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连两三处,情形都大差不差。
忽然觉得无趣,孟韵垂下了眼眸,撩着车帘的手也慢慢放下。
三年的时光竟然如此飞逝,留仙镇与她而言,真像是梦一场。
孟韵情不自禁摸着手里的疤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没想到,一切痛苦和折磨竟然就这般结束了。
脑中忽然将方才见到的女子的脸,一下换成了玉珍,想到三年后玉珍怀抱孩子的样子,孟韵的嘴角慢慢勾起,淡淡的嘲讽在笑容里漾开。
临走时,里正追上来,悄悄站在马车外告诉她,“和离文书落定、加上双方父母立据,须得花上十来日。若孟娘子铁了心想要和离,须得提防焦家这边反咬一口,免得弄出些莫须有的罪名,将事情闹大。”
她问心无愧,想来除了子嗣一事,焦家哪里能捏住别的错处。
谢过里正好心提点,孟韵正色道:“焦文俊与人私相授受,还有了孩子。若他们这次不肯放过我,我也只有闹上公堂了。”
按焦母的性子,那么疼玉珍和她肚子里的孙儿,总不会把孙子打了来证明儿子的清白吧。
孟韵神色坚定,一脸不惧地看着里正,丝毫没有因他话里焦家可能带来的危险而不安。
里正看孟韵这里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连带着最后一丝劝和的心思也歇了。他想到焦文俊固执癫狂的模样,心里不由对这位柔善的孟娘子暗自担忧。
“孟娘子保重。”里正朝她拱手作别……
*
孟韵载着满满当当的一车行李回了孟家,二老都很欢喜,当日午膳时吩咐庖屋的厨娘特地添了两味珍馐。
看着面前满满当当一桌子,额外还有一坛孟老秀才珍藏的剑南烧春,孟韵捏着竹箸,哭笑不得:“阿娘,今日午膳这般隆重,别人若见了,岂不以为在过节气?”
孟夫人因她与焦家和离,心里正欢喜,闻言笑吟吟摇头:“怎会?时隔三年,咱们一大家子才终于团聚。这难得吃上一顿如此团圆的饭食,可不得好好办!”
孟老秀才抿了口白瓷小杯中的酒,一向严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此刻也跟着说道:“是该好好办。等过几日与焦家签下文书后,让你阿兄去带串鞭炮回来,就在大门外放,亮亮堂堂的。”
“是呀,小妹。”陶玉不顾孟韵的阻拦,添了一碗汤送到她面前,“多亏你及时送来那些银子,我娘家那个不成器的兄弟总算逃过了这一劫。阿嫂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自从解决了娘家的事情,陶玉心里没了牵挂,脸上终于长了些血色,看起来终于像个有妊的妇人。
孟韵道:“阿嫂见外了,韵娘多亏有你们支持,这才敢与焦家和离。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时人男女家中,长辈想法大相径庭。譬如儿女和离一事,不少人为了面子,宁肯让后人做一对怨偶,也不肯点头和离。
更别说像孟家这样家中办学的人家,本就看重名声,孟韵嫁的匆忙、离得也匆忙,的确不省心。
除了孟老秀才实在气狠了,不许她回来的那三年,其余的后果,家里人一一都包容了。
孟韵心里感动又懊悔,如今木已成舟,只能眨眨眼角,隐去眼中泪意。
方才陶玉提到她娘家难关已过,孟韵想到这笔银子其实是阿耶与阿娘给的,抬头与二老各自对视了一下。
孟夫人使了一个眼色过去,孟韵立即抿了下嘴,飞快笑了笑,而后低着头一勺一勺舀汤喝。
提到陶玉娘家的事情,孟老秀才放下了竹箸,面上忽然露出一丝忧色。
“怎么了?”孟夫人头一个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孟老秀才眯了眯眼睛,“先前明明商量好的,只消拿钱便可了解此事。前几日我特意邀李六郎来家中,谁知他却一反常态,口口声声说此事难办。我原以为对方临时变卦,此事还得再多花费一些。可大郎不过去了短短一日,便回信说此事已经解决。不仅如此,李六郎还特意让大郎留在他家中,说什么让他帮忙看看自家布庄的生意。”
李六郎是生意人,生意人场面话说得极其漂亮,可背地里亮刀子毫不手软。前言不搭后语,就是不知道他为哪般。
“如此反复,不得不令我忧心呐。”孟老秀才摸着自己的胡子,心中但愿李六郎别是在算计孟家。
陶玉闻言心慌,脸色微变,忙问道:“那夫君会不会有危险?”
孟韵喝汤的动作也停下,屏息静气等候孟老秀才的下文。
“你别吓着孩子。”孟夫人拍了拍陶玉的背,安抚她有些发僵的身子,对孟老秀才道:“先让孩子们好好用膳。”
孟老秀才自觉失言,忙点头应道:“是是、阿耶糊涂了。大郎的为人我清楚,一般的难题困不住他。你们也别多想,安心在家便是。”
几人重新拿起竹箸用膳。
孟夫人心里也担忧儿子,但她也不知道今后如何变化,只能安抚好两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