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只被切开一层浅浅的皮,殷红的血液瞬间漫出,像是雪地生出的红梅,艳到凛冽。
“你疯了?”霓音被嬴昭的果决吓到,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拼尽全力阻止了嬴昭,这个疯子是真的会把自己的手切下来。
对自己都能毫不犹豫地下这样的狠手,蓬莱宗到底怎么养出的弟子?
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哭起来,抽抽噎噎,“仙师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嬴昭半跪在地面上,花环上沾了血,翠色拥簇淋漓血色,一颗颗滚落其间的血珠像是剔透又晶莹的血滴宝石,色调清透又美丽。
她目光移开,落在自己仍然在流血的手背上,语调依旧是轻快温和的。
“帮我和其他道友说一声,说是我今天有事,晚膳就不用送过来了。”
她茫然地应下。
嬴昭用没受伤的那支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髻,做出嘘声的动作,“我受伤的事情,麻烦帮我保密。”
女童懵懂点了点头。
少女笑了笑,转身步入房间,将门重新关上。
小姑娘的视线落在花环上,怔然失语。
仙师姐姐,是忘记了吗?
嬴昭从储物戒里找出药膏,给手上的地方抹上,清凉的玄色药膏涂抹在翻滚的皮肉上时,她下意识嘶了一声。
“活该,”霓音冷嘲热讽,“对自己都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如同青莲般飘逸隽永的衣袍上也泼上了滴落的血迹,止住血后,嬴昭冷静地从储物戒里取出一身玄色衣裙,除了上药的第一时间没有控制好流露出一声吃痛以外,她没再发出一声呼痛,脸色也没有丝毫改变。
迅速生长愈合的血肉带来强烈的痛感。
嬴昭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我讨厌别人根据自己的意见随便的安排我,”嬴昭嗓音冰冷,少女的眼睛是华艳又瑰冷的凤眸,狭长又精致,微微弯起时,总让人觉得不敢逼视,“至于后果。”
“最多一死而已,又有何惧。”
霓音笑了下,语调尽是讥讽。
“希望你之后还能如现在一般有骨气。”
嬴昭不置可否。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谢诀然当初在云屿镇应该也遭遇了和她一样的意外,所以那一镇的人,是被霓音控制着杀完的吗?
可是这说不过去。
霓音的修为只有出窍期,就算仗着自己实力高深控制谢诀然的身体,但是就连她都能在反抗的时候夺回神智,而谢诀然是当时蓬莱宗最出众的弟子,她自然也能做到。
这其中,定然有更多的隐情。
一天时间眨眼便过。
被夺取身体差点杀人的事情发生之后,嬴昭便没再出门,无论谁敲门都是借口拒绝,隔着一扇门说话,并不见面,直到镇长说的节日到来。
云屿镇举办的这个节日,是为了庆贺丰收,给当地信仰的神灵上供,是当地的一大节日,不仅在镇子这样搭建出一个宽广的戏台,给神灵献上歌舞,镇子上还摆出了许多摊位,出售当地的特色美食。
每一年,都有人被这个节日吸引,不远千里来到云屿镇参加。
和嬴昭同行的,是之前和她比过剑的修士。
对方一见到人就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明明只是短短几日未见,少女的面色却突然苍白了许多,仿佛许久未曾休息好,容色憔悴,游魂一般,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无力。
“谢道友,”对方很担心她,“你是修行除了岔子吗?”
“没事。”嬴昭含糊过去,她停在一个摊位面前,买了一份糕点,摊主认出了来人,十分爽朗地决定不收钱,不过经过一番推搡之后,嬴昭还是付出了十几枚铜板。
她咬了一口炸得外焦内黏的油糕,嗓音轻得几不可闻,“我只是没睡好,对的没睡好而已。”
这几天,嬴昭一直在找将霓音驱除出去的办法。
幽都是最擅长这些东西的地方,然而往常无往不利的方法在霓音身上却是失效了,她以为霓音是通过什么媒介附身在她身上,翻找了一番,重点查找姬无恙和萧亦慈送给谢诀然的东西,最后却什么都没找到。
霓音冷眼看着她尝试,在失败后发出一声嘲讽,“没用的。”
她明显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向嬴昭透露分毫。
女子神色忧虑。
嬴昭情况明显不对劲,但是她却不肯说,因此对方也只能把这份关切埋在心里,转而提起了其他,“听说晚上会提供各种当地食物,还有篝火和酒水,到时候可以一饱口福了。”
他们都是修士,一般不会食用凡间食物,但是镇长盛情难却,因此大家答应下来,决定好好放纵一次。
“是吗?”少女极轻地笑了下,“那我很期待。”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