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树冠上，准确无误地在一众木牌中挑出拂黎那一块。
她翻开看，解开上面的术法。
寥寥四个字，写得认真。
——殿下平安。
她指尖顿住。
拂黎应该没有记忆，所以他为什么会写出现实里的称呼。
“师姐？”轻而疑惑的嗓音在槐树下响起，嬴昭低头看去，裙裾流丽如同银辉皎月，映照出一片清冷出尘的素色。
被当事人发现，即便是嬴昭这样强悍的心理素质也有些抵不住，她讪讪将木牌放回原位，自树上跃下，“小师弟怎么还没睡？”
“刚要睡，结果发现师姐出门了，”拂黎含糊回答，没说自己的神识今天一直外放，暗暗关注着嬴昭那边，“因为担心师姐安全，所以就跟上来。”
嬴昭舒出一口气。
“抱歉，”王女坦荡认错，“没有经过主人同意，就擅自看了你的木牌。”
“没事，”拂黎晃了晃脑袋，嗓音透出些许模糊的软意，“师姐可以随便看。”
他将双标做得明目张胆，如果程雪令在这里，估计又要暗骂这家伙不择手段来和她争抢师姐的关怀，“因为是师姐，所以怎么样都可以。”
嬴昭微怔，随即便是很轻地笑了下。
“那为什么，要写殿下？”
她问。
拂黎顿住。
他垂眸，少年浓密纤长的睫毛在深暗的夜色中显得模糊不清，他生了一副过分美貌的皮囊，总让人觉得过分脆弱易折，抿唇没什么表情时却又显得冷淡，也就是现在，嬴昭才惊觉，面前的少年已经在向青年转变了，个子已经比她高了不少，容色也越发侬丽惑人。
“不知道，”他低低地回答，“只是写完的时候，才看到自己已经写出来了。”
像是暗地里临摹过那个名字千万遍，于是下笔的时候不假思索，将那个熟记于心的名字写下。
可他总觉得，还能有更加亲昵缱绻的称呼。
赢……不，不是这个。
是昭昭。
他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语。
少年精致的面容上流露出些许茫然，看起来比她更纳闷。
嬴昭无奈扶额。
“算了，别多想了，”她上前，指尖拂过少年的额头，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嬴昭需要微微踮脚才能够到拂黎的额尖，配合地略微弯下腰，蓬蓬软软的发丝在她掌心柔软簇起，像是被驯服的犬兽，“早点休息吧，小师弟。”
在她拉近距离的一刹，浅淡清冷的白梅香气惑人地萦绕鼻端，少女巴掌大的脸盘清晰得过分，仿佛一伸手就能探到。
少年移开眼，没让嬴昭发现自己耳尖红了。
“好的。”
翌日，绣娘将改好的嫁衣送了过来。
嬴昭试穿了下，她换上绯红嫁衣出来的时候，满堂都静默了一瞬。
嬴昭很少穿这样的颜色，她更加偏好淡蓝或者雪白的浅色，就算是深色，也是常穿黑裙，但是这样张扬艳烈的颜色却意外适合她。
或许是因为容貌出挑的缘故，她穿什么都好看，而华美迤逦的嫁衣妥帖地勾勒出女子高挑纤细的身躯，漆浓蓬松的长发，没有过多的饰物，只那一双浅淡疏冷的琉璃瞳便点缀出了逼人的灼灼艳色。
她肤色白，浅蓝的血管在薄透的皮肉下若隐若现，像是光滑细腻的瓷釉在流金般璀璨明亮的日光下折出的斑斓绮丽纹路，透出几分易碎的脆弱来。
嬴昭清晰地听到了程雪令的抽气声。
她拎着裙摆，偏了下头，“好看吗？”
程雪令连连点头，肯定王女殿下无与伦比的美貌，“当然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大师姐更美貌的姑娘。”
姬无恙指尖微蜷，目光贪恋地在这样世间难寻的绝艳美色上留恋，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心中的野心再一次蓬勃燃起，“师姐这副装扮，确实是绝世无双。”
可惜要便宜薛迟安那个只知道卖乖讨巧的傻子了。
王庭太子倦怠地想，眸底阴鸷一闪而过。
如果，如果……是他，就好了。
拂黎一直定定地看着她。
心跳鼓噪得过分，他微微咬唇，温软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齿痕，强压下那股惊艳所带来的悸动。
“师姐很漂亮。”
他克制着回答。
第048章 第 48 章
确实很漂亮。
嬴昭心想。
她从来不会羞于承认自己的优秀, 出挑的皮囊和卓绝的天赋一样，是她除了王女身份以外被幽都百姓信仰的缘由，绯红的嫁衣款式略显落后, 如果是幽都的人替王女准备嫁衣的话，那么那会是一件耗费数年功夫用尽所有珍贵材料的美丽华裳。
但嫁衣本身就很称她，无论什么样式。
少女不置可否，随口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