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已经没落了, 且宋怀川虽然在江南治水有功, 可回京之后也一直都没有按功行赏,他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稍纵即逝,这是尊卑分明的封|建王朝,纳妾娶妻根本也不需要你情我愿, 盲婚哑嫁多的是。
权贵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转眼户籍和纳妾文书就都变成了碎片, 漫天纷纷扬扬有如雪花一般。
即便是好脾气如宋严也忍不住冷下了脸, 怪不得世子会气成了那个样子, 他神色冷了下来,想到世子的吩咐, 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底的怒火,耐着脾气继续问道:“姜姑娘不如再仔细想想,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时有官兵守着, 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来这罚酒是什么意思,可是姜明月还是一副心意已决、烈骨铮铮的模样。
她冷脸仍是不知道半分收敛, 继续嗓音冷淡讥诮道:“你家世子喜欢仗势欺人,教出来的奴才也是如此,要我做妾,除非我死了。”
闻言,宋严也是忍不住了,他神色彻底冷淡了下来,随后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官兵,“愣着干嘛,难不成是忘记了官府的吩咐,对于没有户籍的流民,该如何处置?”
听闻此话,站在一旁的官兵才反应了过来,走到了姜明月身边,但是碍于这是世子的吩咐,他们有些猜不准这姑娘与宋世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自然是不敢贸然动手,只是对着姜明月道:“姑娘,请吧。”
这对主仆果然是冷心冷肺、手段狠辣如出一辙。
姜明月早就猜到了会是这般结局,是以她也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但临走前,她还是转身朝着宋严冷笑了一声,笑容中尽是讥讽和对权贵的蔑视。
如此这般品行就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宋严往日杀过许多人,那些人临死前都是一副痛哭流涕的求饶模样,可发觉求饶并没有任何用处之后,那些人就会用痛恨和仇视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宋严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可如今仅仅是被姜姑娘这般眼神讥诮地看了一眼,他就觉得有些如芒在背,竟是有些下意识的心虚。
到此,他隐隐知道为何世子这么多年唯独会对姜姑娘如此了。
看来这姜姑娘确实有些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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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来残阳洒金,忠勇侯府一片安静,这几人奴仆们早就将梅园收拾干净了,虽说房子已经被烧毁了,但总共也不能什么都不收拾,虽然还有些烧焦的痕迹,但与之前相比已经是好上许多了。
这些日子公务少了许多,宋怀川难得清闲下来,便派人送来了一盆栽,每日闲暇的时候就在竹园中修剪一下盆栽。
他心中乱的很,这五日也还是没能想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去处置姜明月,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他不想让她死,也不想让她从身边离开。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将她留在身边了,一点点慢慢将她那身反骨磨平。
这几日,他时常想起她那一双略带讥讽的眼睛。
其实探子日日都会前来禀告姜明月今日都做了什么事情,旁的女子都将流落街头这样的事情视为奇耻大辱,可她偏偏却并不觉得,甚至还有那么积分苦中作乐的意味。
平白让人觉得刺眼。
让她入府为妾是他想出来最好的解决对策,可以顺理成章将她留在身边,又可以在天长地久之中一寸一毫地将她身上的反骨彻底磨平。
可是他也知道依照她的性子,恐怕是断然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不久之后,宋严就回来了,但是宋怀川正站在院子中修剪盆栽的枝桠,见宋严是一个人回来的,且神色间还流露些灰溜溜的样子,宋怀川便猜到了事情跟他所料不差。
想到姜姑娘说的那些话,宋严在心中低低叹了一口气,一个女子能做到在荣华富贵面前不为所动、就已经足够让人肃然起敬了。
若是一个女子还能做到在强权面前宁死不屈,那便更是令人可歌可泣了。
但前提要是她拒绝的人不是世子。
这女子若是旁人,宋严也会对她尊敬几分,可偏偏她是拒绝世子的姜明月,如此宋严便恨不得她能早早死掉了。
见宋严面露犹豫,似乎是在踌躇些什么,宋怀川穿着一袭月牙白的袍子,玉冠束发,模样看起来清冷又贵气,此时正值日落,就连夕阳似乎都对他格外偏爱几分,颇为柔和地洒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右手拿着剪刀,动作不紧不慢地弯腰修剪着盆栽,待到将这一盆枝桠都修剪干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