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像是自言自语了两句,接着转过头来看着她,见她一脸忧色,出言宽慰:“他已脱离了危险,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谢楼亦跟着附和,“贺鹰武功虽说不弱,但郎君身手更好,一剑封喉。就是肩上被刺了一个碗大的窟窿,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孟韵垂下了眼皮,神色黯然,“你家郎君是救我所伤,抱歉。”
谢楼心道失言,忙低声解释道:“娘子,阿楼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其实想说,郎君醒来想必很想见您,不如您在衙署多住几日,也好养伤。”
孟韵摇了摇头,推辞道:“我此来本就是向你家郎君告辞。我已无碍,不必养伤。铺子离不得人,还是早些回去得宜。”
她心里乱的很,得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待着。
更何况,听说他还要娶妻。留个外人住在衙署,传出去于他名声有碍。
“这……”谢楼看向了楚容。
楚容思衬片刻,点头道:“韵娘,你且忙吧。过两日我再去铺子里替你瞧瞧身子。”
孟韵起身谢过,朝谢楼道:“替我向你家郎君告辞。”
接着转身离去。
*
苏城已然入了冬,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夹雪。片片梅花吹落,幽香绕在肩头。
孟韵戴着帷帽,一只脚跨出了衙署大门,又停下来,下意识朝身后转了些。
她喃喃自语,柔柔倾诉,像在诚恳起誓:
“谢大人,你我的知己之情,且在今日了结吧。”
第38章 第 38 章
孟韵走后, 楚容隔着被子拍了拍谢轻舟,“人走了,出来吧。”
谢轻舟推开面前的被子, 望着上方的帐顶,双眼失神,很快,一声长叹从他喉间溢出。
“你说,若是有一日……我会不会牵连她?”
听着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 楚容撅了撅嘴, 旋即联想到了他受伤这事。
“你是担心这次的事情重演?”楚容轻笑,神情不以为意,“你谢临帆可不是这般胆小的人,莫要自己瞧不起自己。”
谢轻舟闻言勾了勾嘴角, 脸上却没有笑意。
浑噩地转动眼珠,他单看着帐顶素雅的花纹,好像瞬间活了起来。
若是昨日他失策, 或是那刀砍在了孟韵身上,他真的不知……自己怎么就答应她去冒险呢?
谢轻舟不敢细想, 后怕的恐惧感密密麻麻在心底蔓延。
抱歉、对不起……愧疚和歉意, 连带着肩上的痛楚, 意一丝一丝篆刻进他的心里。
头一次, 他的心里生出退缩之意。
楚容见他若有所思,想到他方才说的担忧连累孟韵的话,继续宽慰道:“我们楚家在苏城也不是吃素的。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就不信那幕后之人胆大包天, 还敢来挑衅咱们。”
语毕,楚容见谢轻舟还是神色恹恹, 心知自己的话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兀自叹了一口气,提起药箱,起身出了门。
林澈在屋外站了好一会儿,见她出来,收回看向已走出院外身影的视线,转身同她道:“如何,二人可有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得,这孟韵与谢轻舟之间难以言说的情感,又一个眼神明白的局外人看了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容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撇了撇嘴正想说他,但看到他衣衫上一道大刺刺的豁口,瞬间说不出话。
她记得,他不久前才受过伤,自己给他用了重药之后,才能起身。
林澈见她呆愣,不由得咧嘴笑笑,故意道:“担心我?没事儿,就皮外伤。”
说着,林澈往自己胸口捶了两拳,楚容连忙叫停。
“你可轻点儿,上次伤得地儿也不知道长好了没。万一再碰着了,还不是只有我来给你医。现在衙署里的人,病的病,伤的伤,少给我找活儿干。”
林澈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行,就依容娘子所言。在下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油嘴滑舌”,楚容轻哧一声,拎着药箱一把撞开他,自顾自走了。
身后的人趔趄两步。
一口气走到转角,楚容才放松吐了吐舌头,脸颊瞬间滚烫,像一口烧红的锅子。
“真是要命。”
*
长乐宫中,珍贵的瓷盏玉器碎了一地。
多数宫人跪得远远的,唯有贴身侍奉的宫女和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匍匐在美妇近前。
一道密折“啪”一声甩到男子脸上,美妇怒斥:“你不是说贺兰婴靠得住吗?!这就是你给本宫的结果!”
贪财怕死不说,还非要招惹镇东军节度使的人。她明明下令让贺兰婴直接杀了谢轻舟,他倒好,妄想江山美人兼得,白白让她赔了那么多人力物力!
此人简直是愚蠢