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川并没有策马奔驰,而是任由马匹自己慢悠悠走着。
就在姜明月以为他是不会回答她方才问题的时候,冷不丁又听见了宋怀川略显冷淡的话语,“姜明月,你在侯府待了这么些日子,应该听说过本世子的一些事情……”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倒是让人有些猜不透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有没有听说过他的事情,同他为什么可以找到她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见姜明月没有从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意思,宋怀川面无表情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有些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昨晚在江水中泡坏了,平日里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反应不过来了。
算了,由着她慢慢去想吧。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
说完了这句话,宋怀川就直接用马鞭甩了一下马背,顿时枣红色的马匹便如离弦的弓箭一般飞了出去,荒林中的树木也在纷乱中变成了残影。
姜明月下意识用右手抓住了一些马匹毛绒绒的毛发,他们两个人的身躯此时挨的很近,可是她很清楚,便是此时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再近,他们之间都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他们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清晨呼啸的风声从她的耳边刮过,她原本有些加快的心跳声也在此时彻底恢复了平静。
在马背上颠簸的时候,其实很难控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况且两人原本之间就没隔着什么距离。
姜明月也没想到过要去控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毕竟昨夜她都已经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宽衣解带了,难不成还要去介意此时这些微不足道的接触?
或许是方才心跳声太快的缘故,她并没有听出来宋怀川的言外之意,此时便在脑海中思索着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这两者难道有什么必然关联吗?
他若是信守承诺没有吩咐奴仆,自己一个人找到的她,难道身份尊贵的世子爷也如此擅长找人吗?
若是宋怀川能够听见她心底的想法,定然是会冷笑出声。
他曾经在江南的偏远地方当过三年的县令,那地方常年有水患,连带着许多村民都落草为寇、到山上做了劫匪,野外风餐露宿这样的事情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他又岂会找不到她的踪迹?
昨日听见她那番话的时候,宋怀川就知道她是必输无疑了,只是他闲暇无事,将这件事情当做解乏的事情罢了。
*
思索了许久,姜明月也没能想出来宋怀川话语的意思,他说话每次都是说一半,整日神神叨叨的,她又不是他肚子中的蛔虫,根本猜不到他的心思。
且她根本不想花费功夫去揣测他的心思。
姜明月一向都不是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此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输了就输了,反正这一次输了也不会丢掉性命,她从来不曾真正忤逆宋怀川,想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她还活着,就有无数逃跑的机会。
不必计较一时的得失。
想到此,她就彻底放下了一颗心,右手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马匹的毛发,毛绒绒的有些硬,让她想到了秋日连绵一片的秋日枯草。
许是昨夜一夜都没有睡,又赶了一晚上路的缘故,姜明月莫名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她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眸,身子往后一倒就靠在了宋怀川的怀中。
宋怀川只觉得胸口一沉,随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靠在了他的胸前,他垂眸便见姜明月毫无知觉地靠在他怀中睡着了。
有那么有一瞬间,他无意识地勒紧了右手掌心的缰绳。
粗粝的绳子瞬间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他微不可查的扯动了一下唇角,一向冷淡的眼神之中也似乎有浅浅的笑意浮现。
只是这一切都转瞬即逝,如同落叶匆匆落在湖面。
因着昨夜与姜明月打赌,宋怀川昨夜便让宋严和官兵们一同离开了,是以此时宋怀川也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忠勇侯府赶去。
不过看姜明月睡着了,他到底还是放慢了一些骑马的速度,如此也好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时不时,他的目光就会下意识落在了她的面容之上。
也不知道到底是梦见了什么,她的面上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那一定是个美梦。
*
忠勇侯府,宋严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心急如焚地在侯府门口等着世子回来,昨日世子让他离开渡口的时候、他就不想走,毕竟他的职责就是守卫世子的安全。
若是他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世子的安全。
况且姜姑娘看似柔柔弱弱,实则能干脆利落做出溺毙庶姐的事情,她若是生出了谋害世子的心思可该如何是好?
只是到底还是拗不过世子的吩咐,只能先带着那些官兵回来了。
昨夜宋严也没睡多久,天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