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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剧情崩坏后,我翻身做了女帝 > 第68章 修刑律

都说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可活人为什么要跟死人争?

人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笑到最后。

淑妃和诚徽皇后本质上是一样的,被家族吸血,榨干价值。诚徽皇后被家族拖累,却无法挣脱,临了了还在为家族筹谋。

可兰家还是覆灭了。

淑妃前半生被人践踏利用,她却活到了最后,走出了这座吃人的宫墙。

谁输谁赢,又有谁说得清呢?

本朝没有妃嫔出宫的规矩,但没关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文宣帝头七刚过,谢京辞就把宫规给改了。

把他那群守活寡的小老婆们全都放出宫,有儿女的就跟着儿女,没孩子的继续留在宫中养老也行。

另外,废除宫刑。

也不是彻底废除,就是挪到了刑法上。

万恶淫为首,犯淫罪者,一律先施以宫刑,再纠其他。

有大臣上报,若女子犯淫者,该当何罪?

谢京辞高居上首,反问道:“何为淫?是在有夫有子时与外男攀谈,还是未婚时同男子说了几句话,就视为淫荡?”

满朝文武不敢接话。

这位做公主时就极力维护女子,没人敢跟她硬刚。

谢京辞冷哼。

“你们觉得女人该守三从四德,那反过来男人为什么不能对妻子忠贞不二?若女子只因和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就要背负淫荡之罪,诸位由乳母奶大,从小不缺侍女伺候的,岂非都罪大恶极?”

“这怎么能一样?”

一个老臣没忍住出声反驳,身边人都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老大人可能还没适应新朝的新气象,还当座上那位是有人压制的监国公主呢,敢当庭呛声,这不明摆着给人当立威的把柄吗?

“如何不一样?”

谢京辞目光淡淡,威压十足。

老大人也不怵,当即道:“这是她们的本分,为奴为婢,也有月例,和外面的工人是一样的…”

“包括陪主子上床?”

谢京辞漫不经心的抛下这句话,炸得大半朝臣外焦里嫩,一时呐呐无言。

稍微富贵点的人家,男子到了一定年龄,身边都会有丫鬟侍奉,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不能生孩子。而那些避子汤,都是带毒的。

侥幸活下来的,是少数。

大多都年纪轻轻就死了。

没人会怜惜,也没人觉得这是罪恶。

人分三六九等,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哪里看得见蝼蚁的生死疾苦?

这种要命的买卖,没几个人愿意做。

可死去的人,是不会张口为自己喊冤的,顶多给家里人赔点钱。

一条命,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了。

他们用金钱和权力做刀,行拐卖强迫妇女之罪,却得不到律法的严惩,继而无所顾忌的,理所当然的继续以女子血肉为食。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一切皆因一个‘淫’字。

这时黎清欢站了出来,沉声道:“启奏陛下,先帝在位时设女科,而今臣与诸位同僚同朝为官,自是有所交涉的,若依世人对女子的要求,岂非臣置身于此便是‘淫荡’?那先帝设女科的意义何在?”

刚才那位老大臣立马闭了嘴。

先帝才崩逝多久,谁敢大逆不道的数落他的不是?

除非九族都不想活了。

谢京辞点头,“继续说。”

黎清欢不卑不亢,道:“世人所谓的女子不贞,标准极为苛刻。先帝鼓励女子走出内宅,入仕从军,为国为民。在许多人眼里,确实放浪不羁,不安于室。男子出将入相视为荣耀,为何放在女子身上就是不安分?难道家国大义,还分男女吗?若女子生来卑贱,何苦来这世上受人欺辱?”

为男人传宗接代呗。

当然这话没人敢明着说出来。

作恶的人也不是心中全无道德,正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是恶,才要极力掩饰。

谢京辞目光扫视底下众人。

“众卿可有异议?”

谁敢有异议?

从前还能哔哔两句,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养家糊口,女子孝顺公婆抚养孩子。

此乃人伦纲常。

但现在上面坐着的那位就是女人,若还拿那套陈规陋习来分辩,岂非等同于让谢京辞赶紧退位让贤回去绣花?

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谢京辞看了一圈儿,没人说话,她便道:“看来众卿皆是深明大义之辈,我大齐人才济济,何愁国力不昌?既如此,对朕所修刑法,还有何疑虑?”

保守派还没开口,黎清欢就又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国法利民束民,既为除恶,也为维护国家秩序,而非徒增杀戮。故而,臣请求,废除民间私刑。国法在前,就不当有宗法族规。”

这下很多人脸色又变了。

谢京辞视若无睹,明知故问道:“你所说的民间私刑是什么?”

黎清欢顶着诸多不善的目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民间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夫丧则妻克,需浸猪笼恕罪。亦或者口舌谣言,冠以淫荡之罪,处以火刑。人自封为万物之长,当行仁德之举,纵不能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亦不当以恶为善,行非人之举。同类相残,与兽畜何意?”

更何况许多野兽还挺团结的。

要不怎么有‘畜生不如’这个词儿呢。

只能说人很多时候对自己的定义还挺准的。

谢京辞沉吟半晌,又问了一遍,“众卿可有异议?”

没人吱声。

这种酷刑皆不成文,族规,村规,民间传统。没人会翻到明面上来,因为这都是官方默许的。

现在却不一样。

有极少数人知道,女帝的养母,就曾险些被浸猪笼。

今日这一出,只怕是陛下和这位新晋探花郎早就商量好的。

谁敢反对,立马就会被拎出来杀鸡儆猴。

和这位共事过几年,多少了解她的脾气,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是新帝。

只要别一上来就抄他们的家底,能忍就忍。

谢京辞没听到反对声,很满意,“既然众卿无异议,便按黎卿所言,纳入刑律,由明镜司配合,公示天下。”

众臣齐声道:“陛下圣明。”

黎清欢现在是中书舍人,品级并不算高,却是帝王心腹,地位自不必提。

退朝后,她随谢京辞去了御书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纵然如今女子地位有所提高,但入朝从军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仍旧困守于世俗眼光而故步自封。”

黎清欢沉默片刻,道:“这世间男子薄情,一半是秉性如此,一半便是律法纵容。是以女子举步维艰,难有出头之日。”

她生母就是同房丫鬟,运气稍微好点,没有被避子汤要了性命。只可惜,毒已入身,难产生下女儿后便撒手人寰。

黎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嫡母不算刻薄,但有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对她视如己出。好在老太太怜她孤苦,将她养在身边,教她读书写字,学文知礼。

只可惜,十岁那年,老太太病逝。

嫡母不曾苛待过她,只是一大家子姐妹,难免有攀比口角。

无伤大雅的小事,长辈们顶多就是呵斥几句。

她低调隐忍,倒也相安无事。

变故发生在她十三岁那年。

父母准备给她议亲。

黎清欢头一次生出逆反心理,她已于书中窥见天地方圆,尚未用双脚丈量,就要永远困守在这四方天地。

她不甘心。

凭什么女人就只有嫁人生孩子这一条路?

为什么不能有别的选择?

谢京辞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可以。

那年朝廷设立女科。

她在黑暗踽踽独行,终于看见了光,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

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父亲说她不安于室,骂她不孝,害他失信于人。

嫡母要她谨守妇德,不要败坏家族名声,影响姐妹们婚嫁。

兄长说她不尊嫡庶,意欲搅乱家宅安宁。

她被动用了家规。

带刺的鞭子打在身上,连皮带骨的疼,

她几乎已经绝望。

然后谢京辞就出现了,她说:“父母之恩当报,但人是有思想的个体,而非被世俗礼法教化的木偶傀儡。是非对错,从不在他人口舌之上,而在于你自己的心。”

黎清欢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殿下,我不想从一个宅子走进另一个宅子,成为万万千千的某夫人,一辈子埋没在不见天日的方寸之地中。我想走出去,想去看更广阔的天地。生而为人,我不是不知冷暖的木头,我的血是热的,我有理想有抱负,我不要接受他人施舍般的荫庇,我要以自己为荣,青史留名。”

“我要参加科考,一次考不中就两次,两次考不上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总有一日,我能像您一样,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上。我们女人,并不比男人差。”

这姑娘和纪青姝有点像,境遇坎坷,却百折不挠,身上都有股敢拼敢赌的韧劲儿。

谢京辞把她带回公主府,请了名师指点。

黎清欢自己也很争气,一路披荆斩棘,最终被钦点为探花女郎。

她那兄长倒也中了,只是名次不太瞩目。

荣耀回家那天,嫡母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不是谴责和怨怪,而是隐隐有些艳羡。就连几个年幼的妹妹,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光,说要向她学习。

世上哪来那么多不知悲苦的木头?不过是被礼法和人言可畏困住的可怜人罢了。

受益人最知道不公,却从不会反思,只会十分团聚的维护这套规则,齐心同力的啃食女人的血肉。

黎清欢吐出一口气。

“这世间万般罪过,都是男人造成的。他们以玩弄女人为乐,折断女人的双翼,用道德礼法来禁锢女人的思想,让女人畏惧人言,羞耻于自己的不甘心,一辈子给他们做牛做马,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只为了博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然后男人以此为标杆,给女人立下一道贞节牌坊。把利于他们的腐朽歪理奉为圭臬,给女人洗脑,让女人心甘情愿的成为这套规则的奴隶。稍有差错,便是罪大恶极。男人骂,女人骂。一个家族,只要牺牲女人,就能和睦长久。”

她看得透彻,深恶痛绝,却无可奈何。

“我原不知道我娘死亡的真相,直到母亲给兄长送的第一个侍女死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娘,是这么死的。我还记得那个女孩儿的样子,长得十分秀美,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声音软糯糯的。可她死的时候,嘴边全是浓疮。闭着眼睛,再也不会笑了。母亲给了十两银子的安葬费,一条人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了却。”

“男人不能在婚前有子嗣,却要耽于肉体享乐,代价便是女人的命。”

“他们高高在上,视作寻常,人命关天四个字在他们眼里不过笑话。而这世间的阴暗,我所见所闻,唯恐不及万一。”

谢京辞沉思良久,道:“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黎清欢看着她。

谢京辞向后靠了靠,“你大约多少听过一些我的事。说起来我的命运也是在十三岁那年迎来转折,在那之前,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连名字都没有。后来顶着别人的身份,进了秋府。两年后,才给我的养母,以及那未曾见过的养父平冤昭雪。作恶的人,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真想来得太迟,无辜之人早已深埋黄土。可我依旧觉得,那是有意义的。”

“因为这浑噩世间,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点光,才让人觉得,活着是有希望的。”

“我刚回北齐的时候,把半个朝堂的人都得罪了。投毒,恐吓,刺杀,我都经历过。濒临死亡的滋味,我也体验过。可他们没能收割我的性命,我活着,就会继续坚持我的信仰。”

“我做了九年的公主,才到了这个位置。”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不能操之过急。”

谢京辞目光深邃,道:“任何规则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想要打碎它,非一朝一夕之功,也非一人之力。他们能捂住一个人的声音,捂不住一群人。如今这个群体正在一步步壮大,总有一日,他们不得不听。”

她知道黎清欢的想法。

一夫一妻,可以从根本上改变许多女性的命运。

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物极必反。

不能把那帮老臣逼得太狠,否则她就算强行颁令,也无法推行实施。

她活了两辈子,还缺那点耐心吗?

黎清欢目光越来越亮。

“是。”

谢京辞露出一抹笑,“修刑律一事,就交给你了,能办好吗?”

黎清欢目光坚定,语气郑重。

“能。”

谢京辞相信她。

还有一件事,明镜司司主一职如今空缺了下来,得找个人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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