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她出声关切,“谢道友如何?”
嬴昭被唤回心神,恍惚弯唇,“没事,只是今天精神不太好,总容易走神。”
明明耳畔什么都没有。
嬴昭却觉得,自己总是容易听到许多细碎的,音色不一的窃窃私语声,夹杂着女子鬼魅般的愉悦笑声,仿佛来自无间幽冥,让她心神动摇,忍不住沉溺于此。
所以这就是谢诀然当年堕魔的原因吗?
嬴昭恍惚间抓到了些许关键线索。
她没再多停留,借口精神不好回房休息,见她总是时不时发呆,众人也很是体谅,觉得她可能是出手斩杀邪魔消耗太大,至今还没有恢复过来,便没有强留她在这里。
嬴昭回到房间。
柔软的脸颊埋入枕头中,密密匝匝的浓漆黑发恍若潮水一般漫过纤丽的裙角,容貌还是她的容貌,只是石火梦身的装扮却是来自于程雪令的记忆,发尾系着冰蓝缎带,缠着莹润小巧的水珍珠,显出一种端丽的艳来。
蓬莱宗惯常的青袍略显宽大松垮,衬得少女的手腕很是纤细,腕骨瘦削凝白,颈项细长,像是端坐高台的无暇神女。
她一动不动,合上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意识像是陷入黏腻的沼泽之中,难以挣脱,连带着行动都很沉重,仿佛牵连着潮湿粘稠的泥沙。
是睡着了吗?
嬴昭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掠过一个念头。
所以现在,是在做梦吗?
像是在梨园看戏,绝对的第三者视角,让她看着正在洞府里梳妆的妩媚娇娆女子,眸尾画出一条深而细长的眼线,侬丽的仿若勾人的狐妖。
她正对着缠着葡萄枝的鎏金铜镜,慢条斯理地上妆,那张脸陌生而又明艳,整洁而又莹润的指甲上也涂着丹蔻,色彩沁出一股幽幽的红来,像是吸饱了血。
嬴昭喘息一声,猛然自这种恍若神游的状态挣脱。
她愕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铺上起来,正坐在书桌之前,对着一面小巧的铜镜,如梦中所见一般的上妆。
眼线刚刚画到一半,眉石细细地描出深浓的线条,眼尾飞翘,能够看出上妆者的技巧娴熟,却戛然而止,像是一副画到一半的美人图,让人生出一种只能欣赏一半成品的惋惜感。
嬴昭的后背窜上一股密密麻麻的寒意。
不是梦。
是她的身体里,真的住进了另外一个人。
嬴昭想起的第一个可能人选,就是镇长和其他修士口中所说的,那个不久前刚被谢诀然斩杀的邪魔。
她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名字,忽然听见耳畔响起的一阵轻而妩媚的笑声,女子的嗓音酥软入骨,娇媚而又甜腻,像是放着一把小钩子,勾着人心痒,“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的嗓音很清晰,像是攀着嬴昭的脖颈,如同美人蛇般亲昵而又黏腻地在她耳畔吐字,带起一阵蛊惑的气息,吃吃地笑,“真不愧是蓬莱宗的高徒呢,反应真快。”
这个声音坐实了嬴昭的猜测。
她眸色冰凉沉下。
“从我的身体里,”她咬字清楚,一字一句皆是厌恶,“滚出去。”
“这可不行,”邪魔不为所动,嬴昭几乎能想出对方拒绝的慵懒姿态,风情万种,“你既然毁了我之前的身体,那就赔一具身体给我吧。”
她笑,似叹似哀,“名门正道的身体,我还是第一次使用呢,还是这样出名的,蓬莱宗出了名的大师姐谢诀然的身体,可真是荣幸。”
嬴昭抿紧唇。
邪魔的修为比她高,因此她才能悄无声息地侵入她这具身体还不被她这个身体的主人发现,但她神魂并不完整,加上她意志坚定,所以她能干扰自己的想法,却不能彻底地取而代之。
理清楚现在的情况后,她取出通灵镜,当场就想要联络天逾尊者,让他派人过来,想办法除掉这具身体里的邪魔。
然而她的指尖刚刚触碰上通灵镜就失去了控制,倏然一抖,通灵镜砰地一下摔在地上,好在法器比较坚硬,这样低的高度不会把它摔坏,因此通灵镜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毫无动静。
“唔,”邪魔的嗓音在她脑海里娇娇媚媚地响起,“我还没玩够呢,可不准通风报信。”
嬴昭咬紧牙,放弃了禀报天逾尊者的想法。
她将通灵镜收入储物戒,邪魔并不阻止她把通灵镜捡起来,只是当她一旦表现出想要使用通灵镜的端倪,身体就短暂地失去了控制,直到她打消了这个主意为止。
嬴昭短暂地喘息了下,眸光冷淡。
如果这就是这重石火梦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