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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昭偏头,咳了声,止住喉间的痒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打了多久,耳畔声响嘈杂,兵刃相接,普通的兵器砍在白骨上只是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根本破不了防。
只有主力的几个人,嬴昭拂黎和离欢的攻击,才能最高效率地铲除这些魔气。
他们也是在场修为最高之人。
虎尅和秦寰在一旁,为他们护法。
涅槃之火在地面上燃起熊熊烈火,几乎烧成一片火海,刚刚成年了没多久的凤凰面临着和烛龙一样的问题,那就是它们的修为不够,这样一直厮杀下去的话,必然会吃亏。
嬴昭喉咙里呛入一口腥冷的风,扬声,“这样不行,必须解决掉九谣,击碎这些魔气的倚仗,不然继续打的话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离欢,拂黎,我需要你们为我创造靠近的条件。”
半空中的凤凰虽然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它修长纤细的颈项,烛龙直接出手,雷霆声势浩大,光亮刺得嬴昭险些睁不开眼。
她快步靠近,借着拂黎创造的时机,幽冥之莲散成幽蓝光束在掌心旋转,形成一把长剑,欲要刺向九谣的脖颈。
帝女僵硬的唇角微勾,弯弧似讥讽。
魔兽挡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嬴昭的攻势。
全程,帝女眼皮都没掀一下,冷静的像是旁观者,注视着他们的挣扎。
出手的机会转瞬即逝,嬴昭不甘心地收手,急速后退,太阴挽月弓在身前浮现,她握住弓身,数支光箭射出,击杀了趁机想要咬断她喉咙的魔兽身躯。
修为晋升一级后,她再使用太阴挽月弓的时候,也没有之前的吃力了。
就在嬴昭想要退至一旁,等待机会寻找可以再次出手的机会的时候,被她藏在袖袋里的魂珠忽然亮起,像是怔忪从梦里惊醒的旅人,少女魂体虚幻,毫不犹豫地越过重重魔气,在一瞬空隙间,没入帝女的身体。
九谣的动作僵住,眸底显现出一分茫然挣扎。
她呆立在原地许久,才缓慢地抬起自己的手,唇角牵了牵,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帝女踉跄着扑过去,抱住地上苍琚的身体。
她唇瓣蠕动,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是,这具身体虽然还能行动自如,但实际上,已经死去万年。
她早就,早就没有落泪的能力了。
“对不起,阿琚。”九谣紧紧地抱住了阔别万年的弟弟,哽咽着道歉,她的长发冰冷埋入他的颈窝,使得这个拥抱也掺入血和风的气息,又轻又冷。
迟到了数万年的拥抱,早已失去当年的意义了。
苍琚眼球灼痛,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九谣的残魂短暂地掌控了这具身体,恢复了片刻清明。
青年抬眸,看向这张脸。
那么多年,他本以为早已忘记姐姐的长相了。
坚持他苟延残喘到现在的,不知道是爱,还是绵长刻骨的恨了。
但他其实依旧记得。
记得她柔软蓬松的长发,眼尾下浅淡的泪痣,浅褐色,笑的时候轻微牵动,会显出一种狡黠灵动的明媚来。
他还记得她抱他的温度,姐姐的身躯温热,相依为命,长相相似的姐弟,亲昵地靠在一起,像是窝里舔毛的小兽。
然而那竟然已经是万年前的事情了。
“姐……姐姐。”
他音色沙哑,颤抖地回抱姐姐,想要像是许多年前,贪婪地汲取着她怀里的温度,却什么也没感觉到,才恍惚想起来,早在万年前,他找到既幽,借用他的帮助获得力量复活九谣的时候,就舍弃了那具肉身,只剩下神魂以一种扭曲的方法长存于世。
白驹过隙,蜉蝣一生。
而这万年间,他的触觉,嗅觉都在缓慢退化消失,就连视力也越来越模糊,他其实,已经快要看不清了。
真正的苍琚,其实早在万年前就死去了。
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个疯癫偏激的怪物。
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却依旧紧紧抱住九谣,像是小兽蜷缩在依赖的长辈怀里,嗓音很轻。
“你失约了,姐姐。”
他喉咙里揉杂入血与沙,极哑,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刃,将所有字句都切割得支离破碎。
他抱紧九谣。
“我恨你。”
“抱歉。”九谣长睫发抖,她转过头,看向嬴昭,无声做出口型。
嬴昭读懂了那句话。
她说。
“杀了我。”
嬴昭握紧长弓,不知道九谣的那一抹残魂能够坚持多久,但是肯定没有多少时间,她深吸一口气,弓弦绷紧拉开,少女调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微微眯起眼,对准九谣的心口,射出那一箭。
她没有躲,硬生生挨了这一箭。
长箭贯穿她的心口,而后力道不减,刺入苍琚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