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要晚一些黑,即便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 塞外的天还是那样的明亮, 还是那样的湛蓝, 仿佛只要踮起脚尖、抬手就能触碰到云朵。
秦蓁的视线从姜姑娘的身上挪开, 面容上的不知所措已经消失了, 可眼底还是有些茫然,姜姑娘怎么会忽然昏迷了, 还有姜姑娘与新来的校尉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姑娘是校尉大人的未婚妻子吗?
秦蓁向来都是一个藏不住事的姑娘,此时军营外面只剩下了宋严, 而宋严就是方才赶着马车的人, 于是她便走到了宋严身边, 问道:“姜姑娘这是怎么了?”
闻言,宋严低头看了秦蓁一眼,“秦姑娘身子不好,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语毕, 不等秦蓁继续开口, 宋严便快步追上了世子, 一旁的文玉林早就等候多时了, 他比世子提前到塞外许久,眼下已经在塞外安置下来了。
他今日原本也是要到军营外面去迎接世子的, 但是傅营又担心这样会过于显眼,是以他便在营帐内等着世子了。
只是没想到世子一进来,文玉林就看见了世子怀中抱着昏迷的姜姑娘, 没想到世子居然把姜姑娘也带到了军营之中。
想到此,文玉林的眼眸中浮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讶, 他离京的时候也听说了陛下的旨意,可没想到世子居然旨意将姜姑娘带了过来。
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世子,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若说之前都是在利用姜姑娘,现在又算是什么?
从陛下下旨将世子贬谪到塞外的那一刻,姜明月就已经完成自己应有的使命了,按照计划,世子应该与她一刀两断才是,怎么如今又冒着抗旨的风险,非要将姜姑娘带到塞外呢?
难不成世子是真的喜欢上姜姑娘了?
执棋之人难不成也会对手中的棋子动心吗?
来不及想清楚这些事情,见世子将姜姑娘放到了营帐之中,文玉林便上前两步,坐在了床榻边的凳子上,先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白色的丝帕放在了她的手腕之上,而后这才伸手替她诊脉。
诊脉完毕,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无非是还是那些老毛病,从给姜姑娘看病到现在,他已经将这套说辞说过无数遍了。
闻言,宋怀川便吩咐一旁的秦蓁去厨房煮一些白粥端过来。
而文玉林则是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套银针,看样子是要给姜姑娘针灸。
针灸过后,姜明月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很快就睁开了眼眸,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眸中有片刻的茫然,随后视线便落在了一旁的文玉林身上。
文玉林怎么会在这里?
塞外苦寒,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一个大夫却千里迢迢地来到了这里。
他恐怕是宋怀川的心腹。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姜明月的眼底浮现了一丝骇然,她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眼眸中的震惊也就更加明显了。
当初出大理寺的时候,就是文大夫告诉她,她可以去敲登闻鼓。
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虽然知道登闻鼓是什么作用,可却从未见过登闻鼓,自然也是认不出来登闻鼓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一日,是文玉林告诉了她,大理寺门口的那面鼓就是登闻鼓。
她才有了敲登闻鼓的念头。
可文玉林却又是宋怀川的心腹,他如今既然不远万里从京城到了塞外追随自己的主子,又怎么会做出来任何对主子不利的事情。
说不定那一日在大理寺,也是文玉林按照宋怀川的吩咐来告诉她登闻鼓的事情。
可笑,她居然被宋怀川算计了这么久。
可笑,她自以为破釜沉舟、豁出性命也要讨回公道的举动,实际上不过是宋怀川的算计。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去干什么事情,可有一件事情却很是清楚,那就是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他的棋子。
如同蝼蚁一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宋怀川此人还真真是恐怖如斯。
眼底划过一道惊惧,姜明月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用手重重地扇了文玉林一个巴掌,安静的营帐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文玉林倒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可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片刻,道了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姜姑娘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语毕,他便沉默着收拾好了药箱,转身离开了营帐。
他心知肚明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可她如此做只能惹祸上身。
姜明月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扇他这一巴掌,她以为自己的力气很大,可事实上她的力气小的可怜,甚至文玉林的面容上都没有留下任何红痕。
她静静地靠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