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位老者,李成心中疑惑,试探性地问道:“您……您是守山人林伯?”
他们这一代的孩子,其实都没怎么见过守山人,只是偶尔听上一辈的人说起。
之前村里的队长也提过,说林伯手里有枪。
而且,大下午的还在山林里晃悠,不是守山人还能是谁?
老者哈哈大笑,爽朗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你小子,猜出来了?对啊,我这会儿正听见动静,准备出来看看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老胳膊老腿了,不小心踩进你陷阱里了。”
虽然语气落寞,但老者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李成身上,充满了欣赏。
他心里想着,这小子,打猎肯定有天赋!
刚才那陷阱,做得多厉害啊!
“走,我带你去摸枪!”
林伯一挥手,率先向山林深处走去。
李成心中一阵激动,连忙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一间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不大,用粗糙的原木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这就是守山人住的地方了。
木屋内,陈设比较简陋。
一张用树桩拼成的桌子,几把同样粗糙的木凳,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墙角堆放着一些柴火和干粮。
昏暗的光线透过小小的窗户照射进来,让李成看清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年轻军人英姿飒爽的照片。
林伯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兽皮,露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箱。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古朴的钥匙,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把老式猎枪。
那是一把双管猎枪,枪身黝黑。
林伯将猎枪递给李成,眼中充满了期待:“来,试试。”
李成双手接过猎枪,入手沉甸甸的,一股莫名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膛,拉动枪栓。
“哈哈,你小子没骗我,果然会!”
林伯爽朗的笑声在木屋里回荡,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成掂了掂手中的猎枪,黝黑的枪身泛着冷光,虽然样式老旧,但保养得还不错。
“嘿,虽然差了点,好歹是个家伙事儿!”
他心里暗喜,有了这玩意儿,对付野猪就轻松多了,媳妇也不用担心他受伤了。
和林伯相处了一会儿,李成也看出这老人家对他挺欣赏的。
于是,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厚着脸皮问道:“林伯,这枪……能不能借我用用?”
林伯故作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认识这么会儿就想要我的枪?你小子胆子够肥啊!”
李成连忙解释:“不白借!我打猎的收获,一半都上交给大队,也分您一份!”
林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李成这小子,倒是诚实,可这份“诚实”却也把人情味儿给划清了。他这年纪,确实不适合守山了,今天叫住李成,也是想找个接班人,顺便教教他一些捕猎的技巧。
可李成这泾渭分明的态度,让他有些犹豫。
这山,不能没有守山人啊!
“小子,”林伯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想不想当我的徒弟?”
李成却没直接回答,反而拍了拍林伯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林伯,我先给你露一手!”
他拿起猎枪,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着山林的脉动。
这一刻,上辈子当兵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各种枪械的使用、丛林作战的经验,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丛林中的一只野兔身上。
几乎没有瞄准,他果断扣动扳机——“砰!”
林伯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先是挑眉,然后听到枪声后眯起眼睛,一副老江湖的做派。
李成快步走到野兔旁,拎起还在抽搐的猎物,冲林伯晃了晃。
林伯心里感慨万千: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本想指点一下李成,毕竟这老式猎枪的后坐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年轻人第一次上手,很容易脱靶。
可李成这小子,竟然如此熟练,仿佛与这猎枪融为一体。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果然是老了!
可是,这山,没个守山人可不行!
“林伯,”李成笑着说,“国家现在提倡保护动物,以后上山打猎的人会越来越少。恭喜你,做了最后的守山人!”
林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李成见状,立刻转移话题,笑嘻嘻地问道:“那枪的事儿……”
林伯摆摆手,他实在太欣赏李成了,刚才那行云流水的一枪,没猎枪简直可惜了!
“行!猎物也不用给我,三分之一上交大队就行了!”
“谢谢林伯!”
李成兴奋地晃了晃背篓——那是他之前采药用的,“那我先下山了!”
林伯这才注意到李成的背篓,有些意外:“你还认识药材?”
李成露出大白牙:“是啊,自学的!”
说完,便一溜烟下了山。
林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果然是年轻人的天下咯。
……
李成哼着小曲儿下山,心情舒畅。
猎枪到手,以后打猎可就方便多了。
他想象着媳妇儿看到野味时惊喜的表情,嘴角不禁上扬。
山路崎岖,李成却走得轻快,脚下生风。
他时不时地抚摸一下背篓里的草药,心里盘算着能卖多少钱。
这批药材品质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成哥!成哥!”
一声略带沙哑的呼喊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李成抬头一看,是李二狗。
李二狗一路连跑带颠地冲过来,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焦急。
“成哥!成哥!你家…你家出事了!”
李成心头一紧,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猛地站住,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出事?出什么事了?”
他一把抓住李二狗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李二狗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你家…你媳妇…”
“我媳妇怎么了?”
李成的声音颤抖着,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草药,指关节泛白。
“你哥他们来了!”
李二狗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