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不用扶着,孤自己可以!”
一身酒气的慕青阳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寝宫。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太子服,眉如墨画,眸若星辰。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地束在头顶,眉心一颗朱砂痣格外鲜艳夺目。
容貌俊朗、气质出尘,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
他本来要去太子妃寝宫的,但心情不佳饮了不少酒,又怕打扰到熟睡的爱人,只能回了自己的寝宫。
此刻他面色酡红,看着自己面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脑袋也晕乎乎的,俨然一副醉酒之态。
可他刚进入寝宫关上门,便察觉到殿内的不同来。
他身子猛地站定,微眯眼眸朝着床上望去。
古色古香的床上十分干净,透过黄色的纱帐,隐约可见上面躺着一身形曼妙的女子。
床边的香炉里,正焚烧着香,袅袅白烟升起,若有若无的芙蓉花香飘进鼻中。
慕青阳神色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觉得那香有问题,不自觉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帐内的沈嘉岁见此微勾唇角,这个太子,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对付。
不过没关系,自己可是手握剧本的女人,就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是谁?滚出来!”慕青阳指着床上的身影怒吼一声。
今日,还是因为子嗣的问题,他又被父皇和母后连番责问。
母后将他带去凤仪宫好言相劝,还给他看物色好的各家小姐,希望他能挑选出几个喜欢的,抬进东宫。
他拒绝了,不顾母后的阻拦怒气冲冲地出了凤仪宫,喝了不少的酒。
原想借酒消愁,却不想,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知道,若再这样下去,他势必要违背对月儿的诺言,抬侧妃或是妾室入东宫了。
月儿虽身子孱弱,性格却是格外强势和执拗,若真有那一天,恐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慕青阳愁啊!
他的几位皇弟虎视眈眈,若放弃太子之位,无异于将自己和母后推入火坑,届时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若不愿放弃,便只有听从父皇和母后的话。
一边是太子之位,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还是有许多不知死活的贱婢妄想爬床,飞上枝头变凤凰。
慕青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沈嘉岁无异于踢到了铁板上。
床上的沈嘉岁心里一个咯噔,面色煞白。
不对劲,今日时机不对。
喘着粗气,慕青阳的身影已经朝着床上而来。
殿内灯火通明,烛光照在他白皙的脸庞上,照亮了他眼中的寒意。
“孤再说一遍,滚出来!”他眼中寒意更甚。
沈嘉岁思虑再三,做了一个决定。
就在慕青阳忍无可忍,准备一把拉开纱帐的时候,他顿住了。
一双白嫩纤细的手从黄色纱帐里伸出来,慢慢打开了纱帐。
紧接着,穿着一身薄薄衣物的沈嘉岁低垂着头缓缓走了出来。
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下倒地,而后翻滚着身子,当真朝着门口滚去。
太子寝宫,每日被宫人们打扫得很是干净,甚至可以说一尘不染。
就算在地上这样翻滚,她也不会觉得脏兮兮的。
慕青阳还未看清女子的长相,就先被她的行为惊到了,原本的酒意都清醒了七分。
这是哪里来的女人,居然如此不成体统?
眼看沈嘉岁就要滚出去,他实在好奇,忍不住弯腰看向她,问:“你这是做何?”
说话之时,目光不小心落在那薄纱下的曼妙身躯上,呼吸一滞。
心头一跳,只觉得忽然间口干舌燥,一股燥热自身在升腾起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难以控制的冲动之意。
他虽身为太子却很早就钟情于白舒月,甘愿为她守身如玉。
皇后为他安排的通房都被拒绝了,白舒月是他睡过的唯一一个女子。
南诏国以瘦为美,大多女子都身躯瘦弱扁平。
他以为,女子脱下衣服都是一样的,不曾想,此刻躺在地上行为怪异的女子,穿着一身薄纱若隐若现的身段却如此让人血脉喷张。
若不是对白舒月情根深种,他甚至有扒掉女子衣物,将其一览无余的冲动!
沈嘉岁抬起头,眨巴眨巴那双宛若星辰大海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刚刚殿下不是让奴婢滚吗?”
近距离一看,女子小脸艳逸绝伦,眼含秋水清波流转,那白皙的脸上隐约泛起一丝桃色来,似是有些羞怯。
慕青阳一时竟看得痴了,又觉得有些熟悉。
此女子,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赶紧甩甩头直起身子来,脸上闪过懊恼。
许是今日喝了酒的缘故,竟频繁对这个擅闯他寝宫的女子产生别样的想法。
他在心里这般宽慰自己。
想着,将双手放在背后,脸上恢复了冷然。
“本宫让你滚你就当真在地上滚,你是白痴吗?”
“呵!”他嗤笑一声:“想用这种方法引起孤的注意,白日做梦!”
沈嘉岁撇撇嘴,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窗外那高高悬挂于夜空中的弯月提醒道:“殿下,这是晚上。”
慕青阳:“……”
他脸色一僵,狠狠瞪了沈嘉岁一眼:“你究竟是何人?你可知擅闯孤的寝宫,罪加一等!”
沈嘉岁忽而想到,她刚来东宫不久,从前是沈家千金时,也只在宫宴上与太子有过几面之缘。
更何况,他一心只有白舒月这个太子妃,恐怕不会记得自己。
朝着慕青阳福身行礼,她缓缓开口:“奴婢小岁参见太子殿下!”
小岁?
想到什么,慕青阳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是你,沈密的女儿沈嘉岁。”他淡淡说道。
听他提到沈密,沈嘉岁眸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头也低垂着,似乎很是难过。
“如今奴婢不过是罪臣之女,不再是沈嘉岁,只是东宫的婢女小岁!”
听说她是沈嘉岁后,慕青阳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从前,沈密是支持他的,不想却是酿成那般滔天大祸。
沈密一向做事仔细,他也不愿意相信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派人去查也毫无收获。
沈家大厦已倾,纵然他是太子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