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川是不会容许她去烧香拜佛了, 若是被他知道了她的秘密, 只怕她就再也没有逃离这个朝代的机会了。
脑海中隐隐又浮现了今日宋怀川的那句话,“姜明月,我且等着你跪地求饶的那一日。”
他或许忘了,她早就跪地求饶过他了, 可无论她是如何痛哭流涕地哀求, 他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她虽不知道他今日为何没有对她痛下杀手, 但总归不是心软这个原因。
这世上谁都有心软的可能, 唯独宋怀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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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严守在马车旁等着世子回来,今日好端端的, 也不知为何世子会突然前来找姜姑娘,原以为总归不过是说上两句话的功夫,但是没想到过了许久世子才从黄金楼出来。
宋严原本有些事情想要禀告给公子, 只是见世子面色阴沉,宋严便不敢再说话了, 只是安静地赶着马车。
一刻钟之后马车就到了忠勇侯府,宋怀川这才从马车中出来,朝着府中走去的时候,冷声吩咐道:“明日起,吩咐下去,严查户籍和路引,没有这两样东西的不许任何地方接待。”
“另外,你去派人盯着姜明月,不许她寻死。”
夜色已深,宋怀川却是还没有什么睡意,右手指尖仿佛还停留着姜明月脖子肌肤的细腻触感,他很清楚自己今日是对她动了杀心,但是却不清楚为什么最后又放了她。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件他避之不及的事情——他是嫉妒姜明月的,嫉妒她千帆竟过却仍然初心不改。
他实在是太清楚自己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他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年少时的挫折与困苦早就将他的性子一步步推向了偏执的深渊。
他不爱任何人,他只爱自己,他恨陛下不是为了什么杀父之仇。
而是因着陛下当年的所作所为损害了他的利益,让他幼年就丧父丧母,自小这侯府便是冰冷彻骨的。
于是顺理成章他便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罪责全都怪到了陛下身上。
人受过困苦,心生怨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偏偏姜明月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一种全然不同的人生,千帆竟过,初心不改,单单是这八个字就足够人嫉妒的发狂了。
她就像是一面镜子,清楚映照出了他的狼狈和不堪。
她总是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殊不知她活着就是错事一桩,世间根本容不下这样干净的人活着。
她猝不及防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更是错上加错。
夜深人静,些许月光从窗户缝隙落在了屋内,投落下一地斑驳,那一片地面澄澈透亮,可宋怀川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将来应该如何安置姜明月。
依他来看,自然是杀了是最简单的法子。
可偏偏他又下不了手,如此便只能另寻他法了。
*
姜明月靠坐在墙根,一直等到夜色深深的时候这才睡着,翌日果真如她想的没错,官府忽然开始严查户籍和路引,以她这般两样都没有的人,果然在京城无法找到任何容身之处。
流落街头、风餐露宿这还算是好的,倒霉一些的早早就被官兵抓进了牢房之中,沦为了阶下囚。
见到这一片乱象,此时姜明月更是庆幸自己昨日极为有先见之明地买了许多馒头,但随即她的心还是沉了下来,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熬上多久。
她早就料到了宋怀川的决定,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去什么地方,索性就一直在大街上坐着,若果有人来赶她的话,她就起身换个地方。
如此一来每日也走不来多少路,她也不怎么觉得饿,每日一个馒头就能填饱肚子。
每日洗漱的时候就去井边打一些水,就这般过了五日,姜明月也不觉得日子有多么难熬,只是她买的馒头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她一直都是个心软的人,这样秋末有些炎热的天气,馒头这样的东西原本就放不了多久,是以这些日子看见乞丐,姜明月也会将手中的馒头分发出去。
五日过后,原本香香软软的馒头已经有些发硬了,这日傍晚之后,姜明月才稍微觉得有些饿了,从包袱中拿出了最后一个馒头。
她坐在墙角,馒头有些发硬了,她就眉眼低垂地坐着用手将馒头外面那层硬的掰掉,只是一不小心,她用的力气有些大了,满头顿时便从她的手心脱落,翻滚着落在了地上。
见此,姜明月忙不迭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她弯腰正准备捡起地上的馒头之时,却有一只手抢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馒头。
姜明月此时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她还以为是有路过的人替她将馒头捡了起来,代谢过后正欲伸手接过馒头,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宋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