看见他,但是他可以听见,那脚步声似乎是却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疯狂的奔跑。而张起灵也转了一个身,慢慢的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来,伸出手来——手上是一副白色的手套。他摘掉,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吴邪又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一个小孩儿能那么冷静吗?肯定是有了什么问题,但是光从刚刚看到的场景还糊里糊涂的猜不明白。吴邪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动起来,拉住张起灵的手——哇塞好冰,然后他下意识地想捂住。才想起来这身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不过小小的自己好像也是这个想法,把张起灵的手拉到嘴边,哈了两口白气上去,然后搓着他的手指。那两根发丘中郎将的手指光滑细腻,冰冰凉的几乎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