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一阵狼吞虎咽,吃到一半的时候,姜明月忽然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她心头狠狠一跳,还以为是有什么官兵追了上来,动作匆忙放下了筷子,忙不迭走到了门口开门。
一开门却见是店小二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了,递给了她一个包袱道:“这里面有两件衣服。”
闻言,姜明月微微一笑,忙不迭伸手接过了包袱,感谢道:“多谢小哥了。”
见事情处理好了,那店小二转身就离开了,当然衣服能找的这么快都是有原因的,都是些邻居不要的旧衣服,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就连那一锭银子的零头都用不了,剩下来的钱自然都是他的了,也不枉费他忙活了这么久。
这个时辰送过来也并非是什么好心,而是确定这乞丐沐浴完肯定没新的衣服穿,就算是送来了一些旧衣服,她也根本不会拒绝。
只是下楼梯的时候,店小二脑海中浮现了那乞丐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觉得那脏兮兮的乞丐笑起来有些好看?
*
姜明月接过包裹后进了屋子,也没打开看,而是继续拿着筷子吃饭,但想到这一路上饿了许久,也没敢吃太饱,吃到七分饱的时候就放下了筷子。
这包裹也不用打开看了,送来的定然是一些旧衣服。
这么晚了,成衣铺都已经关门了,就算是店小二真认识一些裁缝,也不可能去给她买新衣服的。
不过衣服送来的确实很及时,这样就够了。
考虑到这是客栈,鱼龙混杂,姜明月先是将房门反锁,随后将屋内的蜡烛吹灭,最后才脱了衣衫踏进浴桶沐浴,热水放了这么久早就变成温水了,进去沐浴刚刚好。
温热的水蔓延过了身子,她拿起皂荚仔仔细细洗着头发和身子。
水利万物而不争,而万物莫能与之争1。
这一刻,她全身都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也仿佛是短暂地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是夜,姜明月睡得格外睡,一上床榻就睡着了,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踏实,混在流民中的时候总是担心会有人害她,在船上蜷缩在一个小角落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害怕被船家赶下船。
此时此刻,她待在这个锁着的屋子中,是得到了一些久违的安全感的。
一夜无梦,沉沉睡到天亮,梦里隐约她嗅到了莲花的清香。
*
翌日,等到姜明月起身的时候早已是日上三竿了,她睁眼盯着白色微微泛黄的床幔,眨了眨眼,这才慢慢反应了过来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京城,她已经到京城了。
一觉睡到了这个点,根本就没人喊她,又或者喊了也没听见。
铜盆中还有些清水,姜明月穿着一袭中衣起身,她先是走到铜盆旁洗漱了一番,倒也不觉得饿,她之前的乔装打扮混在流民中或许看不出来什么问题,但现在进了京城人多眼杂肯定就不合适了,容易穿帮。
是以姜明月只是往腰间多缠了一根腰带,将腰身撑得圆润了一些。
这房间中也是有梳妆台的,只是铜镜没那么清晰、只能模糊地勾勒出一个轮廓,姜明月盯着铜镜中隐约勾勒出来的轮廓,低低叹了口气,她这样出门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戴着幕篱出门更是显眼,如此便只能从这张脸上做功夫了。
她垂眸眉心微微蹙起在梳妆台的瓶瓶罐罐中找着,终于找到了一罐胭脂,只是打开了胭脂一看,她眉心的褶皱就更加明显了,胭脂一看就很是粗糙。
她用右手食指蘸了一些胭脂涂在了手背之上,果不其然* 没过一会儿手背上的胭脂就褪色了。
这胭脂根本就不能用。
想到此,姜明月莫名有些垂头丧气,眼下虽然到了京城,可未来的日子还是一团乱麻,她虽然有钱银可却连个户籍都没有,况且在这里她又是孤身一人,只怕有钱也保不住。
她趴在桌子上低低叹了一口气,未来的日子也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户籍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不过这段时间京城涌入了许多流民,这些流民想来都同她一样没有路引和户籍,而且她并非黑户,是有明面上身份的,将来朝廷肯定要给他们这些人处理户籍。
她如今还是要尽快在京城找个活计安定下来才是。
很快她就再次振作了起来,夏日的衣服比较轻薄,她便从衣角扯下了一段料子当做面纱蒙在了脸上,很快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姜明月推开门便发现是店小二,是来送饭菜的,她忙不迭接过了饭菜,道谢后就关上了门。
昨夜用过饭菜后,她将碗筷都收拾好放在了门口,想来是店小二都已经收拾走了。
姜明月坐在桌边用着饭菜,许是心情发生了变化,眼下倒是有些食不知味了,方才与那店小二交谈的时间虽然短,她蒙着下半张脸、只露出来了眉眼,可是方才却还是从那店小二的眼中窥出了些许惊艳。
这间客栈她算是待不下去了,才安定下来又要四处流窜,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